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郑
同行而来的岳绮罗也没有闲着。
她正带着人，将一路猎杀的野兽尸体，用其血液，在画着一个足有百米的大型阵法。
她一边画着，一边喝着苏木给她的血。
补充着消耗。
随行的这些士兵，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的一群人，但他们这一次，却鬼使神差的听从了苏木的命令，去做这些他们下意识觉得不靠谱的事情。
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心中觉得，如果能够打得赢这场仗，就算是信一些牛鬼蛇神也好。
因为他们从来感觉到有什么神灵庇护过这方土地的人们，他们一路走来，靠的，都是他们自己。
轰隆隆——
高空郑
随着岳绮罗的阵法描绘完毕，忽然响起了惊雷之声。
原先的晴朗色，也出现了乌云密布的景象。
岳绮罗站在法阵之中，述唱玄奥古语种，她周身摆满了各种野兽的躯体。
岳绮罗身旁，一名虚化的鬼影走出，在太阳被乌云遮盖的时候。
他朝着岳绮罗开口道：“这子心中执念强烈，没想到竟然能够将我唤醒，这法阵太损德，借用先八卦之力，更改周之相，于法理不容，不过我死都死了，做也就做了，反正因果降下，是我来承着，与那子无关。”
岳绮罗朝着出现的黑影微微躬身。
她以为张道陵等人真的身死道消了，谁曾想，苏木情绪的强烈波动，竟然将潜藏在他体内的张道陵都给唤出来了。
周围的士兵们，看着帮助岳绮罗画好这个阵法后的色变化，皆是脸色一变。
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神神鬼鬼的存在吗？
他们面露迷茫之色。
可为什么有神鬼庇佑，这片大地，还会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神鬼，只会挑选合适的人庇佑，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就没有任何照拂吗？
“他身上有古怪，我曾见过，大战将启时，术法尽褪的许多地方和人，可我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能施展。”岳绮罗直言道。
佛教那边，岳绮罗从未见过有什么能人。
但道教这边，岳绮罗见识过不少有先之术，修炼先之功的，可道士们下山赴死的也不少，但就无法施展什么强大术法之类。
张道陵负手而立，讥笑道：“祖师们爱惜羽毛，这种因果，谁愿意沾染？也就是这子是我张家未来，所以我们才不怕所谓的因果沾身，吃了别饶香火，遇事的时候躲着不出，这种老家伙多如狗，道教分支太多，他们不一定能够请得动祖师，能请的，都龟缩不出，
遭难的，永远都只会是底层。”
“借用他的话来，就是这一场冰与火的权利游戏，就是各位大能者互相用手底下的贱民们去博弈，无论输赢，开始就已经有人在死了，胜负，于底层的人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期待而已，用他们的命去博弈，这就是道。”
张道陵感悟满满。
谁能想一个开派祖师，竟然还没有一个还没活过三十年的男人感悟来得深厚彻底。
……
山脚下。
苏木等人伪装的村民，已经迎来了鬼子的先锋部队。
握着太阳旗帜挂在枪头长枪的鬼子先锋，路遇‘放牛娃’，并让‘放牛娃’给他们指引上古华山的道路。
‘放牛娃’一脸怯弱乖巧：“我先把牛栓好了就带你们去。”
砰！
刺啦！
‘放牛娃’的话还没完，他背后的水牛就被枪声打中，被刺刀划破了身躯，开始被鬼子们分成肉块，存储着当做行军军粮。
‘放牛娃’双拳紧握，双眸通红。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放牛娃，他身后这条水牛，就会是关乎他一家人在这艰难世道生存下去的未来。
水牛一旦病了死了，他们一家就没办法农耕，没办法有收成，没办法活下去。
可在鬼子眼中，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
他们的任务，只是为后方队伍开路，就算是死上一些龙国无辜，也无妨。
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故乡国土，不是他们的人，死的人，在他们眼中，猪狗不如。
放牛娃面色苍白，脚步沉重，继续给身后这群鬼子带着路。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啊……”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
放牛娃双眸明亮，哼唱起了在长沙城内时，曾听过的一首通俗易懂的歌谣。
放牛娃的父母，曾经就是像身后那头水牛一样，只是站在路边，看着鬼子进城，然后就被刺刀刺中，撕开胸膛。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放牛娃握着拳，继续向前走去，努力的压着心头即刻报复的欲望念想。
那位大人，报仇不是用命换命，父母不会看到他为了报复，丢了性命，这种报仇索然无味。
他要活着，好好活着，看着这群禽兽，从种花大地败退，屈辱的败退。
他只是这普下寂寂无名之辈，他从不相信什么神明，但他相信像苏木这种实话，做实事的人。
他相信，总有一，会有很多像苏木这样的人出现，不再是那群纸上谈兵，事后又仓皇逃窜的废物们。
他现在不怕死，他认识的很多人都不怕死，怕的只是有人带头跑，给他们放弃家人兄弟命逃亡希望的那些人。
如果开始的时候，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用血与扞卫他们的城都故乡，现在，又何至于发展至此。
他原先只是一个放牛娃，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会去抱怨，他也不会去失望。
其他人害怕，恐慌恐惧，但自己不怕就好了。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放牛娃唱着，泪水流了满面。
山林掩盖身影下的众人，握着手中长刀长枪，目光炙热的看向人群中，与他们一样，背靠泥坑，一头干净白发，滚满了泥尘的男人。
他们已经蓄势待发，他们已经咬紧牙关，就只等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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