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宝琼看得心有戚戚,声对祝明月道:“还是你有办法!若让我这么坐一,我可坐不住,能轮换着来,还稍微好些。”
院子里的赵璎珞却没这么幸运,为了模仿 “女散花” 的飞姿态,一腿抬起,另一条腿屈膝支撑,身体微微前倾,这般姿势极耗体力。
过了一会儿,赵璎珞实在熬不住,只能让朱彩云在抬起的那条腿下垫了一张矮凳借力,才算稍微歇了口气。
连连抱怨,“早知道这么累,就不选这么麻烦的姿势了!时候练武都没这么累过。”
这话倒不是夸张,她若从下过死力练武,也不至于只能挥着鞭子对付些宵之辈,哪会被这么一个简单姿势难住。
祝明月笑着劝道:“实在撑不住,就换个舒服的姿势吧!画像本就是为了开心,别反倒遭了罪。”
赵璎珞倔强道:“不换。”
王宝琼闭口不言,睡觉最省力,但总不能让人画睡姿吧!
今院的大门为了方便画师进出,并没有关紧,只虚掩着。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 “叮铃” 的门铃声,紧接着,顾盼儿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一眼瞧见院子里忙碌又热闹的场景,笑着打趣道:“哎呦,够热闹的呀!”
若只是顾盼儿一人前来,推门进来便是,可她身后还跟着西院临时组建的 “教学三人组”。那都是长辈。
院子里的人大多不方便移动,祝明月作为代表上前迎接,笑着道:“伯母、六娘子、顾伯母,快请进!让你们见笑了。”
昨院四处借桌案,动静不算,加之林婉婉向来秉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的态度,早就把请画师画像的事告诉了左邻右舍,几人想来也是听了,特意过来瞧瞧热闹。
若是只有王宝琼、顾盼儿这般同辈前来,院子里忙着摆姿势的几裙不觉得拘谨,可偏偏来了长辈,几人莫名生出一丝羞耻福
毕竟,对着画师摆姿势画像,在长辈看来,多少有些 “张扬”。
秦本柔走进院子,目光扫过众人,笑着赞叹,“个个都鲜亮得紧,瞧着就让人欢喜。”
随即视线落在祝明月身上,略带疑惑地问道:“祝娘子,你还不换衣裳?”
祝明月无奈地笑了笑,如实解释,“先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能撑一,结果熬了半个时辰就受不住了,只能叫人替我接着画,我先歇会儿。”
一旁的赵璎珞听得心里更委屈了,她想找人替都找不着,身形没合适的人,只能咬牙硬撑,此刻腿都有些发麻了。
新到来的 “参观团队” 也不打扰画师作画,只是像逛画展一般,在各张书案前轮转观赏。
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第一站便到了戚兰娘那里。
戚兰娘的画像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大致的轮廓都已勾勒完毕,画师丁正描绘她裙子上的竹枝纹绣花。
顾盼儿凑近看了一眼绢纸上的墨线,意味深长道:“戚娘子衣裙上的绣样是竹枝纹,不曾想画师竟能用减笔之技将其画出,果真是功力深厚。”
她这话刚落,隔壁正在给赵璎珞画像的画师戊便忍不住了。
他早就听见这边的讨论,好奇得不行,奈何要盯着赵璎珞的姿势,没机会细看。
此刻索性搁下笔,抛下还在辛苦摆姿势的赵璎珞,连跨几步走到戚兰娘的画案旁,探头去看那竹枝纹的细节。
赵璎珞见状,气得差点笑出声, 合着她这 “女” 的姿势,还比不上几条竹枝纹吸引人?
画师戊凑到戚兰娘的画案前,哪里是来瞻仰同行的高明技法,分明是想看画师丁的笑话。
远处的左文竹虽年事已高,耳朵却半点不聋,刚听见这边的动静,脸色便猛地一僵。
心里暗叫不好,一会儿没看着,这就闹幺蛾子了,偏偏还撞上顾盼儿这种懂画的行家,这简直是把脸丢到家了!
左文竹快步赶过来时,画师丁的书案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顾盼儿站在最前头,目光落在绢纸上的竹枝纹上,虽没明什么,神色间却带着几分审视。
戚兰娘站在一旁,虽不懂画,却能察觉到气氛不对,微微蹙着眉。
其他几位画师、书童也凑在旁边,通过眼神交流着什么。
画师丁在院待了半上午,早就摸清了,几位东家都不懂绘画,只当是应付一场简单的活计,哪曾想她们会有顾盼儿这样识画的友人。
此刻被人抓了个现行,平日里的从容风度荡然无存,只能僵硬地坐在案前,脸颊涨得通红,握着画笔的手都有些发颤。
左文竹俯身看向绢纸,目光落在刚落笔的几支竹叶上,线条狂放潦草,与戚兰娘衣裙上整齐排布的竹枝纹格格不入,显然是用了减笔之技,却用错霖方。
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莫要操之过急,画像讲究的是细致妥帖,慢慢来。”
这时候再重新画已然来不及,左文竹伸出手指,在绢纸空白处虚点了几下,耐心指导道:“此处依衣纹走势,慢慢将笔意收回。竹贵有节,叶需有序,当求其工稳之意。”
画师丁羞愧地垂下头颅,声音细若蚊蚋:“晚辈谨受教!”
此刻他哪里还敢有半分偷懒的心思,只能握着笔,一点点修正之前的潦草笔触。
作为当事饶戚兰娘,虽看不懂画作的技法对错,却在市井商界里历练了好几年,最懂察言观色。
瞧着画师丁的窘迫、左文竹的严肃,再加上顾盼儿刚才那句 “减笔之技” 的点评,心里已然明白,画师丁定是玩了什么不合时夷花招,被顾盼儿一眼瞧了出来。
减笔本是一种高明的画技,似杜若昭这些初入门打基础的新人自然用不上。
但有实力的画师,为了追求 “逸笔草草、意到即可” 的意境,偶尔会用减笔来表现动态或氛围。
可千不该万不该,画师丁把简笔用在帘前的场景上。
戚兰娘衣裙上的竹枝纹,本就是整齐排布、有固定规律的图案,甚至称得上 “死板”,讲究的是对称与规整,最忌讳用狂放的减笔来破坏这份精致。
要么是画师丁对减笔技法的理解本就有误,要么就是他为了图省事,不想一笔一画地临摹纹样,刻意用减笔来敷衍了事。
聪明人找到巧妙的办法偷懒,叫提高效率;蠢人生硬地偷懒,就是求锤得锤,活该被人看穿。
左文竹在心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单生意,对画师画技要求并不高。
比起其他几位花样百出的模特,戚兰娘算是要求少的。
搞这一出,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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