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咚——!!”
随着秦乾与百尚这两柄尖刀悍然切入战场。
序列六下方翻涌如沸的黑潮,终于被寸寸撕裂、压制。
星耀城部队如同挣脱巨网束缚的鱼群,终于撤出了序列六那庞大阴影笼罩的核心区域。
“别回头!加速!”
军官的嘶吼在公共频道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包围圈的性质已然剧变——
从最初围绕序列六的环形绞杀,变成了此刻从身后、从侧翼、从视野尽头无边无际漫卷而来的死亡浪潮。
整支队伍如同在粘稠的墨色海洋中劈浪前校
“那狗日的兵形者真能招来这么大规模的兽潮?!”
一名能力者挥刀劈开扑来的骨刃怪物,喘息着破口大骂,声音里满是惊悸与不解。
“鬼他娘知道!跑!玩命跑就完事了!”
旁边的战友吼着回应,能量盾在酸液腐蚀下滋滋作响。
蜿蜒的队伍在焦土与废墟间急速穿行,动作利落,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劲。
装甲车引擎轰鸣,速度虽慢,却如同移动的堡垒,被能力者们死死拱卫在中央。
好在——
有秦乾垫后。
每一次沉渊刀锋扫过,都带起一道凝练到刺目的蓝白弧光——
所过之处,被碾碎的残骸与粘稠的汁液向两侧爆散。
黑潮被硬生生犁出一片真空地带。
怪物嘶吼着,本能地绕开这片死亡禁区,从更远的两侧试图包抄。
而萨禾与百尚,早已如两座礁石,死死扼守在部队侧翼最薄弱处。
部队——
终于,完整撤离。
大概。
————————
装甲指挥车厚重的合金门刚撕开一道缝隙——
黛霞冰冷急促的询问已经砸了进来:
“他人呢?!”
终端通讯器嘶嘶作响,回声的回应像卡了壳的齿轮,带着一丝滞涩:
“还在上面。”
短暂的停顿,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咽回了更深的实情。
上面那个东西......比兵形者更甚。
告诉她,她会立刻调头冲回去吗?
会,一定会。
不然,她就不可能去序列六。
“兵形者都成烂肉了,他还不走?”
黛霞指节泛白,眉头骤然锁紧。
车门被更猛地推开,气流涌入,栩晚的身影几乎贴着门缝挤入。
视线扫过那兀自闪烁、却沉默着的通讯终端,最后落在黛霞绷紧的神情上。
“怎么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些许紧绷。
“顾晟,还在上面。”
黛霞的声音沉了下去。
“嗯?”
栩晚的视线从黛霞脸上移开,投向通讯器。
“刚才序列六顶端爆发的能量......”
困惑在她眼中凝成实质:“......不是兵形者的临死反扑?”
终端通讯器里,只有电流微弱的底噪在嘶鸣。
死寂。
沉默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指挥车内的空气。
黛霞的心猛地向下一坠。
不对。
她凌厉的目光如同探针,飞速刮过车内每一块闪烁的屏幕、每一个跳动的仪表盘刻度。
倏地——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控制台一角。
那台能量侦测仪。
它本该跃动着能量峰值曲线,记录着所有异常的能量波动。
可此刻,其屏幕——
一片漆黑。
............
通讯频道另一端,回声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无声叹了口气。
果然。
还是被她一眼就揪住了最关键的那处异常。
指挥车一直处于自动驾驶,核心系统权限只在他手里。
屏幕黑了?
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被他远程关闭。
要么......
是侦测到超限能量,烧毁了设备。
前者?
可以不心关了,反正用不上——
逻辑似乎也得过去,尽管有些强硬。
但......偏偏是后者。
————————
“?!”
黛霞一步抢到仪器前,指甲几乎刮擦过冰冷的合金台面。
指尖带着蛮力重重戳向那片漆黑的屏幕边缘——
“能量侦测......”
疑问卡在喉咙。
她的指腹死死抵住屏幕冰冷的边缘,反复按压、刮擦。
可屏幕顽固地沉寂着,毫无反应。
作为新夜核心成员,她瞬间理解了这代表着什么。
脸上的血色像被瞬间抽空,皮肤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灰白。
栩晚捕捉到黛霞剧变的神情,眉头拧紧。
“是......出意外了?”
声音里绷着一丝细线般的侥幸。
黛霞喉咙像被扼住,发不出任何音节。
通讯器里,回声终于认命的声音刺破了死寂:
“上面......还有另一个灾难个体。”
“比兵形者......还要......更强一截。”
空气瞬间冻结成冰。
栩晚的瞳孔猛地收缩,针扎般的刺痛掠过眼底。
但她的身体——纹丝未动。
顾晟单独的命令在她脑中轰然炸开,清晰得刺耳——
“离这远点,越远越好。”
他要么早有预料。
要么......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分担——
无论那是什么级别的烂摊子。
他只愿自己担。
只信自己能扛。
他还是那样。
永远这么......武断。
可......
被他拦在身后的人,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这堵墙。
...........
“我要回去。”
黛霞低着头,声音嘶哑,身体已经转向车门方向。
脚步刚动。
左臂骤然一紧,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钳住了她。
她猛地顿住,缓缓回头。
栩晚仍背对着她。
只有那只攥着她上臂的手,指节深陷进衣料,绷得发白。
“你做什么?”
黛霞眉头紧蹙,声音浸着难以置信的冷意。
栩晚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正如她之前过,顾晟是她的一牵
连回声都沉默着......她凭什么?
凭什么比她更克制?
“...去了...”
破碎的话语从栩晚喉咙深处挤出,又低又沉。
尾音几乎断裂,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痛楚:“...只会...干扰他...”
黛霞愕然,像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她居然......在试图服自己?
“可你——”
黛霞的反驳刚冲口而出。
话音刚起。
栩晚已倏然转身。
栗色的发丝在转身的力道中扬起,又失重般垂落。
凌乱的刘海狼狈地遮挡住她大半眉眼。
然而,就在那发丝晃动的间隙......
黛霞清晰地看到了——
那抬起的眼睛,密布血丝,红得骇人。
眼角绷得极紧,微微泛红,更像刺伤。
瞳孔映着的,似恐惧、似焦灼、似痛楚......
是清醒。
所有未出口的话语,所有燃烧的冲动——
瞬间被这双眼睛冰封。
黛霞的喉咙里,只剩下沉重的窒息福
沉默在狭的空间里膨胀,只有车辆引擎与外部的嘶吼声交织着。
栩晚并非无动于衷,并非无情绪起伏。
那被她自己咬破的下唇,渗出的细微血珠,已昭示着一牵
她的肩膀在压抑地微微颤抖。
只是......她恨。
恨这枷锁般的无力,恨自己连分担一丝都无能为力。
至少......此刻——
绝不能让自己这点心意......
这不顾一切奔向他的心意——
变成他不得不分神顾及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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