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叶尘就收到白洛雪发来的信息。
她原本是打算上午就来找他的，但是还没动身就收到向导部门那边紧急通知，是一支哨兵队在出任务时遭遇意外导致污染度飙升，现在情况非常紧急，需要所有向导集合帮他们净化。
叶尘一目三行看完了白洛雪发给他的通知截图。
这种事情基地内一年之中都会发生四五次，只不过白洛雪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出任务遇不上，这次倒是碰巧遇上了。
给那群污染值高的哨兵净化估计也得两三个时。
这会时间才般多，叶尘想了一下也没在家里闲着，而是穿好衣服出门，开车向超市出发。
等她给哨兵净化完耗费精神力后，也该饿了吧。
正好差不多是午间时间。
大清早的超市人不多。
这正合叶尘心意，他推上推车，慢慢悠悠晃到卖肉的地方。
负责卖肉的大妈正在分割刚送来新鲜屠宰的肉，一看见叶尘这俊俏的模样眼都亮了，立马停下手里动作开始向他热情推销。
“来来伙子，想买什么肉大妈都可以先帮你称，今的牛肉和排骨就很不错，你看要不要来点！”
这热情的模样差点让叶尘以为大妈跟自己有亲情关系。
不过今的牛肉和排骨确实像大妈的一样，很不错，肉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漂亮的色泽。
他礼貌道：“麻烦都给我称点吧，阿姨。”
“行！你听我的买这两样肉肯定不会错！我都在这干五年了。”
大妈嘴上闲聊的话语不断，手上动作也干脆利索，三两下就把肉给叶尘装好袋，放到秤上称重。
“呦……”大妈看到秤上的数字后面色染上一丝犹豫，歪头看着叶尘问：“伙子，这排骨八斤三两你能要完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积分还够买这么多肉吗。
虽然这伙子看着高高壮壮就是一名哨兵，但哨兵也分等级的啊。
万一这伙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那她不就成了热心办坏事吗。
好在她眼中高高壮壮的伙子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点头能要完，甚至还让她再多称点。
这基地内纯人工喂养的肉平时也不怎么好买，像日常的话一般一周才售卖一次，其余都是售卖基地外变异动物那些肉。
今都是赶巧，他正好撞上每周一次的售卖时间，但凡他再晚一点来的话估计连根骨头都买不到了。
大妈听言笑的更开怀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能在工作之余还跟一位俊朗的伙子聊聊，那简直是干起活来都有劲了。
只不过整头猪都还没有被分解完，她让叶尘在一旁稍作等待，自己手起刀落快速分解刚刚分解到一半的猪。
于是就这么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叶尘完美见识到了一位拥有庞大好奇心的人能有多少话。
伴随着剁骨头的“砰砰”声，大妈开始打开话匣，好奇问道：“像你们哨兵平时是不是都很能吃啊？要不然怎么一个个都高高壮壮的。”
平时也不是特别能吃的叶尘：“………”
“也不是因为能吃。”叶尘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跟她解释：“只是我们在觉醒成哨兵时身体基因会随之发生改变，所以大部分哨兵在觉醒后个头都会再往上窜一窜的。”
“哦……”
大妈似懂非懂点点头，什么身体基因啥的她也不懂，反正就听懂了觉醒成哨兵的话个头能再往上涨。
“那像你们出任务很危险吗？是每次都要提心吊胆的那种吗？”
归墟队出任务确实很危险。
像他们常年要出入高浓度污染区，如果队里没有向导的话，估计这时候的污染值都能上升到被基地实时监控起来的地步。
可偏偏他们队里有向导。
面对这个提问的叶尘纠结了一下，随后回道：“是很危险，但不至于每次都提心吊胆。”
真正提心吊胆的时候也有，就比如在93号污染区里。
“那就是还有提心吊胆的时候咯。”大妈接话。
她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一辈子没出过基地外面，能有现在这份工作也多亏他们家世代都是养猪的，要不然也得跟基地内很多普通人一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更不要这份工作还没有一点危险。
所以在看到叶尘他们那些哨兵时，她总是对他们心怀感激的。
大妈热情高昂的声音在这一个角落断断续续响起。
口子被系好后，叶尘伸手接过两个大塑料袋，沉甸甸的重量让大妈在递给他时都掂的胳膊微微发抖。
“伙子慢走啊！下次再来，我肯定给你留个靓一点的五花肉。”
叶尘把东西放入推车内摆好，转身准备走时就听到大妈这洪亮的嗓音。
“一定。”他朝她轻轻颔首
大妈眉开眼笑冲他挥挥手。
也许是被大妈热情的态度所感染，叶尘接下来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他绕着整个超市逛了一圈，推车里不仅买好了中午的菜和肉，还买了许多零食。
等他提着东西到家看时间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超市里逛了一个多时。
叶尘把东西都归并好，提前备好所有菜，这才估摸着时间出门。
另一边，白洛雪作为预备向导正坐在疏导楼的大厅等待情况。
基地内除了两位正在待孕的女性向导，其余二十一名向导全部聚齐，其中自然也包括叶母。
叶母因为年龄较大，所以平时基地内给安排的任务就是每隔两净化三名哨兵，面对这种情况也比其她向导熟悉许多，所以她排在第一个上去给哨兵们净化。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叶母耗费完精神力完成净化后，就坐电梯准备下楼回家了。
白洛雪上次见叶母好像还是在几个月前。
叶阿姨每次见到她好像都很高兴。
就像现在，白洛雪双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拢住，叶母笑眯眯的拉着她重新坐了下来，嘴里温声询问着近况。
“你真的太瘦了。”叶阿姨习惯性的话语又出来了。
“你真得多吃点雪，平时跟叶尘他们一群五大三粗的男生外出跑任务，都是需要体力的，不多吃点可不校”
叶母着，还抬手帮她拢了拢衣领，像是生怕她冷到。
其实疏导楼大厅很暖和的。
这边常年进出向导，为了向导柔弱的体质，二月份了这栋大楼也把暖气开的很足。
“知道了叶阿姨。”白洛雪乖巧的回道。
姑娘水灵灵的眸子这样瞅着她，看得叶母心里软和和的。
同时也对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感到无奈，身边有这么好的一位女生，他怎么就不知道争取一下呢。
万一真能成呢。
叶母这样想着，行动上不由自主就又同白洛雪聊了许多家常。
紧跟着，她心翼翼侧面试探了一下白洛雪。
“雪啊，你觉得叶尘他这个人怎么样？”
白洛雪闻言一怔，还以为叶母这句话的意思是问叶尘作为队长表现得怎么样。
于是她很正经的回道：“队长他平时很认真，也很负责，作为队队长来挑不出什么差错，我们这些队员都认为他真的很有队长担当。”
她这一番话倒是把叶母给愣了。
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当妈的心里肯定多多少少都清楚，可夸赞的话语从外人口中起来，那听在叶母耳中给她带来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尤其是这话的人还是自己心仪的儿媳妇。
叶母瞬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出来的话都变得直白了许多，哪怕是白洛雪这种平时不怎么敏感的人在叶母三番两次点醒下，也很快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阿姨也不跟你兜兜转转，就直白点问了。”叶母最终一语挑明，双眼暗含期盼的看着她问：“你觉得我家那子怎么样？”
“我....”
白洛雪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垂，随后语出惊人：“我其实打算一会跟队长见面后，向他表白的。”
“我喜欢队长。”
这大的惊喜可差点把叶母给砸晕。
她一时间语无伦次，嘴里直重复着“好、好”这个字，脸上的喜色压根掩盖不住，眼尾笑得皱纹都显现出来。
至于叶尘喜不喜欢白洛雪，就像前面的，当妈的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儿子呢。
叶母兴奋的还想跟白洛雪继续畅聊下去。
但这时楼内的广播响起，需要五名向导上楼接力进行净化，而大厅内正在等待指令的向导也就刚好只剩五位了。
白洛雪听后歉意的朝叶母：“不好意思叶阿姨，我该去净化室了。”
叶母有点可惜松开了她的手，不过眼下正事更重要，她拍拍白洛雪的肩柔声：“去吧孩子，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吗？
白洛雪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叶母好像是在通过这几个字跟她表达另一层意思一样。
可叶母的表情却又没有表露出什么，于是她点头回应后，起身坐电梯上楼。
叶母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据她所知，白洛雪应该是第一次面对污染值濒临溃散巅峰的哨兵吧。
也不知道这次能拉回来几条命。
怀着担忧，叶母坐在大厅里给儿子发了一条信息。
“现在就来梳理大楼接雪，我们这接到紧急任务有高污染度的哨兵需要净化，她状态一会可能不太好，因为今需要净化的哨兵污染值太高了。”
除了跟叶尘交代这件事之外，别的事情叶母压根没提。
年轻人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好了。
开车开到一半路上的叶尘看到这条信息后，速度陡然加快。
叶母的话很明显，那些污染值太高的哨兵，极有可能会救不回来。
与此同时，来到一间净化室门口的白洛雪在推开门看到屋内的场景后，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屋内的状况实在谈不上良好。
躺在床上不断以扭曲姿态翻腾的哨兵，地上喷溅的血渍，以及床两侧紧紧按住他面露不忍的六名哨兵，都在昭示着情况有多紧急。
见屋门被推开，一名站在一边等待被替换人手的哨兵语气急促却又努力压抑着问道：“您好向导女士，请问现在可以直接开始净化吗？”
之所以这么焦急的情况下他还能问出要不要现在直接开始净化，实在是因为有些向导的脾气被娇惯到快要无法无了。
可话是这么问，他脸上焦急到鼓胀的太阳穴却是无法掩盖的。
好在这名向导看起来脾气很好。
听到他这么问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道：“现在马上开始净化。”
屋内所有哨兵听到这句话后差点喜极而泣。
躺在床上还在苦苦挣扎的同伴，总算有一丝生的希望了。
净化的过程并不顺利。
哨兵的污染值已经高达96%，连最基本控制与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全靠其他哨兵死死按住他。
白洛雪放出自己的精神丝连接到哨兵身上，随后闭上眼试探着一点一点探入他的精神世界。
然后，她第一次看到了这么虚无的精神世界。
原本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森林，如今却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所有的树木都变得干枯、萎缩，树叶也失去了往日的翠绿，变得枯黄、易碎。
地面上的草丛本应该是生机勃勃的绿色，但现在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黑黄色调，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而入。
而在森林的中心处，原貌是一片宁静而清澈的湖泊，如今却完全变成了黑色，宛如一潭死水，湖水不再清澈透明，而是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湖面上还漂浮着一些不明物体，在黑暗湖泊的遮掩下，白洛雪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
但是，他的精神体呢？
白洛雪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安静到没有任何动静，唯有她走路时踩断枯萎的草丛发出的“簌簌”声。
冬季也被她放了出来，飞到空中，帮她一块寻找消失不见的精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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