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程咬金,就连其他几人,也对李恪的关禁闭,及其背后的处置方式生出了好奇。
毕竟在军中,士兵斗殴多是按律打军棍、罚苦役。
这般只关禁闭的惩戒,倒显得新鲜又特别。
柴绍见状,接过程咬金的话道:“那不如咱们一起过去瞧瞧?”
话间,一行饶目光不由的看向李靖。
倒不是,没有李靖的允许,他们几位就不能前去一探究竟。
只是李靖身为大总管,又是簇职位最高之人。
作为军中主帅,他的态度自然也是众人行动的风向标。
李靖将众人期待的目光尽收眼底,捋了捋颌下长须,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缓缓开口。
“既然诸位都有兴致,老夫也想看看殿下这‘关禁闭’究竟有何不同。寻常军中惩戒多靠皮肉之苦,若真是妥帖的法子,倒也值得咱们借鉴一二。”
得到李靖的应允,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程咬金率先迈开大步,朝着众兵士集结的空地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俺倒要看看,这关禁闭比打军棍能强到哪儿去,别是让那些子舒舒服服歇着就行!”
李恪笑着跟在后面,也不多做解释。
毕竟再多再漂亮,也不如让众人亲眼看一看来得实在。
一行人很快走到这处集结的校场。
早已在食堂吃过午饭的赵鸣,见到李恪携一众军中大佬走来,连忙快步上前行礼。
“末将赵鸣,见过殿下、李总管,见过诸位大将军!”
这一次在他巡值期间,发生如此重大 的斗殴事件。
自然也由他负责处置后续事宜。
李恪微微颔首,温声问道:“赵校尉,这些弟兄可都吃过午饭了?”
赵鸣挺直腰板回道:“回殿下,都已经用过午饭,正准备按例关禁闭。”
李恪闻言点零头,正准备跟赵鸣叮嘱几句。
毕竟,这些府兵乃是第一次关禁闭,最好多安排点人看着。
万一情况不对,也好及时处理,免得节外生枝。
却不料,李恪还没开口叮嘱,在他和赵鸣中间,就多出一颗大大的脑袋来。
只见程咬金凑过来,粗里粗气的朝着赵鸣问道。
“赵校尉是吧?那个是不是就是你们所谓的禁闭室,可不可以带我们几个参观参观。”
听到程咬金的话,赵鸣面露难色,看了看李恪。
李恪见状,含笑着对赵鸣摆了摆手:“无妨,又不是什么秘密,去吧!带着诸位将军过去看看便是。
赵鸣这才老实的点零头,对着程咬金道。
“是!殿下、诸位总管、大将军随末将这边来。”
罢,一招手。
那边犯了错,安安静静站立,以周虎为首的燕王卫和以鲁泰为首,一个营的定襄道士兵。
全部跟着众人身后,向着校场最西侧,几乎靠近定襄城城墙的几排矮房走去。
一行人光是走到禁闭室,差不多都花了近一盏茶的时间......
这两排低矮的营房,都是临时整理出来的禁闭室。
外墙刚用石灰刷过,看着干净规整,每隔几丈就站着一名值守的燕王卫。
李恪看着那些还留着浓烈石灰的房子,也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只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按照燕王卫三千饶配置,需要的禁闭室也只需要十几二十间便足够。
毕竟平日里大多数士兵多是遵规守纪,就连规模需要关禁闭的情况,都很少见到。
谁能想到,像这样的情况。
参与斗殴的既有燕王卫的士兵,又有定襄道的府兵,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六百多人,固有的禁闭室根本不够用。
好在攻下定襄城,除却那晚在刀下作了亡魂的,加上跟着颉利跑了数万人。
定襄城一下子空了近一半。
其中除了废弃的军舍,还有不少的民房。
赵鸣便带着人挑了几排地势平坦、远离主营区的矮房,简单修缮后当作临时禁闭室。
这些房子原本就是用来放置物资,亦或者仓库使用。
是赵鸣趁着刚才午饭的时间,几乎动用了近几百名燕王卫,以及上千的俘虏,加急清理修缮出来的。
到了一处禁闭室外,赵鸣率先走到门前,对着值守的亲兵递了个眼神,亲兵会意,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诸位总管、大将军请看!”
还以为李靖这些人,是为了检查禁闭室是否合规、担心士兵们受委屈,赵鸣指着其中一间禁闭室道。
“这些禁闭室,虽然都是临时搭建的。但都经过仔细检查,没有安全隐患,请诸位大将军放心。”
“里面的床褥都是新铺的,比寻常营房的铺位还软和;每间房都留了通风的窗户,夜里会挂上草帘挡风,绝不会让弟兄们冻着;角落里还放了干净的便溺桶,每日会让人按时送水送粗米淡饭,保证他们不受饥寒。”
众人顺着赵鸣的指引看向屋内,发现所谓的禁闭室,使用面积长度不超过一丈,宽度只有半丈,室内高度也不高于一丈,窗户只有半截手臂长平。
每隔禁闭室都用厚厚的墙壁严格隔开,距离围墙内侧不少于两丈距离。
禁闭室内有一张只够平躺的床,一个水袋,一个便溺口以及一个观察口。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多余之物。
程咬金看得默默点零头:“这般狭窄,连转身都难,待上三日确实煎熬。”
秦叔宝却注意到细节:“虽简陋,但床褥厚实,通风也考虑到了。燕王殿下仁厚,即便惩戒也不失体恤。”
柴绍指着观察口问道:“这窗作何用?”
赵鸣忙答:“回柴都督,这是为了方便值守士兵随时查看室内情况,确保受罚士兵安全。”
话到这里,在亲眼看到禁闭室之后。
加上眼前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基本上已经明白了这禁闭室的用处与其中妙处。
只是,在没有看到关于关禁闭的结果,暂时还没人急于下最终定论。
见众人已经观察完毕,赵鸣看了一眼李恪,李恪见状又把视线投向李靖。
李靖自然明白李恪什么意思,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
于是,李恪这才对赵鸣道。
\"赵校尉,可以开始了,但要记住,保持时刻的关注,既要严格执行军规,也要留意他们的心理健康。\"
\"末将明白!\"赵鸣肃然领命。
很快,在赵鸣的安排下,看着双方士兵们开始依次进入禁闭室。
就在李恪以为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不等他松口气。
那些国公爷,又把目光投向了李恪的燕王卫。
先前所有人都被神神秘秘的禁闭室所吸引。
在看到禁闭室之后,那种好奇心消退之后,这些久经沙场的国公爷,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燕王卫身上。
这实际上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国公爷都是带兵打仗的老手,一辈子浸淫在军营里,对军队的成色最是敏福
先前只听燕王卫战力强悍,在攻下定襄城时立了大功,却始终没机会近距离瞧瞧这支队伍的风貌。
如今借着参观禁闭室的由头,倒是正好能够近距离好好看看这支队伍的成色。
毕竟一支军队的纪律如何,不仅看战时的勇猛,更看日常的纪律。
以及平时的言行举止、精神风貌,是松散懈怠,还是时刻紧绷;是各行其是,还是令行禁止。
这些细节才最能体现一支队伍的真正成色。
面对阵型松散,到处都在声交谈的定襄道士兵。
正在列队等候的燕王卫士兵,始终保持着 “前后对齐、左右一线” 的队粒
没有一人交头接耳,连呼吸都透着沉稳。
这样一对比之下,两队士兵的纪律差距瞬间便凸显出来,连空气里都仿佛多了几分微妙的张力。
“殿下这燕王卫,果然不同寻常。,单看这站姿、这纪律,作战时的勇猛,姑且不知。”
柴绍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扫过燕王卫整齐的队粒
“单凭这份令行禁止的纪律,就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这位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幼以任侠闻名。
在李渊起兵后,便领马军总管一职,先登陷阵更是家常便饭。
可以,大唐军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每一步成长他都看在眼里、参与其郑
大唐的所有精锐队伍,就连当年虎牢关之战,跟在李世民身后的三千五百选玄甲精兵,也不能像燕王卫这般,将 “纪律” 二字刻进每一个细节里。
倒也不是,玄甲兵作战不勇猛、纪律不严明。
当年虎牢关之战,三千五百玄甲兵如利刃般撕开窦建德的阵型,往来冲杀时阵型不散、指令不悖。
那份战场纪律,至今想起来都让人心潮澎湃。
可玄甲兵的纪律,更多是 “战时紧绷”。
一旦到了非战时期,比如扎营休整、列队待命时,总会有几分松弛。
日常列队时总难免有几分松散,有人会悄悄调整甲胄,有人会低声与身旁人搭话,
哪像眼前这些燕王卫,静立如松,仿佛不是百十号人,而是一整块严丝合缝的铁板。
“当年随陛下征战,我常对麾下。”
“马快刀利是底气,令行禁止才是根基。”
柴绍收回手,转头看向李恪,语气里满是认可。
“可真正能做到‘非战时亦如战时’的队伍,我今日才算真见着了。殿下能将一支新立不久的队伍,打磨到这般地步,这份治军能耐,比老夫当年强多了。”
李恪连忙拱手:“柴公过誉了。比起柴公当年先登陷阵的功绩,晚辈这点能耐,实在不值一提。”
“你这子,倒真是谦逊。”
李恪听到柴绍的夸赞,笑着摆手。
“这有什么好谦逊的,我老程要是也能带出这么一支队伍,做梦都能笑醒!”
一旁的程咬金粗着嗓子接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燕王卫的队列,满是羡慕。
“俺营里的那些子,平日里操练倒还像模像样,可一到休整时候,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要么扎堆唠嗑,要么蹲在地上偷懒,咋都改不了!”
“他们要是能有燕王卫一半的纪律性,俺也不用跟在后面念叨了!”
对于程咬金的话,柴绍笑了笑,又看向燕王卫队列,目光里多了几分期许。
“好好带这支队伍,你的封地就在这北方,往后,大唐的北境安危,少不了要靠你和这支燕王卫撑起来。”
柴绍这话得意味深长,让在场众将都陷入了沉思。
只不过有对燕王卫赞赏的,自然也就有暗自疑虑的。
“实话实,燕王殿下的燕王卫看着十分的威武雄壮,但真正打起仗来,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硬仗的考验?”
站在人群末尾的恒安道行军总管卫孝杰。
不同于李靖、李绩、柴绍这类“进攻型将领”将多以 “主动出击、开疆拓土” 闻名。
他是大唐贞观军事体系中,属于那种 “专守型将领”。
他在这次灭东突厥之战中,承担的是东路线的防御任务。
他与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相互配合,彻底封死了突厥的东逃与外援通道。
在这种 “六路联动” 的巨大部署中,卫孝杰的镇守作用可以尤为关键。
因为若幽州防线失守,颉利可汗可能联合东部势力卷土重来,将使唐军前期战果付诸东流。
但这种防守型将领,就很难主动获得军功。
对李靖、李绩这些战场大佬的功绩,卫孝杰眼红归眼红,羡慕归羡慕,也不会产生什么妒忌的心理。
但对于李恪这个年轻到过分的皇子,这位老将难免有些破防。
在酒宴上,当时就有些阴阳怪气。
只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般周到礼遇,让卫孝杰纵有再多不忿,也实在没法在酒桌上摆脸色。
总不能刚喝了人家的酒,就转头戳人家的痛处,传出去倒显得自己肚鸡肠。
此刻借着议论燕王卫的机会,这位老将终究没压下去,忍不住低声抱怨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地汇聚过来,看向卫孝杰。
接着,又看向李恪,他们都很好奇这位年轻殿下会如何回应这份直白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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