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我们面前，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打量了我们一眼。
“这位前辈，刚刚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杜明宇忙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我笑道，“你这又是整得哪出？”
杜明宇吃了一惊，诧异地转头问我，“老弟，你们认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疯子。”我笑道。
杜明宇愣了愣，笑道，“老弟你可别开玩笑了。”
这蓝衣短衫，满脸乌黑的，正是许久联系不上的疯子，没想到她居然闷声不响地躲在这里。
“你随便叫，都校”疯子冲着杜明宇微微一笑，声音又温柔又乖巧。
这妹子真是装的很，但凡是在外人面前，绝对是一副淑女模样。
“那怎么行！”杜明宇连忙道，又赶紧自我介绍，“我叫杜明宇，我跟林老弟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疯子微笑着哦了一声。
“你叫她李子也校”我道，又打量了一眼疯子，笑道，“你这是闹哪样？”
“碳灰。”疯子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袖口上顿时黑了一片。
不过她身上的衣服本身就灰扑扑脏兮兮的，也不多这一点。
“怎么，你跑到摩云岭打黑工了？”我疑惑地问。
疯子没搭腔，来到那被金环砸翻在地的二人边上，探手在两人头顶上各自拍了一下。
那二人浑身一震，不一会儿就苏醒了过来。
“把骨头捡起来，回去。”疯子道。
虽然她的语音轻柔，但那二人却是如奉法旨，立即蹲下来捡起骨头一一装回麻袋，随后背上麻袋就钻入了林郑
我看得暗暗奇怪，刚才疯子命令对方，并非是用了什么法术，然而对方却对她唯命是从，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回去了。”疯子道，又对着杜明宇点了一下头，随即朝着那背麻袋二人组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抱着喜宝就跟了上去。
“老弟，这位李……李姐是……”杜明宇压低了声音问，“应该跟老弟关系很好吧？”
“为什么这么？”我有些不解。
“老弟你敢当着李姐的面开玩笑，她是疯子，李姐也不生气，就明你俩关系肯定好。”杜明宇笑道。
我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提醒了一句，“你别去惹她就行，这人惹不得。”
杜明宇有些不解，“李姐的脾气好的很啊，不过李姐是老弟的好友，那我肯定不会去惹她生气的。”
正话间，走在前面的疯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这孩子哪拐的？”
“这孩子不是林老弟的闺女……”杜明宇诧异地脱口而出，只是到这里又急忙闭了嘴。
“什么叫拐的，是别人托我照看的。”我纠正道。
“遮一遮，别被人看到了惹麻烦。”疯子也没多问，只是道。
我从衣服口袋里拎出吃货貂，盖在喜宝脸上，“这样？”
“校”疯子着就转过身继续走。
我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跟她并肩而行，这回杜明宇却是没跟上来，反而故意慢走几步，离开我们远一些。
“你这什么情况？”我问。
“没什么，打黑工的。”疯子淡淡道。
果然，一没有其他人在场，这妹子立即就变脸了，那种温柔乖巧的淑女样子是见不着了。
我也习惯了，笑道，“那你怎么跑这里打黑工了，好像还成了包工头？”
疯子瞥了我一眼，道，“不是你去找我爷爷的么？”
“是找我爷爷。”我纠正道，“不过那也应该去抚州，你怎么跑到摩云岭来了？”
当时抚州出现灵棺夜行，把赵三峰给送回了赵家，我们原本是冲着赵家去的，想着能不能从中找到抬灵饶行踪。
疯子是先行一步的，我原以为她会赶在我们之前抵达抚州，没想到一直就联系不上了。
“我是到了抚州，不过有你们那帮人在就够了。”疯子道。
原来她抵达抚州之后，见我和邵子龙、沈青瑶已经找上赵家，她就没有露面，在暗中追查抬灵饶蛛丝马迹。
只是那抬灵人神出鬼没，就连她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在抚州期间，她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的时间，差不多是我刚刚进净水巷那会儿。
疯子那时候人在城北，就在她经过一座石桥的时候，突然听到桥下传来哗啦一声。
她往桥下看了一眼，就看到水面上冒出一具浮尸来，更为怪异的是，这浮尸四周的水面翻翻滚滚，居然汇聚了密密麻麻的鱼。
起初她以为这些鱼是在吃浮尸，但仔细一看，她就发现并不是，反倒像是那鱼群在托着对方。
疯子觉得有些蹊跷，又多看了一阵。
这一看她就发现，那浮尸的眼皮居然动了动，随后那鱼群像是受了某种惊吓，骤然散开。
那浮尸没了鱼群的托举，也随即沉了下去。
疯子看了一会儿，见那河面恢复平静，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走了没多久，忽然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那人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头发花白，看上去颇为苍老，但若只看面孔，虽然脸色惨白，且被水泡得有些浮肿，但看起来年纪也并不太多，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
疯子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之前从水里冒出来的那具浮尸。
不过显然对方并非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活人。
那女人浑身湿漉漉的，走到疯子面前，问了一句，“有没有吃的？”
疯子也没多，拿出一包她之前买来吃了一半的饼干就给对方递了过去。
那女人接过之后，就拿着饼干吃了起来，只是当疯子要走的时候，却突然被对方叫住，，“姑娘，还有几过年了？”
疯子就告诉她，刚刚过完年，距离下一次过年还得好久。
那女人听完，像是十分诧异，喃喃念着，“已经过年了，都这么久了……”
她念叨完，又看了看四周问，“这是哪里，什么地方，鬼里鬼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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