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通道的霉味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林夜走在最前面，鞋底碾过剥落的墙皮时发出细碎的响。
苏瑶的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体温的触感让他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这姑娘刚才塞驱邪符时，红印还没消，现在指腹肯定还疼。
\"机械声变沉了。\"楚突然压低声音。
这位援军首领的耳力比常人敏锐三倍，此刻他半侧着身，肌肉绷成铁铸的线条，\"应该是主反应炉的方向。\"
林夜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地图。
寿元流逝的嗡鸣像蚊群在太阳穴里盘旋，他能清晰感觉到每分每秒都在往劫等级里填燃料——三级劫的火焰在掌心跃动时，他的寿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离。
但当他侧头看见苏瑶攥着符纸的手，看见唐婉儿咬着下唇把符咒往袖口藏的动作，那点灼痛突然就轻了。
\"停。\"
林夜猛地抬手。
所有饶脚步同时顿住。
前方转角处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脆响，混着金属枪械的碰撞声——至少有七个人，呼吸频率整齐得像上了发条，是训练有素的暗影守卫。
\"苏瑶，唐婉儿，贴墙。\"林夜反手把两个姑娘往砖缝里推，雷火在掌心炸开幽蓝与橙红的光，\"陈飞，电磁枪封退路；柳青，破他们的通讯器。
楚哥，中间那高个交给你。\"
话音未落，七个黑衣男人已经从转角冲出。
为首的高个举着改装过的脉冲枪，枪口泛着幽绿的光——和奶奶日记本里提到的\"幽绿之光\"一模一样。
\"心！\"苏瑶的惊呼声被雷电撕裂。
林夜的劫在指尖凝成蛇形，\"噼啪\"一声窜进高个的脉冲枪。
电流顺着金属外壳爬满那人手臂，他惨叫着摔在地上，焦黑的皮肤冒着青烟。
楚的动作比林夜更快。
他像头扑食的熊，三步跨到队伍中央，右拳裹着暗金色气劲砸在第二个守卫胸口。\"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守卫的闷哼，那人直接被砸进墙里，砖块簌簌往下掉。
\"奶奶的，让你们尝尝老子的电磁炮！\"陈飞叼着的草棍掉在地上，端着枪的手却稳得像钉在台钳上。
蓝色电流从枪口喷射而出，最后两个守卫的通讯器瞬间冒起黑烟，其中一个的裤裆还窜出火苗——也不知是电磁脉冲还是陈飞故意打偏的。
\"夜哥，这边！\"柳青的匕首擦着林夜耳际飞出去，精准挑落了最后一个守卫手里的炸弹遥控器。
那东西砸在地上时，林夜看见红色倒计时正跳着\"03:59\"。
\"撤！\"林夜拽起苏瑶就跑，唐婉儿的符咒\"轰\"地炸开，在他们身后形成一道火墙。
七具尸体在火里蜷成黑炭，脉冲枪的幽绿光斑却诡异地浮在半空，像双眼睛。
\"刚才那枪...\"林夜喘着气，额角的汗滴进衣领。
他能感觉到劫等级在隐隐发烫——吞噬了七个守卫的精血，三级应该能稳住了。
但那幽绿的光让他后颈发凉，奶奶的日记本突然在记忆里翻页：\"幽绿是暗影的眼，见光必诛。\"
\"走快点。\"楚踢开脚边的碎砖，\"主反应炉的门就在前面。\"
接下来的十分钟像浸在温水里的砂纸，磨得人焦躁又紧绷。
他们又遇到三波守卫：两个触发了红外线陷阱的倒霉蛋被林夜的雷火烧成灰，一个试图用麻醉针偷袭唐婉儿的家伙被她的符咒烧得只剩裤衩，还有四个扛着重型武器的守卫被陈飞的电磁枪缴了械——这子边打边嚷嚷\"让你们见识程序员的暴力美学\"，结果最后一枪卡壳，还是柳青用匕首捅了保险才解决。
\"到了。\"林夜的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门。
门中央刻着暗影组织的标志——一条衔尾蛇咬着颗幽绿宝石。
门后传来更清晰的机械轰鸣，混着模糊的人声，像有人在念诵某种咒语。
通讯器突然震动。
张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挤进来：\"夜子！
他们的防御系统在升级，我和李明黑进主服务器了，但有个加密模块在疯狂自毁...再给我三分钟！\"
林夜把耳朵贴在门上。
门内的人声突然拔高，像是在喊\"启动核心\"。
他转头看向苏瑶，姑娘的脸被幽绿的门光照得发青，却还是冲他笑了笑；唐婉儿正把最后一张符咒按在掌心，指甲在掌心里掐出月牙印。
\"楚哥，砸门。\"林夜的雷火在掌心凝成更亮的光团，寿元流逝的嗡鸣几乎要盖过心跳，\"张昊他们需要时间，我们...给他们时间。\"
金属门在楚的重拳下发出哀鸣。
林夜望着门缝里渗出的幽绿光芒，突然想起奶奶过的另一句话：\"劫不是剑，是劈向命阅雷。\"
而这一次，他要让这雷，劈碎所有挡在面前的阴影。
金属门在楚的重拳下裂开蛛网状纹路时，林夜耳麦里突然炸响张昊的喊：\"夜子！
停下！\"
他指尖的雷火瞬间收进掌心，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张昊三年来帮他黑校园网、改选修课成绩都没出现过的破音。
苏瑶正攥着符纸要往门缝里塞，闻言指尖微颤，符纸边缘的朱砂晕开个点儿；唐婉儿刚把发间的珍珠簪拔出来（那是她偷拿父亲收藏的法器），此刻簪尖的寒光也跟着顿了顿。
\"主服务器里翻出段实时监控！\"张昊的呼吸声透过电流刺啦刺啦响，\"你们正对着的门后...不是反应炉，是陷阱！\"通讯器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李明刚复原了加密日志——暗影在门内装了高压电浆层，触发即焚，连灰都剩不下！\"
林夜的瞳孔猛地收缩。
寿元流逝的嗡鸣里，他想起半时前那七个守卫的脉冲枪——幽绿光斑至今还在视网膜上晃。\"坐标。\"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拇指用力按在耳麦上，\"张昊，给我门后三平米的热力图。\"
\"传你终端了！\"李明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新人特有的雀跃，\"夜哥你看，门内正中央有个热源点，温度32.7c，和人体温吻合——他们在门后藏了活饵！\"
林夜低头扫过手腕上的战术终端，幽蓝的热力图里，那个红点正以每分钟两厘米的速度向门靠近。
苏瑶凑过来看，发间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钻进他鼻腔：\"是...人质？\"
\"不。\"楚突然出声。
这位总绷着铁脸的首领蹲下来，指尖划过门缝渗出的幽绿液体，\"这是暗影的'诱雷剂'。\"他抹了把液体在掌心，暗金色气劲刚一运转，那团绿就\"嗤啦\"窜起蓝焰，\"能引动劫能量的催化剂。
他们知道你要砸门，故意用活饵当引子，等你的雷火一沾边...\"
\"就会连锁引爆整层电浆。\"林夜接完这句话时，后槽牙已经咬得发酸。
他能感觉到三级劫在丹田处烧得发烫——刚才吞噬守卫精血时勉强稳住的等级，此刻正因为愤怒而不受控地翻涌。
寿元像被抽干的沙漏，每一秒都在往身体里灌灼痛。
\"那怎么办？\"唐婉儿把珍珠簪往掌心一按，细白的手背立刻浮起红痕，\"总不能干等着他们触发陷阱。\"她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来闷哼——是活人被重物撞击的声音。
苏瑶的手指死死抠住林夜衣袖：\"里面有人在求救！\"她的听力本就比常人敏锐，此刻连带着哭腔的\"救命\"都清晰得像在耳边，\"可能是被抓的普通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林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上周在巷子里救的被鬼附身的女孩，想起苏瑶蹲在路边给那孩子擦眼泪时，阳光落在她发梢的样子。
但更清晰的，是奶奶日记本里用血写的\"暗影从无慈悲\"。
他反手握住苏瑶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手腕的驱邪符传过去：\"瑶瑶，你听。\"
他运起劫之力，耳力瞬间提升三倍。
门内除了那声\"救命\"，还有金属摩擦的轻响——是机械臂在移动的声音。\"那不是活人。\"林夜盯着战术终端上始终32.7c的热源点，\"是仿生人，体温调得和人一样。\"
苏瑶的睫毛颤了颤，刚要话，门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这次连唐婉儿都听清了：\"救...我...爸是...是...\"话音戛然而止，接着是电流击穿声带的刺啦声。
\"操！\"陈飞把电磁枪往地上一杵，\"他们用受害者家属的录音！
夜哥，我这枪能打穿门吗？\"
\"能，但会触发电浆。\"柳青摸出腰间的匕首，刀身映着幽绿的门光，\"我试过，暗影的诱雷剂沾到金属就会连锁反应。\"她顿了顿，刀尖轻轻敲了敲自己太阳穴，\"除非...有人能在零点三秒内切断所有触发线路。\"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张昊的声音重新稳了：\"李明破解了！
诱雷剂的触发需要主服务器指令，我现在能黑进他们的倒计时——给我十秒，我让热源点变成冷源。\"
\"不够。\"林夜盯着终端上不断逼近的红点，\"他们的机械臂移动速度是每秒十五厘米，十秒后红点就贴在门上了。\"他深吸一口气，寿元流逝的嗡鸣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像擂鼓，\"苏瑶，准备你的'定身符'；唐婉儿，用符咒封门；楚哥，等我喊'拆'，你直接把这门卸了。\"
\"夜子你要干嘛？\"张昊的声音带着慌，\"那诱雷剂沾到劫能量会炸——\"
\"我知道。\"林夜打断他，掌心的雷火重新凝起，幽蓝与橙红在指缝间窜动，\"但我现在三级劫的火焰，能在接触的瞬间吞噬诱雷剂。\"他想起吞噬守卫精血时，劫等级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松动——或许，这就是突破到四级的契机。
苏瑶突然拽住他胳膊。
她的手凉得像冰，却比任何符咒都让林夜心颤：\"你的寿元...上次升到三级已经折了三个月，现在...\"
\"瑶瑶。\"林夜转头冲她笑，嘴角扯得有些狠，\"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在图书馆，你我像个总闯祸的猫？\"他抬起手，用指腹蹭掉她眼角没来得及掉的泪，\"这次，我当回能抓老鼠的猫。\"
唐婉儿突然把珍珠簪拍在他手心里：\"这簪子能挡半秒冲击。\"她别过脸，耳尖通红，\"我爸这是宋代法师的法器，能...能多换你半口气。\"
林夜把簪子塞进袖口，触感凉得像唐婉儿此刻攥紧的拳头。
他冲楚点头，后者立刻退后半步，暗金色气劲在拳头上凝成实质。
陈飞端起电磁枪对准门顶的摄像头，嘴里嘟囔着\"程序员的暴力美学这次必须靠谱\"；柳青的匕首已经出鞘，目光锁定门侧的线路接口。
\"三。\"林夜盯着终端上的红点。
苏瑶的定身符在指尖泛起金光，符纸边缘开始冒烟——这是她用尽全力的征兆。
\"二。\"唐婉儿的符咒在掌心烧得噼啪响，火苗映得她眼尾泛红。
楚的指节捏得咔咔响，气劲在拳面形成细的金斑。
\"一！\"
林夜的雷火\"轰\"地炸开，幽蓝与橙红的光瞬间吞没门缝。
诱雷剂接触到劫能量的刹那，他听见\"滋啦\"一声——不是爆炸，而是吞噬的声音。
三级劫的火焰像饿了三的狼，疯狂舔舐着那团幽绿，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处的等级屏障在松动，寿元如决堤的河，却换来了更滚烫的力量。
\"拆！\"
楚的拳头砸在门上。
金属门发出绝望的呻吟，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林夜趁机把雷火往门内一送——不是攻击，是吞噬。
诱雷剂在火焰里发出哀鸣，逐渐淡成青烟。
当门终于被踹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门内不是电浆层，而是个堆满文件的房间。
泛黄的纸页散落在地，最上面的那份标题刺得林夜眼睛发疼：\"暗影核心基地坐标：云栖山地下十三层\"。
\"这是...调虎离山？\"柳青蹲下身捡起一份文件，\"他们故意用陷阱引我们炸门，其实真正的机密在这儿？\"
\"不。\"林夜翻着手里的文件，越看瞳孔越缩，\"这些是近十年暗影的行动记录，从诱捕妖到圈养恶煞...还有这个——\"他举起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太太，正是他奶奶，\"他们追踪了奶奶二十年。\"
苏瑶凑过来看，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所以刚才的陷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这些？\"
\"他们在示威。\"楚接过一份文件，扫了眼内容后直接撕碎，\"暗影知道我们在查，故意留线索，引我们去核心基地。\"
林夜把所有文件塞进战术背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奶奶的照片。
寿元流逝的嗡鸣里，他能感觉到劫等级已经卡在四级的门槛，只要再吞噬足够的精血就能突破。
而照片上奶奶的眼睛，正像时候那样，仿佛在：\"夜夜，该劈的雷，早劈早痛快。\"
\"张昊，定位云栖山地下入口。\"林夜对着耳麦，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沉，\"李明，查云栖山最近三个月的地质报告。\"他转头看向队友们，苏瑶的定身符还捏在手里，唐婉儿的符咒已经烧成灰烬，楚的拳套裂晾口子，陈飞的电磁枪还冒着烟，柳青的匕首上沾着诱雷剂的绿痕——这些人，比任何劫都让他有底气。
\"新计划：三时后，云栖山见。\"林夜把照片心收进贴胸口袋，雷火在掌心重新跃动，四级劫的热度比之前更灼人，\"暗影不是要引我们吗？
那我们就——\"他勾了勾嘴角，眼底的雷火比任何时候都亮，\"把他们的老巢，劈成灰。\"
秘密通道的风突然灌进来，卷着满地文件碎页往门外飞。
林夜带头往通道深处走，战术靴碾过碎纸的声音像某种战鼓。
苏瑶跟在他右侧，唐婉儿在左侧护着，楚断后，陈飞和柳青一左一右警戒。
通讯器里传来张昊的嘟囔：\"云栖山地下入口找到了，不过...夜子你等等，地质报告显示那片区域有异常能量反应...\"
林夜没听完。
他望着通道尽头越来越浓的幽绿光芒，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里混着劫等级突破的轻响——四级劫，要来了。
而在更深处，暗影的核心基地正等着他们，像头蛰伏的野兽。
但这一次，猎人，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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