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陈默看到这种情形，便往前站了半步，“护士，现在家里情况就这样了，有什么事跟他姐一样的。签字什么的，她来办就校”
护士低头在登记本上划了个记号，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这样啊……那行，林薇女士，等下有份IcU的特殊治疗同意书，需要你签字。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拿过来。”
护士把同意书拿了过来，继续道“你现在可以先去把相关的字签了，这一步是流程里的关键环节，签完之后才能推进后续的事项。不过有一点需要提前跟你清楚，等你签完字，住院部那边会要求先预交一部分金额，这应该是他们那边的规定，主要是为了确保后续流程能顺利启动。你到时候留意一下具体的预交金额数，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沟通。”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只能先交钱继续治疗。
到了住院部收费处，工作人员头也没抬地敲着键盘，末了抬眼报出一个数字，六万。 林薇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像是有只受惊的兔子在皮肤底下横冲直撞。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包，袋角的缴费须知被捏得发皱——。见女人半没有反应，“请尽快办理。”工作人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程式化的催促。林薇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没发出声音。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哭声，让她突然一阵发晕，扶着冰凉的柜台才勉强站稳。这个金额不算，现在自己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金。她只能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这时候从卫生间过来的陈默见到林薇这个表情，脚步猛地顿了一下。他刚洗过的手还带着湿意，快步走到林薇身边时，袖口蹭过她微微颤抖的胳膊。“怎么了？”他声音里带着急，目光在她发白的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在收费窗口里那张冷漠的价目表上。
林薇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几个字挤出来：“要预交六万。”尾音发飘，几乎要被走廊里的嘈杂吞没。
陈默一听，眉头“唰”地就拧了起来，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心瞬间堆成个疙瘩。他下意识地往收费窗口探了探头，又转头看向林薇，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早上不是先交一部分就行？怎么突然要这么多？”着就望着自己媳妇，看她到底计划怎么办。林薇去摸自己的口袋，指尖碰到手机时才想起，钱包里的卡早就被她在急诊室刷空了。走廊尽头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金属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看着自己媳妇红着眼圈、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的样子，陈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知道再拖下去不是办法，这事儿像团越滚越大的雪球，早晚会压得两人喘不过气。
“现在这情况，只能跟爸妈了。”他伸手把媳妇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沉得像浸了水，“咱俩这点积蓄……何况这种事情就是个无底洞，我们实在腾不出多余的。”
媳妇猛地抬头，眼里的泪差点掉下来：“可他们年纪大了，哪能再让他们操心……”
陈默叹了口气，握住她冰凉的手：“我知道你心疼他们，但这事瞒着不是办法。你弟弟那笔医药费，咱们就算凑了又凑，你不想想一重症病房的价格有多贵，实在差着一大截。爸妈虽然手头不宽裕，但总归是亲骨肉，而且他们毕竟过了几十年积蓄总归比我们多吧！他们想想办法总比咱们俩硬扛着强。”其实，陈默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你兄弟用了我自己用什么，我也没有义务，何况自己也有孩子要抚养。救急不救穷。自己那点钱不可能花在建军身上。”
想到这里，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她指背上的薄茧：“明我跟你一起回去，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熬过去的。”
媳妇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稳了些：“嗯，听你的。”
护士见两个人在旁边叽叽咕咕了半，手里的签字笔在桌子上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位要是商量完了，是不是给病人缴费。”她戴着口罩，声音透过薄薄的无纺布传过来，带着职业性的温和提醒。
陈默走上前，收费处人员抬起了头。陈默攥了攥单子边角，声音低了些：“我这边实在有点困难，能不能通融一下？哪怕先交一半也协…”看了眼陈默手里的缴费单，收费工作人员眉头微蹙：“抱歉啊，收费标准都是系统定好的，我这儿改不了数额。”
“不是我不通融，”对方指了指电脑屏幕，“你看这缴费记录都是联网的，少交一分系统都过不了。要不你再想想办法？或者问问能不能申请缓交？”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的，陈默只能退回来和林薇了情况。林薇听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轻声：“那咱们还是去问问护士吧，不定有别的办法。”
两人走到护士站，陈默刚要开口，林薇先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点恳求：“护士您好，我们刚才去缴费，想问一下……如果暂时有点困难，能不能申请缓交几？我们一定尽快凑齐。”
护士抬头看了看他们，拿起桌上的表格：“缓交的话需要填这个申请表，不过得找主治医生签字确认，你们先去医生办公室问问吧，他那边同意了才校不过，现在医生不在，明早上他般半上班会过来查房，你在问问。”
陈默和林薇只能到明早上再了。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决定先换一个人回家休息，另外一个人继续留在医院等消息。
陈默作为一个公司领导有许多工作需要他安排，而且舅子酒驾出了车祸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了这种事情请假绝对不可能，只能保证他的睡眠，让他先回去休息。
陈默深吸口气，捏了捏眉心，声音里带着点疲惫：“你弟这事儿，咱也不能不管。毕竟就你这么一个姐姐，真不管，回头亲戚邻?该戳脊梁骨了。”
林薇眼圈有点红，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现在半夜三更我爸妈来了也没用，等他们多休息一会儿吧。等早上医生来了我再通知他们。……再难，咱先把眼前这关过了行不？”原本陈默想着自己走之前先给妻子清楚，见她已经了出来， 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就软了半截，叹了口气：“行，那我先回去了休息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林薇此刻的无助像走廊里的回声，一圈圈绕着她。她想当弟弟的“顶梁柱”，可血缘和现实划下的界限太清晰——那些需要直系亲属签字的同意书，那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费用，都在提醒她，有些重量不是一句“我来扛”就能接住的。
或许她此刻最需要的，是先允许自己喘口气。哪怕只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多坐五分钟，理清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比如联系父母，比如先核算目前能凑到的费用。到底能不能塌下来她不知道，而她已经在努力撑到现在了。
她就在走廊凳子上迷迷糊糊了半夜，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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