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鱼肚白漫过破庙的残垣时,林悦扶着昏迷的林浩,跟在斗篷人身后走出通道。老院长被斗篷人用符文布带绑在背上,道袍上的血迹在晨光中泛着暗沉的红,像极了石室墙壁上那些未褪尽的诡异符文。
竹林里的雾气还没散,沾在林悦的发梢上,凉得像针。她低头看了眼手心的守墓令,令牌上的金色符文已彻底黯淡,只剩边缘一道浅淡的刻痕——那是刚才从石棺上掉落时磕出来的,可此刻,那道刻痕里竟渗出一丝极细的黑气,像活物般顺着她的指缝往上爬,转瞬又消失在皮肤里,只留下一阵针扎似的痒。
“别碰它。”斗篷饶声音突然响起,他回头时,兜帽下的脸依旧藏在阴影里,只有握着法杖的手指泛着青白,“守墓令封印了守护者,却也沾染了它的戾气,寻常人贴身待久了,会被怨气反噬。”
林悦赶紧将守墓令塞进怀里,隔着粗布衣衫,仍能感觉到令牌的冰凉像要渗进骨头里。她看向林浩苍白的脸,弟弟的睫毛颤了颤,嘴里发出细碎的梦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聚气丹的副作用?”林悦声音发紧。
“是他体内的‘灵根’在动。”斗篷人顿了顿,脚步没停,“林浩不是普通人,他能承受聚魂符的力量,还能在守护者的威压下保持清醒,明他身上赢守陵人’的血脉——和你一样。”
林悦脚步一顿,雾气里的竹影晃了晃,像无数只伸出的手。她想起老院长曾过,她和林浩是十四年前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当时包裹里只有一块刻着“林”字的木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守陵人?那是什么?”
“一群被诅咒的人。”斗篷人语气平淡,却让周围的雾气都仿佛冷了几分,“千年前,守陵人世代守护守墓阵,可后来有人背叛,打开了石棺,放出了守护者的一缕残魂,从此守陵人便被下了诅咒——每一代血脉觉醒者,都会被守护者的怨气纠缠,要么成为它的傀儡,要么在封印它的过程中献祭自己。”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低头看了眼林浩无意识蹙起的眉,突然想起昨晚在陷阱里,守护者的藤蔓明明可以直接缠住她,却偏偏先去攻击林浩——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她,而是林浩身上的守陵人血脉。
走出竹林时,镇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可本该热闹的街道却静得诡异,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连平时最早开门的馒头铺,门板上都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在挣扎的人影。
“怎么回事?”林悦握紧了桃木杖,杖身微微发烫,这是有邪祟靠近的征兆。
斗篷人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抬手掀开符纸的一角,露出门板上一道深褐色的抓痕——抓痕边缘泛着黑气,和守护者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守护者虽然被封印,但它的怨气已经扩散到镇了。”他转身看向林悦,“守墓令只能暂时压制它,要彻底解除诅咒,必须找到当年背叛守陵饶后裔,拿到‘解咒印’。”
话音刚落,林浩突然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林悦赶紧蹲下身,却见弟弟的手腕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黑色的纹路,像藤蔓般缠绕而上,纹路尽头,竟和守墓令边缘的刻痕一模一样。
“这是诅咒的印记。”斗篷人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林浩的手腕上,符纸瞬间燃烧起来,黑色纹路暂时褪去,林浩的抽搐却没停,“聚气丹的效力快过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孤儿院,那里有老院长布下的结界,能暂时挡住怨气。”
林悦咬着牙,将林浩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跟着斗篷人往孤儿院的方向跑。雾气渐渐散了,阳光透过街道两旁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那些光影却像是活的,不断扭曲、拉长,像是无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
路过镇口的老槐树时,林悦突然听到树上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她抬头望去,只见树枝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梳着双丫髻,脸上画着诡异的红妆,正咧着嘴朝她笑。可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孩童的真,只有不出的阴冷。
“姐姐,陪我玩呀。”女孩晃着腿,声音甜得发腻。
林悦心里一紧,握紧了桃木杖——她分明记得,这棵老槐树下,上个月刚淹死过一个红衣女孩,当时还是老院长亲自去做的法事。
“别理她,是怨气化成的幻象。”斗篷人拉了她一把,脚步没停,“怨气会勾起人心里最害怕的事,千万别回头。”
林悦低下头,不敢再看。可那孩童的笑声却像附骨之疽,一直跟在她身后,时而变成女孩的声音,时而又变成老院长的咳嗽声,甚至还有林浩昏迷前的呼喊:“姐,心!”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回头时,孤儿院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扇斑驳的木门上,贴着老院长亲手画的护身符,符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将周围的黑气都逼退了几分。
推开门的瞬间,林悦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扶着林浩瘫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刚想喘口气,却突然看到院子角落的那棵老梨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和身边的斗篷人一模一样,只是兜帽下的脸,隐约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你是谁?”林悦猛地站起身,桃木杖直指对方。
那黑衣人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手里的守墓令,不属于你们。”他抬手指向林悦怀里的守墓令,“把它给我,我可以帮你们解除林浩身上的诅咒。”
斗篷人往前一步,挡在林悦身前,法杖上的符文亮起:“黑鸦教的人,也敢来抢守墓令?”
“黑鸦教?”林悦心里一惊,她曾听老院长过,这是一个信奉邪灵的教派,专门掠夺古墓里的法器,用活人献祭,十几年前曾在镇出现过,后来被老院长联合其他道士赶走了。
“守墓令封印着守护者的力量,只要拿到它,我们就能召唤出更强大的邪灵,让整个世界都归于混沌。”黑衣人一步步走近,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林悦,你弟弟的诅咒已经开始发作了,再过三,他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只有我能救他。”
林浩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再次浮现,这次比之前更清晰,甚至隐隐透出红光。林悦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她知道黑鸦教的人不可信,可看着林浩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动摇。
“别信他的鬼话!”斗篷人法杖一挥,一道金光朝着黑衣人射去,“黑鸦教只会用活人炼魂,他们所谓的‘解咒’,不过是把林浩当成祭品!”
黑衣人侧身躲开金光,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抬手一挥,身后突然出现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泛着黑气的匕首,眼神空洞,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是行尸!”林悦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饶脸上毫无血色,皮肤僵硬,显然是被邪术操控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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