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迹静静看着这一幕，瞪大双眼！
什么情况？
我家姐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们简单的交流之后，就得出故事后一聚的结论？
每个字，苏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显然，这样的对话，对八岁的孩童而言，有些超纲。
苏迹对于书人就是所谓‘仙人’的事实更加怀疑。
真正的‘仙人’会为一锭银子而心动？
苏迹他会，那是因为他不是‘仙人’啊！
一时间，少年有些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落差未免有些大……
以至于，接下来的故事，苏迹有些神游外，听得云里雾里。
很快，人走茶凉。
世人忙忙碌碌，皆为碎银几两，偶尔有些闲暇听一些故事就是极限。
即便回味，只怕也得留到工位上再回味。
偌大的茶楼剩下清理垃圾的二。
书先生以及苏迹和女孩一行人。
“我想学仙法。”
云凰毫不避嫌，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书先生摇头：“修仙，讲缘，强求不得。”
云凰眼中闪过失落：“缘分未到？那打扰先生了。”
完，她低垂着脑袋就要带着手下离开。
结果才走出一步，书先生就追了上去：“慢着！”
然后他打量着云凰身边随从抱着的包裹。
目光好似能够洞穿那块厚布，意味深长：“你，有缘。”
还不等云凰从大悲大喜中反应过来，书先生补充道：“但是，法不轻传，我需要看到你的诚心。”
云凰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还请先生教我，怎样才算诚心。”
然而，一位随从可能是太想进步了，已经将包裹送到书先生手郑
书先生眼中爆闪精光：“诚心，这不就来了？”
他掂量着包裹：“你看这诚意，多重啊。”
心满意足之后，从怀中摸出一本有些褶皱的书籍：“这是练气之法，但能不能入门，就看你的赋与努力。”
云凰心满意足的接过书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先生！”
苏迹静静看着这一幕，眼中的厌恶更深。
这‘仙人’嘴脸与每月上他家要人头税，并且讨要一些好处的官卒有何区别？
‘仙人’不该是这样的。
他一定是个江湖骗子。
很快，心满意足的女孩带着随从离去。
苏迹一言不发，默默跟着书先生的身后。
一步，
两步。
……
最终书先生钻进一条无饶巷。
此刻换做一位成年人，只怕已经不敢跟了。
但是苏迹，年少无知。
不畏虎，方为少年。
书先生于死胡同中背对苏迹：“家伙，你还打算跟多久？谁让你来的？”
被发现了，不奇怪。
苏迹终于忍耐不住憋在心中的困惑：“您真的是‘仙人’么？”
中年书先生点了头，又摇了摇头。
却也没有回答。
只是眼神变得有些浑浊。
这一刻，好似他看见帘初的自己。
默默将藏在手心下的袖中剑收了回去。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目光满是憧憬的问着那人：“您真的是‘仙人’么？”
他长叹一声。
“回去吧，孩子。”
“那不是你能触碰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劝的是苏迹，还是当初那个真年少无知的自己。
这一刻，苏迹的大脑飞速运转：“是我没缘么？”
中年书先生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衣扣，露出胸膛。
只见上面是狰狞如蜈蚣一般的伤疤。
“这条路，比你想象的要苦。”
“回去吧，孩子。”
他眼神更加浑浊。
已经看不清苏迹的面貌。
对方没有拒绝，那应该就是默认。
虽然对方与自己想象中的‘仙人’差距太大。
但并不妨碍苏迹想从他这里入门。
苏迹只觉得，这人肯定是‘仙人’里混的最差的。
就比如自己与那女孩都是人。
自己狼狈不堪，满身泥泞。
女孩却衣光靓丽，白瑕如玉。
人与人亦有差距。
仙先仙亦有差距。
他可以先入门，然后再去寻自己心中的‘仙’。
于是，苏迹的目光愈发坚定：“我能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不怕苦！”
他当场给书先生跪下，行师徒之礼。
分不清……
我分不清啊！
书先生看着与自己身影逐渐重合的少年……
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
当年，他也是如此志得意满。
“我不怕吃苦！”
书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吃苦，是当不了人上饶……”
“只要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仅仅八岁的苏迹，哪里能明白其中的含义：“还请先生教我，怎么才能当人上人？”
书先生情绪变得有些癫狂：“嘿耶耶耶嘿！当然是吃……”
那满怀期望，等待答案的目光，让书先生恢复一丝清明：“你废话太多了鬼，滚！”
他衣袖一挥，苏迹倒飞出十几米远，摔在地上。
所幸伤势并不算重，只是眼前没了书先生的踪迹。
耳边余留下他不太理解的话。
“一入修行岁月摧，我命由人不由己……”
“何必往这罪孽中来……”
苏迹看着这眨眼间远遁千里的神仙手段，再留下晦涩难懂的话语，终于有了几分‘仙人’的味道。
更加是心驰神往。
……
一街之隔。
书先生靠在墙上，艰难的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送入嘴郑
片刻后，眼中的癫狂总算是消下去不少。
哈哈哈哈！
能吃苦就老老实实做人，给有钱人家当牛做马不就好了？
妄想成什么仙？
对了。
他叫林三。
炼气八重的外门弟子。
他入的是魔宗。
他一心向善，奈何他入门才知晓是魔宗。
而后被所谓的‘名门正道’屠家灭门，目的不过是将他逼出来。
自诩着道义：“能养出这种儿子，他全家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杀！”
为给家人收拾尸骨，一身修为近乎被打散，才侥幸获胜，于是以书先生的身份浑浑噩噩浪迹于这些偏远的乡村郑
‘仙人’？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不过是对欲望无休止的放大！
他摸向腰间的酒葫芦，痛饮三大口，酒水顺着喉咙洒落一地，紧了紧手中的包裹：“鬼，什么时候你敢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从桌上抢走这个包裹，你便与仙有缘了。”
“修行不过十二字真言罢。”
“杀人夺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所听到的故事，不过是他们想让你听到的。
此世，皆恶。
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少年心中的那份善良，迟早会被现世磨平。
他敢肯定，那一，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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