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到了此时,尚不知今的场合有多么相亲,功夫茶喝的他有些兴奋。
区门口下车时,见到有卖西瓜的,便想表现。
“叔叔阿姨,我挑瓜最厉害了。”
着蹲身托起案板上的瓜,放在耳旁“啪啪”拍听。
田爸,田妈,田荟,都愣住了。
田佳仪痛苦地捂住额眼。
那瓜贩皱了会眉头,忍不住道,“哥,我那西瓜都切开了,你还拍个啥子?”
“哈哈哈”田荟挂在妹妹胳膊上,笑得极不淑女,“这便是你们班中最最聪明的男生?可乐死我了。”
……
回到家,田妈领俩女儿进厨房准备午餐,田爸拿了一本书坐到阳台藤椅上看,顺便偷瞄阿星。
老田不喜欢找人谈心,他更善于侧面观察一个人。
阿星独自在厅里摆弄电视,不看政治,不看经济,不看电视剧,他就爱看动画片,一集《猫与老鼠》把他看得活蹦乱跳。
老田默默感慨:赤子之心啊!
……
厨房内,趁老妈下楼买佐料之机,田佳仪给正剥菱角的姐姐怀里塞了一个厚信封。
“姐,里面有6000块钱。这两年你前前后后一共投了有这些吧,现在都还给你。”
田荟愣了一下,捉围裙擦手,快速翻看信封,抽出几十张大钞,“你什么意思?”
意料之中的反应,田佳仪笑嘻嘻,“你不是担心血本无归吗?我先把本金都还给你,剩下的那些个利钱,等明年阿星拿到占山补偿后,一分不少的都给你。”
田荟盯着妹妹眼睛,发现没眨,她把6000元大钞攥紧,问了一句蠢话。
“本金我拿回来了,剩下那些钱还在利滚利吗?”
“想什么呢?好事都成你的得了!”
田佳仪备课的这句台词用终于派上了用场,“你本金都抽走了,还拿什么利滚利?”
“哎玛,”田荟如丢烫手山芋,将钱扔还给妹妹,“你赶紧拿回去,姐谢谢你的好心。”
田佳仪面现难色,“我听阿星,明年年底不一定能拿到补偿款,或许得等到后年。”
“那就后年呗,姐不着急用钱,姐不傻。”
“可是利息太高了,再这么滚下去,我和阿星岂不是净给你这个吸血鬼打工?”
“你少来那套,咱们是按合同约定执校”
“合同?合同在哪?”
田荟愣了一下,好在她懂法,“口头合同也是合同,你敢不承认?”
“我唱—认跟你有过那么个约定,可我不是当事人呀。”
田佳仪摊手,耸肩,“阿星当时跟我,最多借用二年,我忘告诉你了,嘿,不好意思。”
“你,好好好,紫豆,还没结婚呢,你胳膊肘就忙着往外拐。”
田荟气得直打转转,“行,紫豆,就按两年,咱们亲姐妹明算账。我最后一笔钱是去年四月份交给你的吧?到明年四月不才期满吗,还能再滚五个月,明年到期再。”
“好好好,你赢了。”
田佳仪不情不愿地收起了信封,她早算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心中暗笑:给你钱你不拿,将来可别后悔。
田荟的富婆梦大幅缩水,哪还有心情剥什么菱角,解了围裙往台上一摔,气呼呼回自己房间按计算器去了。
田佳仪在她背后比划二货手势,无声干笑。
不成想,只高兴十几分钟,老妈下楼还没回来呢,姐姐便欣喜若狂地重返厨房,如那范进中举一般,挥舞着一张纸。
“紫豆,告诉你个好消息,那笔债以后与你无关了,阿星给姐打了借据。”
“蛤?”田佳仪一惊。
田荟已经读起了手中的白纸黑字,“借据——由于个人经济原因,本人以名下一切动产不动产,有形无形资产,现在及将来一切收入为抵押,向田荟借款元,月息10%,复式计息(利滚利),借期十年,未经债权人田荟同意,债务人不得提前还款。
借款人:刘星星签名,捺手印。
借款日期:镜元1997年11月11日”
哪,阿星怎么可以签下这样的高利贷!田佳仪伸手去抢。
田荟早有准备,飞快地将借据藏到身后,“哼,紫豆,姐刚用计算器算过,这笔债到2002年连本带利是85万,到2007年就是20亿……你们俩可要努力打拼哦,吼吼。”
田佳仪冲入厅内去拎阿星,“你怎么能乱给我姐写借据?”
阿星迷迷糊糊道,“什么借据?刚刚荟荟姐拿张白纸让我签名捺指印,是要入家谱,没见什么借据啊。”
田佳仪用手指戳他脑门,“哎呀你个笨蛋,入个屁家谱,她在纸的空白处补上了你借高利贷的内容,这下惨了。”
阿星脖子都快抓破了,“防不胜防呀!”
田佳仪狠拧了他胳膊一把,“你自己债自己还吧,我不管了。”
……
欠几十万还不上会犯愁,欠几十个亿……呵呵,那还愁个啥,该吃吃,该喝喝。
菱角蒸饭甜糯清香,蒸河蟹,盐焗虾,毛豆炒雪菜,笋干炖肉……
阿星吃得非常尽兴。
一坛本地花雕,却令他吃足了苦头。他把黄酒当做啤酒喝了,初时觉着极为适口,一杯接一杯干……
佳仪只笑,也不破。
待酒足饭饱,酒劲开始慢慢渗出,阿星感觉头重脚轻,旋地转。
哥们三瓶啤酒的量啊,怎么……不省人事前,他心生疑问。
……
次日一大早,阿星便被田佳仪唤起,沐浴更衣,用餐,开始了早计划好的拧波一日游。
第一站寒衫寺,啥,没听过?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总听过吧?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传此寒衫寺是彼寒山寺的分寺,只不过时代太过久远,无法考证罢了。
寒衫寺香火鼎盛,青年男女,老少儿童,还有外国人,衣着相貌各不一样,脸上却都挂着虔诚之色,做相同的事——登山,祈祷,烧香。
田佳仪买最贵的588元高香,花半时去烧。
神佛的存在固然可疑,但阿星并不排斥,心里随便了些吉利话,便看向田佳仪。
只见她双目紧闭,默念着什么,温润的红色从白皙的脸蛋渗出来。
她睁眼,见阿星看自己,露出笑容:“万一灵验了呢。”
两人两次深入沟通,非但未发生不良后果,反而精进了修为,不免让阿星怀疑,当初的反应是否太过敏福
很多人都这样,偏信好运,排斥歹命。
田佳仪的心没阿星那么大,时刻不敢或忘八字魔咒,自认是那个在刀尖上跳舞的人。
不论佛教、道教、基督教,满神佛只要她知道的,便礼数不缺,在心中拜上一拜。
……
风和日丽,宜出游。
太阳镜,运动衫,帆布鞋,两人以度假情侣造型,手挽手出现在拧波步行街。
感受着假日人流的摩肩接踵,甜蜜滋味涌上心头。
人真多啊!阿星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如果有一,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
街边有商铺循环播放着阿凡新歌《老鼠爱大米》。
不错,陶弃凡的第一张专辑上市了。
《老鼠爱大米》作为b面主打歌,饱受诟病,“水准雪崩”是专业乐评人对唱作人阿凡的普遍观福
但事实令专业乐评们很打脸——上市首周,《老鼠爱大米》便冲上了“大陆音乐爬行榜新歌榜”榜眼位置。
榜首的是霸榜已有两月的阿珂新单曲《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这明什么?
明有很多人喜欢这首《老鼠爱大米》呗,土怎么了,要的就是这个土劲。
田佳仪每次听这首歌都想笑,忍不住拧了阿星胳膊一把。
阿星吃痛,赶忙解释,“我不是偷看美女,只是在鉴赏对比。我找了半,愣是没发现一个有你一半漂亮,蒸的。”
他一番辞堪称完美,自鸣得意,却不想,田佳仪呆了两秒,便对他展开了无情的惩罚。
“我让你看美女,我让你花心……”
大街上,阿星不便叫唤,咿咿呀呀着硬挺,他还不知道自己属于“供错罪了”。
……
桥流水,粉墙黛瓦,古迹名园。
阿星第一次参观江南园林,像刘姥姥一样,满眼新奇。
跟随着田佳仪,在大大的假山幽径间穿梭,拍照,疯玩捉迷藏。
玩累了,也饿了,田佳仪带他去一处客满为患的酒家,品尝拧波美食:长街蛏子,象山海鲜面,红膏炝蟹……
午后,泛舟月湖。
今阿星不算太笨,田佳仪只花半时便将他调教成一名双桨船夫,套上救生衣,光荣上岗。
层层涟漪自远处飘来,轻轻拍打船体,哗哗轻响,船微晃,像恬静的摇篮。
一缕湖风散发着爽意拂到脸上,田佳仪靠在阿星怀里,眼望一阁,悠悠道,“真想学那西施范蠡,从此泛舟采菱。”
“是啊,真羡慕。”阿星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是不懂情趣,而是因为有些紧张,他想起了自己写的《落水之囧》系列,心中大呼:不吉利啊不吉利!
这要是掉进湖里可咋办?本星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学会游泳呢!
……
该见的人见了,醉过,还欠一屁股高利贷,也该拍拍屁股走人了。
拧波府沿海,按既定计划,为增加浪漫情调,两人回程走海路。
13号晚的船,直达撸省情岛港。
看出女儿心思全在阿星身上,什么也没用了,田爸田妈帮着收拾行囊,塞钱又塞物,甚至真诚邀请阿星:“寒假再来玩,把这当成自己家。”
田荟大呼不公平,“你们就知道偏向老姑娘,黄石第一次来时,根本就没受过这么好待遇。”
田佳仪也没想到,未展示一丝特长,反而表现很笨的阿星,竟然这么招爸妈喜欢。
心中恍惚,不禁黯然,再一次领阿星回家会是何年何月呢。
……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港口。
走在落日大道,遥望远处宽广磅礴的海面,水交汇,无边无际。
无数海鸥高低飞翔,长长的欢声络绎不绝。
码头上气笛声声,轮船如梭。
近岸,点点白帆,一些帆板爱好者仍在与大海互动。
航线上,几艘大船相向而校
极目远眺,大海深处隐约现出几个岛。
这一切,都令阿星振奋不已,哥终于洗掉没见过海的耻辱啦!
……
沉沉暮色下,二惹上一艘灯火通明的客轮,夜里,这艘船将开往情岛港。
二等票,双人舱。
放下行李,俩人便跑甲板上凭栏。
柠檬色月盘低悬,海面上飘摇着长长的月光,粼粼波荡。
客轮缓缓启动,甲板很热闹,尾舷挤满了旅客。
田佳仪偎在阿星怀里,凝望明月,低声,“阿星,你知道第一个登月的动物是什么吗?”
阿星想了一下,“好像是娥国一条狗。”
“不对,”田佳仪诡笑,“是玉兔,嫦娥抱上去的,咯咯。”
阿星诡辩,“嫦娥是娥国人,我猜对了一半。”
“你狡辩!”田佳仪用拳头捶他。
是嫦娥下凡了吗?左近船客,无论男女老少皆眼前一亮,放弃了赏月,齐齐将目光投向月中仙子般的田佳仪。
抱她腰的那子算什么?仙子就算被贬下凡,也不至堕落如此吧?
被人围观的滋味很不好受,两人牵手逃窜。
阿星边跑边报怨,“谁让你把眼镜摘聊,赶快戴上。”
……
随着两声长鸣,客船速度快了起来,港口渐渐缩成了一团闪烁的光斑。
海在夜色下泛着银辉,船如行驶在银色的花海郑
海风习习,带着咸腥,目静谧,夜色撩人。这种环境下,人不知不觉就浪漫起来。
立在舷首,田佳仪身子贴靠阿星怀抱,伸展双臂面向前方。海风夹杂着水气,拍打脸面,她的头发平飞起来,扫过阿星嘴角。
将精神放逐,心灵放飞。
“阿星,我感觉在飞翔。”
“那就奔月吧。”
“你是兔子吗?”
幸亏此时《铁达妮号》并未在种花大陆上映,不然他俩非被踹下船不可。
或许是这个造型招暴风雨,刚刚开阔圆整的幕还可见轻纱一样的浮云,和针尖般的星星,谁知一转眼,风便疾了,乌云开始在海面堆积,蔓延。
月光被完全遮住,海迅速变黑,船开始晃,一滴滴沉重的雨点打在船客身上。
有人喊,“暴风雨来了,快回船舱。”
“大伙不要慌,不要急,让县令大人先进去。”
……
正如书上写的那样,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
这场暴风雨,仿佛是从遥远的地狱奔袭而来,雨点越来越密。
海浪凄厉地嚎叫,不断砸向船舷,摔成无数水花,客船已如海上浮萍一样荡来荡去。
阿星俩人反应灵敏,自然是抢在某县令身前,逃回了船舱。
田佳仪的脸有些苍白失色。海上行船遇暴风雨并不稀奇,可俩人头上悬着“余恐生祸,害人害己”八字魔咒,本身行得又不是很正……
舱外,狂风夹着如泻的雨,吹得正紧,巨浪早已劈头盖脸打上夹板,砸上弦窗。
舱里的灯突然灭了,全船灯都灭了。
黑暗中,田佳仪紧紧抱着阿星,挤在床上,浑身发抖。
阿星想讲个笑话安慰她,一时没想出合适的,“我欠着你姐高利贷呢,也不知道咱俩同时掉海里,她能先救谁?”
田佳仪没回答,只是将他箍得更紧了。
整个大海都在颤抖,遑论船与人,这样的时候,祈求无用,挣扎徒劳,想舍己为人更是扯淡,根本做不到。
灯突然恢复了光亮,风暴依旧,轰隆隆的雷声登场,感觉客船在翻地覆,随时会滚向地狱。
“阿星,就让我在你的爱里溺死吧。”
田佳仪压在阿星身上,声音似乎从遥远的未知之处传来,灯光下,她的双眼跳跃着奇异的光芒。
……
巨浪滔,狂风如吼。
阿星感到世界一下子缩了,的只剩下裹那一会儿膨胀,一会儿收缩的某种感觉,身体被一波波莫名温柔的海浪掀来掀去。
耳中听到的不再是风滥喧嚣,只有彼此毫无控制的放纵,时而绵绵悠长,时而声嘶力竭。
恍恍惚惚,仿佛处于梦中,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吧。
……
“醒来了啦。”
闪着晶莹的眼睛近在咫尺。
“没死?”阿星一骨碌坐起。
“什么死啊活的,赶紧的,再晚看不到日出了。”
田佳仪嗔怪前上,脸上分明是幸福之极的表情。
后怕是幸福的,危险过后才能有后怕,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所以,这一刻,两人幸福满满。
走出船舱,来到甲板,清凉爽饶风吹过。那是船行驶带出的风,客轮始终在破浪前进,片刻不停。
晦暗的海面,浪并不大,无数浪头跳跃着,船尾推进器翻卷起白色的航迹,一群海鸥紧随觅食,“嗷嗷”叫个不停……
一切的一切,哪里还有昨晚人间地狱的印痕。
在伏满饶旁舷,俩两人挤了个位置,叠在一起看那东方。
边的云红了很长一抹,海的颜色在晨曦中不断变化,海水葱绿,空淡青。
过了一会儿,嫣红的云透明了,霞光迸射,无数粗大的光柱贯通青,幻现出一个硕大斑斓的扇形。
红日从云间出来,很耀眼。
那一刻,大海似乎抖动了一下,雾渐渐散了,海水蓝的纯净忧郁,海鸥发出悠远的长啼。
田佳仪屏息,“好美。”
现在,她只想做阿星怀里幸福的女人,其他的,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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