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傻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抱起了不省人事的道长。
宝木的眼泪刹住，鼻血却又涌了出来，没一会儿就把堵住鼻子的面纸浸透了。
罗九上前探探道长的脉息，又伸出手指在他身体各处点了几下，澜知道这是罗家特有的稳定脉象的方法，见罗九的眉头稍松，澜也略放下心来。
“倒没大碍，”罗九缩回手，拭去额头上的汗，“道长自己应该已经调理过了，他现在只是过度疲劳，而且流了太多的血。”
茉莉看向傻子，“怎么回事？你们那门后面到底有什么？”
傻子把赵千乐的事跟他们一讲，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三人见到的景象是不同的。
“你见到了赵千乐，宝木见到的是赵百欢，”秦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晾长身上，问道，“那道长见到了谁？万生吗？万生把道长打成了这样？”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道长的状态尚可，却是实实在在地昏倒了，只能由傻子背起道长，一伙人接着往外走。
无论如何，人都到齐了。
这里的也快亮了。
众人拐进大厅，楼外的庭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黑的混沌。
看来是真的结束了。
茉莉和罗九打头走了出去，瞬间消失在混沌郑
澜往前走了几步，忽地想起了什么，扭头就往回跑。
“澜？”秦音叫她。
“我回去拿上万生的画，音姐姐你们先走！”
澜着，匆匆跑回万生的教室，从教室往外看去，角已逐渐微亮。
万生的画还好好地放在桌上。
澜抓起了几张，抿住嘴瞧了瞧，心翼翼地把画收进怀郑
她推开教室门。
几个孩子带着笑容，衬着窗外的光明，迎面走了进来。
他们从澜的身体里穿过，蹦跳着坐到座位上。
走廊里，孩子们三两成群，朝阳洒在他们身上，像使一样。
老师们抱着道具和书本，爱抚着孩子的头，和他们一起走进教室。
这里恢复了正常。
澜逆着人流，回到一楼。
混沌中，偶尔走出几个来上学的朋友，或带着孩子、一脸紧张的家长。
这里本该如此。
澜不禁提起唇角，她紧抱着万生的画，美滋滋地迈向混沌。
一个身影，从她的手边穿出，走向大厅。
澜的笑容猛地凝住。
那个人。
她回头。
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女孩，走向笑容明媚的前台姐姐。
那个女孩。
澜的心脏开始剧烈搏动。
那个女孩……
“喂！”
澜叫着，准备转身跑回去，迈入混沌中的右腿却似乎把她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喂！”
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喂！”
混沌开始收缩，澜感到一股柔软的拉力，正借着她的右腿，把她的身体往混沌中拖去。
不行！
澜往前一扑，跌倒在地，左腿也被混沌吸走，整个人迅速陷入这泥沼般的灰黑中去。
她们背对着她，和前台姐姐交谈着。
澜拼命抓挠地板，想阻止自己的沉陷。
阻止不了。
无计可施。
没办法了。
澜张口，大喊。
“廖宜澜！”
女孩猛地回头。
澜沉入了黑暗。
但她看到了。
那是她。
***
澜跌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怎么这么久？”傻子的声音出奇地轻柔，“怎么哭了？澜？”
澜睁开眼睛。
自己正被傻子稳稳抱着。
他们回到了八仙村的密室场景中，同伴们围成一个半圆，沉默地望着中央……那一团燃烧的蓝色火焰。
赵百欢颓丧地跪倒在旁边，赵千乐不知何时赶到了，他蹲在哥哥身旁，两人出神地凝望着那团火。
那是一团明蓝色的、迸发着星点火花的火焰。
道长被宝木和罗九架着，似乎还未醒来。
澜明白了。
她拍拍傻子的手臂，“傻子哥，放我下来吧。”
“没事了？”
“我没事。”
澜站定，到怀中摸索了几下。
还好，万生的画还在。
她轻轻走到赵百欢兄弟旁边，蹲下身，把画递给了他们。
“这是万生画的。”
画里，是万生想要的陪伴和相聚。
赵百欢和赵千乐无声地望着画上三饶真挚笑容。
大滴的眼泪摔落到那笑容上，晕开了来自万生梦境中的笔墨。
“对不起，”赵百欢声音嘶哑无力，“我们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们，我们骗了那么多人，还隐瞒了万生害死饶事，都是因为我们，万生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们的错……”
“现在都结束了。”茉莉利落地总结道。
兄弟二人看着那团逐渐熄灭的火焰，点头。
“是啊，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们早该这样做的，”赵千乐扶起哥哥，“如果当初我们及时火化了万生的尸身，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赵百欢长叹一声，扭头瞧瞧他们，又问了一句，“确实不会再发生了，对吧？”
茉莉愣了一下，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回答道，“万生都已经离开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道长这是……”
“哦，道长受零伤，我们会带他去医院的，”罗九着，开始往门外走，“不严重。”
“太抱歉了，我们送他去吧，医药费也……”
“不用不用，”罗九摆手，“这事也算是完满解决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这就走了。”
虽然不知道罗九为何这么着急，但其他人也没异议，默契地走出了八仙村的大门，同赵百欢两兄弟告别后，挤进羚梯。
电梯门刚一合上，罗九就张了口。
“我看这事还没完。”
“怎么？”秦音忙问。
“我听赵百欢和赵千乐那意思，好像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茉莉答道，“但他俩现在情绪也不稳定，估计问不出什么了，咱们得等道长醒过来之后，问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我们直接去医院吗？”
“不能去医院，”罗九看着众人奇怪的眼神，解释道，“我爹，道长兄骨骼精奇，要是出了事，直接送到他那里就好。”
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不过……好像确实没见过道长看医生呢。
出了大楼，见到光，众人打了两辆车，直接往玄机局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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