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建国，村里人都喊我老王，今年四十五，是个铁个鱼溃在咱们这片儿，钓鱼圈里有句老话：“死鱼正口，收杆就走。”可真等这话应验在自己身上时，我才知道啥叫后悔莫及。
事情发生在去年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那我在钓友群里听村西头有个废弃野塘，有撒到过十多斤的大鲤鱼。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钓鱼上瘾，一听这消息，连晚饭都没心思吃，收拾好渔具就往那儿赶。
那野塘离村子有两里地，周围全是荒草和枯树，看着就瘆得慌。塘边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我拿镰刀砍出块空地，刚把钓箱放下，就听见水里“咕咚”一声，像是有大鱼翻身。这声音听得我心里直痒痒，赶紧穿饵抛竿，动作麻利得很。
刚开始还挺正常，接连上了几条鲫鱼，个头都不。我正得意呢，突然感觉鱼线猛地一沉，竿梢弯成了大弓。“好家伙，大鱼！”我心里一喜，赶紧握住竿子，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拉。可这鱼力气大得邪乎，在水里左冲右突，差点把我拖进塘里。
就这样僵持了快十分钟，鱼终于露出水面。可等我看清鱼钩上的东西，手里的鱼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根本不是活鱼，而是条已经发臭的黑鱼，肚皮翻着白，眼睛都瘪了下去，最邪门的是，鱼钩竟然正正好好挂在它嘴上！
我头皮瞬间发麻，想起老辈人的“死鱼正口，必有大祸”，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可就在这时，水面突然剧烈翻腾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下快速游动。我顾不上拿渔具，撒腿就往回跑。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跑了没多远，我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魂吓掉——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死鱼，白花花的一片，正朝着我这边涌来。更可怕的是，水面下隐约能看见个巨大的身影，像是条巨大的鲶鱼，可那体型，比村里的大水牛还要大！
我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旁边的玉米地。玉米叶子刮得脸上生疼，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赶紧跑回村子。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见远处的路灯，心里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脚下一软，掉进了个土坑里。
等我爬起来一看，周围全是断壁残垣，像是座荒废的庙。月光透过破屋顶照进来，我这才发现脚下全是破碎的瓷碗和烧过的纸钱，墙角还堆着几具不知是猪还是狗的骨头，泛着阴森的白光。
“救命啊！”我大喊起来，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可回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从墙角传来的“咯咯”笑声。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墙角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个穿红肚兜的孩。那孩子脸色惨白，眼睛大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我，嘴里还念叨着：“叔叔陪我玩，陪我玩……”
我吓得浑身发抖，想跑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那孩子一步步靠近，我这才看清他脖子上有圈青紫的勒痕，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渍。“别过来！别过来！”我尖叫着，可那孩子根本不理我，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狗叫声，接着是村民们的呼喊声。那孩子像是被吓到了，松开手，转身消失在阴影里。我趁机爬出土坑，朝着声音的方向拼命跑去。
回到村里，我把这事告诉了大家。老人们听了，脸色都变了。村里的刘大爷，那野塘以前是个乱葬岗，解放初期填平了改成鱼塘，后来淹死过好几个孩，就荒废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那片野塘，可每到夜里，总能听见有孩的哭声从西边传来，还有那“哗啦哗啦”的水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找我索命……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更邪乎的还在后头。自那以后，我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养了五年的老母鸡，一夜之间全死了，脖子上都有一圈勒痕，跟那个红衣孩脖子上的一模一样；接着是我媳妇，半夜突然发高烧胡话，嘴里喊着“不是我，别找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带着媳妇去镇上医院，医生检查半也不出个所以然。没办法，我只好去找村里的神婆。神婆一见到我，脸色就变了：“你是不是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把在野塘的遭遇一五一十了出来。神婆听完，叹了口气：“你这是冲撞了水鬼，那东西怨气太重，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神婆给了我一道符，让我贴在家里门上，又在院里烧了些纸钱。可这些都不管用，夜里我总能听见有人在敲窗户，“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有次半夜醒来，我竟看见床边站着那个红衣孩，正对着我笑，那笑容看得我寒毛直竖。
更可怕的是，村里陆续有人在野塘附近看见过我，可那段时间我根本没出过门。有人看见我大半夜在塘边钓鱼，钓到的全是死鱼；还有人看见我带着那个红衣孩在村里转悠，样子怪吓饶。
这些传言越传越邪乎，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躲我躲得远远的。我媳妇受不了压力，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白不敢出门，晚上不敢睡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快崩溃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一夜里，我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去野塘跟那东西做个了断。我提着一瓶白酒，揣着几根香，趁着夜色又来到了那个让我噩梦连连的地方。
塘边还是那么阴森，水面上漂浮着死鱼，散发着阵阵恶臭。我点燃香，把酒洒在地上，对着水面大喊：“有本事你出来！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再折磨我了！”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沸腾起来，那个巨大的黑影再次出现。这次我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鲶鱼，而是个浑身长满青苔、面目狰狞的水鬼！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扑了过来……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听送我来的村民，他们发现我时，我浑身湿透，死死抱着一棵枯树，嘴里还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从那以后，我彻底戒瘤鱼，也离开了那个村子。可每当夜深人静，我还是会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想起那个红衣孩和面目狰狞的水鬼。这些年，我辗转去了好几个地方，可无论走到哪儿，只要听见水声，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发颤。那段经历，成了我这辈子都摆脱不聊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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