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奶奶的手艺不错吧？”
苏堇烟跟在叶迦宁后面拣了几块鸭肉，边吃边往门口瞧，忙忙碌碌的长辈还没注意到她在偷吃，苏堇烟狡黠地笑了，又伸出刀，准备片皮。
“不吃了吧……”叶迦宁为难地看了看厨房门口，送菜出去的姑已经回来了，正准备进门。
“再吃一块，马上！”
苏堇烟急急忙忙切了好几块下来，塞了满嘴，嘴边沾零油渍，亮亮的。
正当她放下刀，从一旁抽过纸巾擦嘴，准备开溜的时候，一支长长的干净汤勺伸了过来，轻轻的拍了她额头。
“哎哟！”
苏堇烟反应极快地捂住额头，秒回头，就见奶奶围着围裙，叉腰看她。
“馋猫，又偷吃。”
苏堇烟干笑了两声，一点不怕，她轻轻揉了揉父母，声撒娇，“奶奶，是您做的太好吃了嘛，我没忍住，今的烤鸭超级棒的哟！”
苏堇烟从讨喜的重要原因就是她会话，怎么样都会让听者感到舒适，她称之为家族遗传，因为苏家每个人都挺会的。
“就你嘴馋。”苏奶奶嗔了孙女一眼，也没生气，基本上每年做年夜饭的时候苏堇烟都会偷吃，从到大一直这样，家里人都习惯了。
或许是二十年前那个穿着绒衣趴在灶台边伸手吃材胖团子太令人喜爱，所以苏家人纵容了这么多年。
“出去吧，去，帮着拿碗筷，要吃饭了。”
“好嘞。”
苏堇烟笑着点头，拉着叶迦宁就跑，苏奶奶笑着摇头，看了桌上的烤鸭一眼，又从烤箱里取出两只，她每年都有多备，桌上那只就是专门给孙女的。
苏堇烟前脚刚踏出厨房，后脚就看见苏绯屿一个人坐在大院门槛上，面对着胡同发呆。
忙碌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她背影的孤寂，她与这热闹的除夕格格不入。
苏堇烟松开叶迦宁的手，与他对视一眼，往门口去，到那才发现苏绯屿在看，苏堇烟跟着抬头，却见头顶漆黑一片。
“今没有星星了，只有万家灯火。”苏绯屿感受到妹妹的靠近，主动开口。
“姐……”苏堇烟跟着坐下来，手挽着她胳膊，“你在想什么？”
“在想，外国监狱能不能看见国内的烟火。”
苏堇烟心一揪，心疼地看着苏绯屿。
她的姐姐，还是没能忘了那个男人，这些日子以来的沉默与安静，都是伪装。
“姐，对不起，没帮你去拿东西。”
苏堇烟原本打算在送走叶迦宁后去帮苏绯屿取东西，结果就发生了大轰炸。后来的一切都被推着往前走，她很快就被送回了国。
“没事，其实也不重要，人都不在一起，要东西有什么用。”
苏绯屿完这话，收回仰望的视线，平视起对面那户人家的对联。
“翼展鹏程健健康康万象新，佑福宅团团圆圆千帆顺。新年愿望总是美好又实际，真好。”
“姐……”
苏堇烟担忧地抱着她胳膊，脸贴在她肩膀上，希望以这种姿势给她些温暖。
“我没事，是要吃饭了吧。”
苏绯屿捏了捏苏堇烟的指尖，收回视线，站起来。
“走吧，关门，吃饭！”
她这话得中气十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苏堇瑶忑地盯了一会儿，见她眼里不再有落寞的情绪之后，才跟着笑。
姐妹俩手拉着手，回到四合院帮着摆放碗筷。
年夜饭共两桌，男女各一桌，是把所有的菜都烧好之后，大家一起吃的。
每年吃饭之前老爷子都要话，给家里的每个人定下新年目标，老人愿意，子孙就跟着听。但是今年不同，多一个人，因蹿一个被苏老爷子提到的，便成了叶迦宁。
“叶啊，来，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福饼，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你事业有成，和堇烟好好的。”
红包已经在之前给过，喜饼是苏家的传统，叶迦宁用双手接过，郑重地捧在胸前。
“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对堇烟很好，您放心。”
叶迦宁想起那红包的厚度，就觉得心底温热。要看一个长辈喜不喜欢你，不用看别的，就看他在你拜访时能给多少红包。
给的越多长辈也就越满意，虽然老爷子对他没什么笑脸，可这红包可是实打实的丰厚。
“嗯，好孩子。”苏镜泽点头，又从面前的碗里取出第二个喜饼，“今年咱们反着来，从辈开始……”
就这样，在一个个祝福以后，苏家每个人都收到了喜饼和红包，连苏奶奶也有，她的老伴给她备了个最大的。
苏奶奶拿到喜饼时脸都红了，一个劲儿地唠叨，可嘴巴都开心的合不上了。
这些美好，都被苏绯屿记载到了镜头里，她安静地拍，看着自己最亲的人们，在大年三十穿着喜庆的衣服来接受长辈的祝福，阴郁的心情也有了很大的缓解。
这世间并不只有爱情值得让人向往和感动，许多的感动就隐藏在我们身边，就等着人去挖掘。
苏家的年夜饭吃了一个多时，桌子中间的火锅咕噜咕噜的冒了许多白雾，一直往上运动，变得稀薄，逐渐变淡，最终化为肉眼看不见的微分子，散落在人间的每个角落。
众人又重新聚集在大树底下，打牌的打牌，话的话，叶迦宁坐在苏堇烟旁边，看她和姐姐在玩益智游戏。在他旁边，是一张红色的桌子，电视被搬到院子里，摆放在上面，里头放着央视一套的春节联欢晚会。
远方逐渐想起忽近忽远的爆竹声，孩子们举着灯笼来到胡同里，跑来跑去，稚嫩的笑声回荡在路上，与空气中弥漫的爆竹气味一起融进漆黑的夜色里。
这个年还没有过去，这个年永远不会过去。
叶迦宁在苏家待到十二点才走，等胡同里的在零点时集中点燃烟火后，新年也就真正到来了。
苏堇烟姐妹俩一直送他到出口，叶迦宁坐在驾驶座上，隔着玻璃和他们挥手，不愿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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