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地望向那栋木屋。
“在里面吗？”道长轻声问道。
罗九抿紧嘴唇，点零头。
“不然我先放一张符咒过去探一探……”
“不用了，”罗九把背上的道长往上抬了抬，“我们直接过去。”
“等等，九，你放我下来吧。”
“你可以吗？”罗九侧过脸问道。
“我的力气恢复了一点，这样实在太不方便了。”
罗九把道长放了下来，道长努力撑住自己的双腿，勉强可以缓慢地移动了。
道长看着自己还有些颤抖的腿脚，过了一会儿，抬头笃定道，“我们走吧。”
二人踏过湿软的土壤，踩着野草和枯藤，互相搀扶着，来到了木屋正前方。
木屋里一片黑暗，门关着，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罗九瞅了瞅道长。
“要不然……”
“不行，我们一起进去，”道长猜到了罗九想什么，一口回绝道，“再怎么，两个人也更安全一点。”
“……那好吧。”
二人先凑到了窗子旁边。
“那是个棺材吗？”
窗上的玻璃只剩下了边缘的碎片，透过那个空荡荡的窗口，二人一眼看到了放置在木屋正中央的棺材。
“没错，”道长伸手在窗框上划了一下，厚厚的灰尘登时扬起，“而且已经被放在这里很久了。”
罗九眉头一紧，顿时觉得这事不简单。
“怎么会有个棺材？”
“你的蟠龙池在里面吗？”
“问题就在这儿，”罗九往屋里指了指，“我感觉蟠龙池就在那口棺材里面，可是你看，那棺材四周的灰尘这么厚，应该没有人来过。”
“没有活人来过，”道长纠正了罗九的话，“既然这样，那我们进去吧。”
罗九心翼翼地拉开那道木门，木门和门框之间的连接已经锈死，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呛饶灰尘在二人眼前飞扬起来。
“这……这门真难开。”罗九摆弄着那扇门。
“干脆卸掉吧。”道长提议。
“这样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卸掉。”
锈蚀的金属连接处本就脆弱不堪了，罗九三下五除二，只听砰地一声，那道爬满了苔藓的木门就被丢到了一旁。
滚滚扬尘间，那口棺材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二人一步步走近。
罗九伸手在闭合的棺盖上推了一下，咯吱一声，棺盖往右侧挪动起来。
“心。”
“嗯。”
棺盖逐渐打开。
光芒洒进了这个已经良久不见阳光的角落。
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二人却并不惊讶。
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还好吗？”
“还活着，”罗九淡淡地，“气息是正常的。”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张博银，蟠龙池被他抱在手中，随着他的呼吸，平稳地上下浮动着。
光泽流转，气息依旧，是他活着的蟠龙池。
罗九伸出手，只用指尖在蟠龙池上试探了一下。
“他的意识还在里面，”罗九道，“还好还好。”
“能拿出来吗？”道长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道。
“看起来可以……”罗九直接伸出双手，抓住了蟠龙池的边缘，“但是……奇怪了，他抓得死死地。”
“把张博银一起拿出来。”
罗九采纳了他的意见，反手抓住了张博银的手腕，用力一抬。
“道长！”罗九忽然叫道，“下面有东西！”
正在看门的道长赶紧扭头看去。
几根白森森的东西，在张博银身下露了出来。
这倒在意料之外。
二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是骨头。”异口同声道。
“先把张博银抱出来。”
除了把手中的蟠龙池抱得很紧之外，张博银身体的其他部分还是那副听话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就被罗九和道长合力抬到霖面上。
棺材里面，还放置着一具完整的人类骨骼。
“那是什么？”道长指向骨骼的髋部。
一块蒙尘的青绿色玉佩，从骨骼间坠落到了下方的衬垫上。
“上面好像有字。”
罗九弯腰捡起，伸手在模糊的表面上摩挲了几下，玉佩上的字终于浮现了出来。
“莲。”
单字，莲。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地道，“先知！”
“这就是长生先知的尸体，”罗九打量着那具骸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火莲带过来的？”道长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不知道，”罗九想了想，把棺盖盖了回去，“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先去找其他人吧……如果找得到的话。”
“那张博银……”
“我背着他吧，”罗九比划了一下，“算了，还是抱着吧，不然蟠龙池会硌我后背。”
二人整顿完毕，一起转过头。
愣住了。
那扇门，回来了。
罗九登时警惕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清楚，”道长站在他身后，“我们的视线只移开了不到一分钟。”
“有人来了吗？”
“我没感觉到人，”道长踱步至窗边，往窗外看去，“没人。”
罗九抱着张博银走到门口，抬腿往门上踹了一脚。
门纹丝不动。
“打不开了，不对劲。”
“我们从窗子走，”道长脱下身上那件浸满了血液的外套，搭在窗边的碎玻璃上，“九，我先出去吧，之后你把张博银递给我。”
“行，道长你没问题吗？”
“没事。”
道长的身体仍有些哆嗦，但动作还算利索，他用手撑住窗框，抬起长腿一跨，身躯向外移动。
扑通！
道长目瞪口呆地倒在了木屋的地面上，仰脸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罗九。
“你明明出去了！你的腿都跨到外面去了！”他喊道。
“我明白了……”道长从地上爬了起来，“和最开始用的是同一个把戏。”
“什么意思？”
“火莲能操控这里的空间，就像在最一开始，她把我们封闭进了那个时间线凌乱的村子里去一样，”道长将右手探出窗框，窗外的阳光从前方照射过来，却没有在后方的墙壁上留下任何阴影，“这一次，她把我们封进了这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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