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沉默了很久。
在方回眼中，朱白雨看到满脸泪痕的自己，但更多的还是他的暴戾……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回。
“......我不能。”
朱白雨摇着头，想起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想起他答应过她的事，缓缓闭上眼，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方回皱了皱眉。
“你想好，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理你了。”
一辈子......吗？朱白雨内心动摇了下，紧接着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明朗。
她想。
或许可以赌一次。
“那你要答应我，跟张静怡分手。”
疯子！方回紧紧咬着牙，脸型越发冷硬，“我们已经要结婚了。”
“跟她分手，我告诉你。”
“......”
疯子。
方回深吸一口气，点头：“好。”
“你答应了？”朱白雨猛地睁开眼，跪直身体，激动的声音颤抖，“你现在跟她打电话，告诉她……跟她分手。”
“......”
“朱白雨，我没惹你吧？”方回退后，打量着她，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冷静下来，反复思考，察觉到许多异常的地方。
“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做出让我难过的事？”
“是谁让你来的？又是谁给了你使用这台电脑的证明信？”
“他为什么要让你来？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要用这台电脑调查真相？”
难不成......
这个人是张静怡？
爸妈过，他变成植物人这件事，和张静怡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知道他要用这台电脑调查真相的，从始至终只有五个人。
孙健安。方回因为凶杀案被抓，审讯过程中向孙健安过一次。
那个负责记录的女警察。审讯过程中，这女警一直在旁边记录。
还有钱树明。开学第一，方回和钱树明过。
再就是林斌了，但这台计算机的存在，一开始就是林斌告诉方回的，如果是他，他大可以一开始就闭口不提。
五个人中，方回首先排除林斌。
最后还有一个张静怡。
张静怡不仅知道关于这台计算机的一切信息，还和他变成植物饶事有关系……
孙健安和那位女警都是警察，不可能教唆朱白雨做这些事，都能排除。
钱树明的话......
方回虽感觉这位大学导员有些奇怪，但开学之前大家都不认识，也没有利益纠葛，钱树明有必要教唆朱白雨吗？
左思右想，好像还真是张静怡最有嫌疑。
可。
张静怡既不是北都大学的学生，也不认识苏连山，怎么会有证明信呢？
朱白雨之所以能拿到开门钥匙，继而删除电脑上的信息，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有人事先给了她一张证明信。
有了这封证明信，她才能拿到钥匙。
证明信。
方回也有一张。
是一个巴掌大的纸条，上面写着【同意该生进入609室】。
短短的一句话，后面紧跟着苏连山的签名和学院公章。
这东西能不能作假，方回不清楚。
就算能。
那作假的人，也得在医学院待过、能模仿出苏连山的签名才校
然后还要冒险私刻一个学院公章。
也就是，给朱白雨证明信的人，曾是北都大学的学生，至少曾经是。
学校的学生......
许库？
方回眉心一跳，脑海中倏的冒出个人名。
许库是他室友，两人共处一室，朝夕相伴，一些事情哪怕他再隐瞒，也难免不会被他察觉到蛛丝马迹。
前几早上，许库趴在床前死盯着他，那惊悚的画面他至今记忆犹新。
一个永远戴着鸭舌帽而且少言寡语的人……一个就在他身边朝夕相处的人……一个在医学院上学，完全有机会伪造证明书的人……
方回闭了闭眼，已是满脸疲倦。
逻辑不通。
许库比他10岁，今年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伪造证明信、教唆朱白雨呢？
证明信上有公章，而朱白雨删除的东西隶属于北大软财产，这都是违法的啊……
为了报复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而走上违法的路。
真的合理？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方回睁开眼，神色除了带些疲倦，已平静了许多，“告诉我，谁给你证明信？我的病因？”
朱白雨揉揉刺痛的脸颊，站起身来：“你打电话分手。”
“警告你，你做的事情是违法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青春，别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自己。”
“那你报警啊？”
“......”
“你报警吧。”朱白雨文文静静的笑起来，“不多警察能帮你审出来呢？”
方回沉默，盯着她。
她摘下头绳，一边扎起散乱的头发，一边：“现在打电话分手，我立马把一切都告诉你。”
“......”
“好。”
方回垂下肩，拿出手机，找到张静怡的号码，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久久按不下去。
张静怡亲眼看着一家人死在自己眼前，这么多年来一直有自杀倾向。
突然毫无征兆的分手……
希望她能意会到这件事中藏有猫腻，而不是伤心自戕吧。
终于，手指落下。
电话拨通。
方回把手机贴在耳边，看着朱白雨，心里只剩下憎恨。
等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报警，毁了她，毁了她的一生。
“方回？”
电话那头传来张静怡闲适的声音，还有电视机的背影音。
瞬间，方回甚至能想象到家里温馨的画面。
“这么晚了有事吗？今我去超市转了转，打算给咱们做几套大红被子，留到结婚的时候用。明年你可能要提前请几假了，我想布置下咱们的婚房，我一个人会太累。”
“......”
“你怎么不话？哈哈，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想多陪你几啦，这段时间我真的好想你，我想去你学校外面租个房子，这样我们每都能见面了，但又怕你我浪费。”
“张静怡。”方回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
“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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