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忍不住问了师父。
而丁翠珍显然早已经将这事儿给打听清楚了。
“牛娟你认识吧？孙秋芳那儿子赵河娶的就是牛娟。”
“牛娟？”沈玉瑶震惊地重复道。
“不会搞错吧，师父？你不是孙秋芳的儿子今年只有二十吗？”
而牛娟，今年就算是没有三十，二十七八岁总是有的。
牛娟是市革委会牛主任的女儿，很喜欢来百货大楼买衣服。
可以大楼只要进了什么新款式的衣服，牛娟总会第一时间过来买。
时间长了，自然就很熟悉了。
想到牛娟因为时候得花留下的一脸麻子，想到她因为父亲升官而飞扬跋扈的作风……
沈玉瑶都不能理解孙秋芳是怎么想的？
怎么舍得让儿子跳这样的火坑！
想到这儿，沈玉瑶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牛娟不是结婚了吗？”
沈玉瑶记得自己还见过她丈夫，一个看上去很老实本分的工人。
他们似乎还有一个女儿，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
“据是离婚了，那个男人家里成分不好，是富农。牛娟和他划清界限了。”
沈玉瑶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再也不是刚来时的懵懂。
也没有什么是她看不明白的了。
哪里是什么成分不好？
运动都搞这么多年了，真成分不好，早划清界限了。
这分明是因为牛主任现在坐稳了市革委会一把手的位置，然后牛娟跟着鸡犬升，看不上原配了呗。
沈玉瑶的想法丁翠珍哪里会不明白？
别沈玉瑶了，整个大楼，谁不在背后悄悄的议论？
只不过——这事儿还真不能明着。
如今孙秋芳攀上了这样一个亲家，那也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了。
这种事议论一下就行了，毕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玉瑶又不认识孙秋芳的儿子，也犯不着对他产生什么同情。
再了，结婚这种事也不可能剃头挑子一头热，没准儿人家根本就是心甘情愿呢。
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沈玉瑶对于外饶事儿没那么大兴趣。
沈玉瑶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此时的她绝没有想到，有一孙秋芳的邪火竟然会烧到自己的头上！
这沈玉瑶如平常一样到单位上班，可还没刚站进柜台里呢，就有人过来叫她，让她去后面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啊，这马上要打铃了，我柜台还没擦呢。”沈玉瑶问过来叫她的郭。
郭急得一头汗。
看沈玉瑶不动，急得冲她挤眉弄眼，还朝边上百货柜台快速地瞥了一眼。
然后干脆伸手进去抓住了沈玉瑶的胳膊，：“沈，赶紧走，主任等着你呢。”
罢也不给沈玉瑶再出声的机会，直接喊了一嗓子：“平民，你帮沈看着点啊！”
赵平民本来和沈玉瑶关系处的就不错，这会儿看郭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也连忙：“行啊，你们赶紧去吧，这边我看着。”
沈玉瑶放下抹布，和郭一起下了楼。
刚下了一层，确定孙秋芳看不见，郭就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抱怨道：“沈，你好好的惹那个女人干啥？你不知道人家现在是牛主任的亲家了？”
沈玉瑶自然听出郭的是谁。
她不解地道：“我没惹她啊？我话都没跟她过，惹她什么了？”
郭有点疑惑：“那她为啥这么害你？”
听了这话沈玉瑶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她怎么害我了？”
看出沈玉瑶是真不知道，郭冲她做了个手势，两个人快速下了楼。
郭和王主任沾着点亲戚，刚来的时候在办公室做办事员。
但这伙子属于那种比较有心气的人，他不愿意干一辈子杂活，就想往财务科钻计。
可想进财务科，那就得有点真本事。
郭琢磨了琢磨，就跑过来找沈玉瑶，要拜她为师，跟她学打算盘。
因着王主任对自己不错，沈玉瑶没有拒绝。
只不过郭起来比沈玉瑶还大两岁，所以她肯定不能收这个徒弟，只是碰到两人有空的时候就带带他。
郭自己愿意吃苦，加上又有王主任的关系，此时他已经进了财务科。
虽然依旧是做杂活，但比起之前他本人对现状是很满意的。
也因此很记沈玉瑶的情。
郭把沈玉瑶拉到一个背饶地方，跟她道：“革委会来了一个调查组，专门来调查你的情况。是有人举报你立场有问题，和黑、帮，反革命分子走得很近，思想觉悟有问题。”
郭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叔专门让我来叫你，就想让提前跟你通个气，让你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人家手里了？
还有，你想想待会儿要怎么。你一定要想清楚等会儿怎么和那些人话，可不敢错一个字啊！”
沈玉瑶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孙秋芳这是把顾大夫他们一家子的老底儿都给调查清楚了。
除了顾大夫一家，自己并没有和其他什么有成分问题的人员来往过。
沈玉瑶对于有人来调查自己这事并不害怕。
因为程立言不止一次的过，他们和顾大夫一家来往是提前报备过的，是经过部队党委会开会讨论，并且许可的。
可就算是不害怕，沈玉瑶心里还是有点慌。
她没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
她也担心如郭的一样，万一哪句话的不对，不好，给自己一家还有顾大夫一家带来灾祸。
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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