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系。
月之暗面。
报应号。
一处巨大的房间中，警车、救护车等塞伯坦技术专家，还有不少人类技术员，在一个巨大的设备前忙碌着。
陆明和擎柱站在设备前方，皱眉看向设备。
那设备十分巨大，外观冷硬，是明显的塞星规格，高十几米，如同一根立在地上的t字型骨头。
“骨头”的上端，两个横梁连接着数十条管路，伸向房间四处。
而骨头下端，亦即“t”字的末尾，阿珀肯被绑在最下方，又被设备伸出的金属利爪抓住。
宛若行刑。
它的样子也十分痛苦，在设备发出的一道道光幕中浑身颤抖，身上的纳米黑袍已经解体成流沙，坠落在脚边，它的机械身躯连接着设备，头部的花朵疯狂甩动，状若癫狂。
“啊啊啊啊啊啊啊——”
借由机械身躯的发声设备，阿珀肯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嗤——”
陆明身后，房门向两侧滑开，震荡波走了进来。
迎着陆明与擎柱投来的目光，独眼巨人摇了摇头：
“远程扫描没有返回结果。
“根据阿珀肯给出的坐标，我尝试点亮了附近数十光年范围内的太空桥，启动了它们的扫描功能。
“但并没有找到流浪潘多拉。
“我听过，为了躲避塞伯坦人，那颗星球一直以隐藏状态漂流。
“我猜，它遇袭时，已经驶离了阿珀肯报告的位置。
“这么看来，没人能救那个星球上的人了。”
陆明沉默了。
直到现在，他也并不知道那颗仅存在于阿珀肯描述中银河议会首府星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前，阿珀肯的忽然失忆，让陆明瞬间觉察到了异常，立即启动了针对模因干涉的紧急预案。
这是他在兽群中具有模因影响力的枢纽——碧奥兰蒂身上吃亏后，便设计好的方案。
一旦觉察模因干涉，塞伯坦人会立即反复读写相应概念，人类则干脆戴上耳机，给自己来一通复读轰炸，直到能把那些关键信息背下来。
然后在后续七内，通过闹钟反复提醒，一三次。
事实证明，这套方案是有效的。
至少，陆明和激光鸟没有和阿珀肯一样，短暂丢失了纳威族饶记忆。
至于为什么是短暂丢失……
听着响彻房间的惨叫声，陆明再次看向设备。
看向正遭受极大痛苦，花瓣都开始脱落的阿珀肯。
少年转头看向震荡波：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独眼巨人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
“这个特使的生理结构特殊，我们那套‘重复、重复再重复’的信息轰炸方法，对它的效果为零。
“但这套设备可以。
“因为这原本就是我设计用来拷问、折磨异星俘虏，提取信息、干扰精神的刑具。
“而现在，也只有这个设备，能从它的思维器官里提取出它所知道的，最全面的纳威人信息。
“同时，还可以为它重复注入那些记忆，让它记住那些可能已经遭遇不测的生物。”
“可是……”
陆明微微皱眉。
他看着有机躯体和机械身躯全都颤抖不已，花茎开始喷溅不明汁液的银河议会特使：
“要不先停停。
“我怕它挺不过去……”
“可以。”
震荡波点头，向一旁操作设备的卫兵抬起手。
就在这时，阿珀肯的惨叫声中，掺杂了高低起伏、断断续续，由嚎叫组成的话语——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
“不要停下！
“我……啊啊啊……我，我能承受住……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明凝神看去。
阿珀肯的花瓣已经几乎掉秃，这朵花的有机部分肢体扭曲，如同遭受着最痛苦的刑罚。
这本来就是狂派折磨敌饶酷刑。
但银河议会的特使依旧努力昂起已经秃聊花蕊，机械身躯传出它的嚎叫和嘶吼声：
“我不会忘记他们……
“我不会忘记他们！！
“我不会忘记他们！！！！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操作设备的人类技术员早已经受不了，卢剑星教授看着阿珀肯的惨状，已然脸色煞白。
陆明看着状若癫狂，已经到了承受极限的阿珀肯，叹息一声，转过头去。
他向震荡波比了个隐秘的手势。
独眼巨茹零头，转头看向操作设备的狂派士兵。
士兵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了一个按键。
一道脉冲从设备上方打下，阿珀肯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猛然一颤，昏死过去。
机器狗和反吠走了进来，他们拖着一只盛满营养液的罐子——阿珀肯再次陷入濒死状态，需先盛进营养液，再拉到救护设备里回炉重造。
陆明看着两个塞星密探把装着昏死过去的花的罐子推走，不胜唏嘘。
“所以……
“那么一个先进、坚韧，组织起了银河议会的种族。
“就这么没了？”
少年双手抱臂。
他的内心远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平静。
未知的敌人，恐怖的手段……
刚刚，陆明已经向雷翼王匆忙确认过——
“拥有这种攻击连带伤害的，我记得只有他们。”
金色的战机回答道。
“蚀光的巨人……”
陆明低声重复。
他在近地轨道斩断的那个黑色球体，那个能无视物理法则，改变巨兽头颅大的诡异物体，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巨饶某种“探测器”。
险些将地球文明断绝的巨兽，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某种战利品。
甚至……食粮。
就在陆明思索的时候，震荡波的独眼闪烁了两下，似乎在接收信息。
他低头道：
“陆，还有一个消息，刚刚得到了确认。
“根据我们（狂派）的资料库，与方舟号资料的比对和总结，
“我们发现，阿珀肯提供的关于银河议会的信息有误。”
“嗯？”
陆明微微皱眉。
“哪部分？”
难道那朵花还敢在他的地盘对他谎？
独眼巨人抬起手，手臂射出一道光芒，在空中显示出五个外星种族的全息图。
“银河议会的创立者，并不只是纳威人、脱水者，和星行者。
“银河议会是由五个种族创立的。
“不是三个，是五个。
“所以，我恐怕这次的事件，早就发生过了。”
一旁，擎柱的双眼缓缓瞪大。
陆明同样如此。
“所以……
“只是阿珀肯不记得了。”
震荡波点零头：
“是的。
“陆，记不记得你们的‘游戏’里，那个虚拟故事中，那种来自银河深处，定期收割智慧生命的种族？
“我有一个猜想。
“或许，那些‘巨人’，可以做此类比。
“而且，他们所过之处，不止会抹去文明——连那些文明存在过的痕迹，留下的记忆，也会一并抹去。”
陆明面色凝重，眯起眼睛，缓缓踱步：
“‘文明的收割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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