回到亲戚家，乜妈便逮着儿子质问，紧接着一顿呲，顺带赏俩巴掌在屁蛋儿上。
“你这孩子，老是调皮捣蛋，以后不带你出门了！”乜妈很是抱歉，感觉给亲戚添麻烦了，“裴裴啊，真的是不好意思。”
“没事儿，对了，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裴裴知道这孩子是自家亲戚的，却认脸不认名儿。
“臭子，告诉裴姨姨，你叫什么名字。”
“乜棘。”
“啊~我想起来了，太难记了这名儿。”
可不嘛，下午迎客的时候才问过一次，转身忙点儿别的，就又给忘了。
乜棘完准备去拿吃的，被母亲一把拽住，心想这死孩儿，真的是记吃不记打：“你还有脸吃？三两头的惹事儿，信不信我告诉你爸，让他揍你？”
“妈，我知道错了。”
乜棘觉得娘亲得对，男子汉应该保护弱，欺负人那叫流氓。
“真的知道错了？”
“嗯，我可以拿个红鸡蛋去给弟弟吗？”
乜棘想再去跟弟弟诚心的道歉一次。
“安的什么心？”乜妈有些许怀疑，这臭子不会是想去报复人家吧？
“我是认真的…”
“真的？”
“真的，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去吧~”乜妈帮忙抓了两颗红鸡蛋，“不许欺负人家，听到没有？”
“知道了。”
乜棘撒腿就跑，凭借着印象找到了倪家的村宅。
先是偷窥了一下，没见着人，于是乎，又扯着嗓子大喊。
“家明！家明！”
家明正在吃饭，闻声抬头往外看。
“是不是刚刚那个孩子找你？”倪爷爷听那把声音，应该是个男孩儿，“明，看看去。”
“哦…”放下瓢羹，家明怯生生地看了眼老爸，缓缓从凳子上挪下去。
这酒鬼，在外头吃了，回来又吃，也不怕撑死。
慢步到院子的大门口，俩孩子隔着锈迹斑斑的铁门，透过铁支间的大间隙相视。
“干嘛？”
“可以出来一下吗？”乜棘礼貌性邀请。
家明有些犹豫的举起手，却停在了插销上抓着不动。
“放心吧，我保证不欺负你。”
乜棘大可直接透过门上的空腔，伸手进去把插销打开，但他没这么做，而是老实的站在门外，等待弟弟回应。
吱~咔！
门开了，家明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一想到哥哥刚刚扒自己裤头，就有些局促不安。
“给你。”乜棘一手握着一颗红鸡蛋，递给弟弟，“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的。”
家明更想吃肉，要是鸡腿儿该多好。
他默默接受了哥哥的好意：“谢谢。”
“你的袖子脏了诶？”
乜棘伸手抓着弟弟的手臂，想帮他拍掉衣服上的灰。
“嘶…”家明被拍疼了，有些痛苦面具，本能地躲闪开，“轻点…”
手臂上，是酒鬼老爸前掐的淤青，一按就疼。
“为什…”乜棘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善意，这次家明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地站着，任由哥哥拉扯他的衣袖，这次，是轻轻的。
“你爸打的？”乜棘有些心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家明点点头，没什么。
大人总觉得孩子啥也不懂，但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哪怕身上的森了，心里的伤也会一直烙印着。
或许是内疚，或许是同情，片刻的沉默后，乜棘把手伸进圆衣领，取下了自己的玉石护身符，帮弟弟戴在颈上，想想不放心，又帮他藏进了衣领里。
“这是什么？”家明有些好奇。
“我的护身符，送你了。”
“那你呢？”
“让我妈去寺庙，再给我求一个就好了。”
“谢谢…”
有妈妈真好，家明很是羡慕。
“那…我走咯？”
色昏黄，待宴席一散，他就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子了。
“嗯。”
“再见~”
乜棘倒退了两步，冲弟弟摆手告别。
“再见…”
手握着两颗鸡蛋，家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哥哥，只知道，他转身而去的背影，让自己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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