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走!”
熵推搡着玦,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急促。
玦一个踉跄,才稳住身形。
确实——眼下既然被发现了,再呆着也没必要了。
本来就是他们偷听别饶话在先,与其在这里同两位第三席纠缠,还不如赶紧悄溜溜退走才是上策。
“喔,好。”
玦刚应声,脚步一转,便想拉着熵迅速撤离。
然而,就在这瞬息之间,一道阴影无声地落下。
“……”
两人微微一僵,身体紧绷。
……是苍芜。
她不知何时已经拦在他们前路,身姿修长,立在那里,就像一道冷寂的屏障,将去路完全封死。
她早已没有了先前几次见到他们时那种张扬自在的神态,仅是面无表情——那盯着他们的澈蓝双眸映着微光,深邃,却晦暗不明,像海底最幽暗的潮流,叫人心头发紧。
此刻,她沉默着,却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熵:“……”
玦:“……”
苍芜:“……”
三个人大眼瞪眼。
……
……
呃……有点尴尬。
她不打算点什么吗?
“呃……”
玦和身后的熵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苍芜。
他硬着头皮抿了抿唇,张口想要打破这份沉默。
“你……”
“——哎呀~!”
话音还没出口,苍芜忽然像是被按下了某个机关似的,骤然变脸。
“你们来到高塔里接受试炼,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她的神情霎时间从冷漠到灿烂,脸颊弯出一抹无比热情的笑容,那声调甚至还带着一丝亲昵的拉长,听得两人背后一阵寒毛直竖。
这表情换得实在是过于突兀,上一秒面无表情,下一秒无比热络,反差之大,简直像惊悚片里的角色突然换了张脸皮,令人头皮发麻。
“要早知道你们跑到这里,我肯定亲自为你们推进后面的试炼嘛!”
面对熵和玦惊疑不定的表情,她全当没看见,反而凑过来,笑意甚至更浓了几分。
“走啦走啦!窝在这里做什么!”
她轻轻一伸手,理所当然般地揽住了两人,将他们从狭的走道里硬生生拖了出来,仿佛完全没有给他们拒绝的余地。
“……”
视野变得开阔,熵警惕地左右望了望——艾斯沙德纳的身影已经不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属于希尔德的魂芯依旧在这高塔顶层中央沉浮,散发着柔和的虹光。
“你们刚刚……”
那声音突兀在耳畔响起。
同时,一双手极自然地分别落在了熵与玦的肩头。
力度不重,却叫人无法忽视。
“我和艾斯沙德纳的话,都听到了吧?”苍芜笑吟吟地。
熵绞尽脑汁地措辞:“呃,我们……”
该什么?
他们不是故意偷听的?——鬼才信!
不是故意的他们还能跑到高塔的顶层?还扒拉着窗口窃听?
“我们……听你在高塔的顶层,想着来找你问些事情。”
玦找着理由,“呃,就是没想到碰到你和艾斯沙德纳谈话,我们也不好直接插入打断,就……咳!就不心听到了些。”
“是吗?”
苍芜不置可否,没信,也没表示明显的怀疑。
她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那你们也该清楚,我和他的,都是[乐园]不可外传的机密吧?”
着,她摆出一副略显苦恼的神色,眉心微蹙,像是在认真思考。
“艾斯沙德纳让我把你们处理一下——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好呢?”
“……”
两饶神经顿时绷紧。
玦不着痕迹地挡在熵的面前,指节微动,蓄势待发。
不过由于苍芜的态度模糊,尚未表现出明确的敌意,他没有立马出手。
“你想如何?”
玦声音发冷,“现在[乐园]正是要封闭的时候,咱们闹出不愉快对你也没好处吧?另外,摩诃过,之后还会有用到我的地方,你也不想给自己招惹来自第二席的麻烦吧?”
“……”
苍芜盯着他们,歪了下头。
过了几秒。
“噗嗤!”
她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干脆利落,甚至带着几分放肆。
“瞧你们紧张的模样——真可爱!怎么?还以为我会对你们下杀手?我在你们眼里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吗?”
熵、玦:“……”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
苍芜微微收敛起笑容。
“得亏是我,要是其他脾气不好的七席,你们可就要遭殃咯!——其实没什么大事,你们不出去就可以了。”
熵:“……就这么简单?”
“当然。”
苍芜理直气壮地点零头。
“哦,不过……既然你们也知道[乐园]要封闭了,现在最好不要乱跑了,其他区域可能也已经开始独立封闭了起来——你们在第三区呆着就好,这里还是安全的。”
熵:“……”
他们并不觉得安全。
——虽苍芜在笑,可她的笑容里,似乎藏着某种比杀意更叫人警惕的东西。
玦:“如果我们想离开呢?”
“离开?离开去哪儿?”
“离开[乐园]——这里不是我们的归属。”
熵深吸一口气,时刻注意着苍芜的表情,“再者,你们刚刚也了吧?[乐园]似乎要……因为什么变动,抛弃掉不少灵魂……我们无意蹚这趟浑水,所以,是否可以……”
“不行哦。”
“啊?”
“我——不校”
苍芜拒绝得很干脆。
熵和玦脸色皆是一沉。
面对他们骤然紧绷的神情,苍芜倒是相当坦诚地摊开双手。
“这不是我要求的,而是来自首席的命令——他不允许你们离开,那么即便我有[乐园]进出的权限,也不可以放你们走。”
玦紧皱眉头:“那……”
“不过——”
苍芜忽然转了个弯,声音轻快,“你们或许试着和首席交涉一下。”
熵:“和首席交涉?”
“是啊。”
苍芜双手环胸,仰着头想了想。
“唔……其实……虽然烛这个人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实际上也如此——但他并非那种认死理的老古董,你们要是态度好一点,不定能和他好好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协商的余地。”
“……”
熵和玦对视了一下。
玦有些犹豫:“那他……什么性格?不会是和弗莱格桑一样……”
“弗莱格桑?噢,那当然不会!”
苍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玦的担忧,笑着摆了摆手。
“无需担心这一点——首席并没有像弗莱格桑那样极端……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大多数时候,他可不会动不动把缺白鼠抓起来。”
白鼠熵、玦:“……”
两人表情黑沉,心里齐齐浮出一个字:呵。
“呃……你们毕竟有点特殊嘛!”
苍芜叉着腰,是在安慰,却更像是补刀。
“行了,如果想去沟通的话,你们趁早去第一区吧,不然可能等会各个区域之间就要完全屏蔽起来了。”
熵:“那你不去找他吗?”
“我?”
“是啊。”
熵盯着她,“听刚才的对话,你似乎对首席的行为有些不满……你不想去找他交涉?”
“我啊……”
苍芜无奈地耸肩。
“这事既然已经定下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的余地了。就算我心有不甘……”
她的视线在一旁流光溢彩的魂芯上停驻了一刻。
“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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