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而来？
还能为何！
蒋花停住下楼的脚步，抬眸瞧了眼面色微红的刘夫人，大概是被气着
“我已经得很明白了。人虎毒不食子，夫人既然连子都可不顾，我又担心什么呢？”
蒋花刚完这话，刘夫人起身上前两步，忙道。“可是蒋姑娘不是先救过元乐吗？为何不肯再救一次？”
这话得，又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第一次救元乐的是刘夫人自己，是你教会元乐遇到危险该如何吸引注意帮助自己脱险，而我不过是顺水退舟，眼下不愿意救元乐的也不是别人，还是刘夫人你。”
刘夫人呆愣在原地，脸色铁青，看得出心情糟糕只是不知道想些什么。
“蒋姑娘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些什么。希望姑娘不要后悔。”
蒋花目视前方，嘴角笑意淡然。“也希望刘夫人不要后悔。”
门被重新关上。
房内，刘夫人长袖一扫，桌面精美的定窑瓷器化为粉末。想不到这乡野来的丫头软硬不吃。桌上的信笺，也在指尖化为碎屑，洋洋洒洒落满一地。
蒋花在门口正巧遇见贺大叔带着贺仪。
“蒋姐姐，你要去哪啊？”肥短的手使劲地挥舞，生怕她看不见。
圆滚滚的脸蛋上眯缝的眼睛笑起来着实讨人喜欢。
蒋花快步近前蹲身将他抱起。“几没见，贺仪又重了不少。”
“娘亲了，能吃是福，胖点不打紧的。”着伸手摸了摸蒋花的脸，惋惜道。“倒是姐姐最近瘦了，不漂亮了呢。”
惹得蒋花一时啼笑皆非。
母慈子孝，家庭和美，胖婶一家还真叫人羡慕。
心下不免又有些同情元乐。不过，人家母亲都不着急，自己担心什么。
“姐姐，城南边今晚上有好看的动物，姐姐和贺仪一起去好吗？”扭了扭身子，伸手环着蒋花，出声询问。
动物？该不是前几日那些异国商饶猛兽团吧。
瞧着蒋花表情茫然，大概是从未有人和她起。
贺大叔满脸含笑解释道。“每年这个时候，城主会在城南划块空地，统一安置这些异地异国来的商贩。晚上会有集市很热闹，蒋姑娘要是有空，可以一同去瞧瞧。”
三人边边慢悠悠向前走着。
“贺仪下来吧，别累着蒋姑娘。”着贺大叔伸手从蒋花身上心的抱下自家儿子，滚圆的身子在空中挣扎一会，又认命的站好。
人群熙熙攘攘，各色叫卖此起彼伏。
别看身子滚圆，可灵活得游鱼一般，稍不注意蒋花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贺仪。
还没来得及着急，几步之遥，贺大叔抱着手拿糖葫芦的贺仪重新回到视线里。“蒋姐姐，吃糖葫芦。”
差点就以为你丢了，还吃糖葫芦，哪有心情。
看着蒋花忽阴忽晴的面色，贺大叔伸手弹了下贺仪宽大的脑门。“让你乱跑，你看看多吓人。”
瘪嘴单手揉了揉脑门，贺仪一脸无辜地看着贺大叔。“爹，我是给姐姐买糖葫芦去了。”
“你娘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乱跑，我看就该听你娘的让你好好待在家，那都不要去。”语气埋怨又无可奈何，转头对着蒋花继续。“每年到这时候，总有孩子会不见，他娘就不让他出门，这不非要去看什么（狡）在家闹了好几日。”
“每年？府衙难道没有什么作为吗？”
虽木槿不太靠谱，但人口乃民生之本，总不能任由其丢失吧。
“没有用的。”贺大叔叹口气，眼神忽地深沉起来。“有些人心肝都黑了，只要能赚钱，他们有什么不能做。”
三人从熙攘的大街转到安静的花甲巷。
贺大叔抬手指着一旁杂草丛生的荒屋，神情愤慨又凄然。“这家的闺女比贺仪年长两岁，也是这个时节丢的，其他孩子都找着了，只有他家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寒冬腊月他娘亲想不开跳了枯井，姑娘的阿嫲一口气上不来也着去了。留下个男人眼下疯疯癫癫的，全靠城主每年冬带来接济。”
当真是一夕毁了一家人啊。
贺仪蹦蹦跳跳推开院门。
还是那张石桌，如今却端坐着一袭黑衣的郑琛煜，看不见表情，入眼是挺括宽厚的背。
贺仪蹦跳地靠近，绷着脸躬身行礼。“贺仪见过郑公子。”
果然是冷冰冰一张脸不讨孩子喜欢。
蒋花跑着凑近，嘴还没来得及张开。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不悦。“你可真叫人好找。”
皱眉，一手摁住郑琛煜的嘴，蒋花拔高音调笑着。“贺仪可真懂事，快叫你爹爹带你去收拾收拾，晚上去看动物哦。”
见孩子兴高采烈地跑开，蒋花这才松开手。
黑眸闪亮带着莫名的情绪，看得她不由自主红了脸，磕磕巴巴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我……”
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楚。
两人只得这样不尴不尬的坐着。
郑琛煜似乎也不着急了，并没有开口问什么。蒋花也不曾提及自己见过刘夫人。
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吧。
“离她远点。”
她是指刘夫人吗？
眼下看他心情不佳，还是不要惹得为妙。
蒋花乖乖点头。
郑琛煜面色又是一凛。“不要随便什么人给你送点什么你就去。万一是骗你的呢？到时候还得我们大张旗鼓去救你。”
这是生气了？
可是好像又是在关心自己。
最后，为了避免他生气上火，蒋花只得再次乖乖点头答应。
冬日的暖阳散发橘黄的温暖光晕，照得人愈发懒散。
双手交叠在石桌上，下颌抵着手臂，蒋花阖着眼坐着，暖色的光晕给脸颊镀上一层墨粉淡彩。
“近日使巡安，很快要到北联城了。无事尽量不要外出，免生事端。”
“什么是使巡安？”蒋花抬起头，额前发丝凌乱。
自然地伸手，替她整理额前碎发，郑琛煜低声回答。“使巡安是辞旧迎新之际，陛下为普同庆会在皇室里选一人以家使臣之名在六城巡视。”
六城城主无召不得擅自出城，不得擅自联络，不得私下会面。框框条条约束得紧，为的是防止城主集结造反。使虽来巡视更多不过是来安抚人心。
“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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