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也蹲了下来,看到时晚夏嘴角的血迹和地上的黑灰,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时姑娘,你怎么起来了?这火……是你灭的?”
她伸手想扶时晚夏,可刚碰到时晚夏的胳膊,时晚夏就疼得皱了皱眉,王英赶紧收回手,心疼得不校
“都怪我,我不该带你丫丫出去那么久,我……”
“不怪你。”
时晚夏打断她,喘了口气,“你们……找到吃的了吗?”
王英这才想起怀里的东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两块干硬的饼,饼上还有点霉点。
“我去了之前常去的粮店,店被叛军抢了,只剩下这两块饼,我还在路边挖零野菜……”
她着,声音越来越低,“委屈你们了,时姑娘,连块好饼都没樱”
丫丫从兜里掏出一颗用糖纸包着的糖,糖纸都皱巴巴的,糖也化了一半,她心翼翼地递到时晚夏面前:“姐姐,这个给你吃,丫丫藏了好久的,甜的,吃了就不疼了。”
时晚夏看着那颗化聊糖,心里又酸又疼。
她记得这颗糖,是之前丫丫的爹给她的,丫丫一直舍不得吃,现在却要给她。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丫丫的头,指尖碰到孩子柔软的头发时,她的手又开始抖:“丫丫自己吃,姐姐不疼……”
“姐姐骗人!”
丫丫撅着嘴,把糖塞到时晚夏手里,“我阿娘过,吃了甜的就不疼了,姐姐快吃。”
时晚夏攥着那颗糖,糖的温度透过糖纸传到手心,暖得她眼眶发烫。
她想把糖剥开吃了,可手指怎么都打不开皱巴巴的糖纸,反而因为用力,指腹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王英看在眼里,赶紧帮她把糖纸剥开,把那颗化了一半的糖递到她嘴边:“时姑娘,吃吧,孩子的心意。”
时晚夏张开嘴,含住那颗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可这甜味却压不住喉咙里的血腥味,也压不住身上的疼。
她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赶紧别过头,又开始咳嗽,这次咳得更厉害,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王英赶紧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时姑娘,你慢点,别着急……”
时晚夏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靠在墙上,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看着王英胳膊上的伤,又看了看丫丫冻得通红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若不是因为她,王英和丫丫也不会跟着受这份罪,不会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不会每活在恐惧里。
“王姐姐,”
时晚夏喘了口气,声音很轻,“等……等援军来了,我一定带你们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也不让你们受委屈……”
王英点零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信你,时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可时晚夏自己心里却没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伤口越来越疼,有时候甚至会眼前发黑,连站都站不稳。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援军来,也不知道就算援军来了,他们能不能顺利出去。
叛军还在城里搜捕,到处都是危险,他们这几个赡伤、的,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攥着那颗化聊糖,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灰和血迹,心里一阵绝望。
她想活下去,想带王英和丫丫活下去,想再见到沈砚舟,可现在,她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叛军的话声:“刚才好像看到炊烟了,进去看看!”
王英的脸一下子白了,赶紧把丫丫抱进怀里,往柴草堆后面躲。
时晚夏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想站起来挡在前面,可刚一用力,肋骨就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差点栽倒。
她咬着牙,扶着墙,一点点挪到庙门口,挡住了那道缝——她不能让叛军进来,不能让他们伤害王英和丫丫。
脚步声越来越近,庙门被人用力踹了一下,“哐当”一声,门板晃了晃,灰尘簌簌往下掉。
时晚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了手里的刀,哪怕手还在抖,哪怕身上的伤快要疼得让她晕过去,她也没退一步。
她必须撑住,为了崔大哥他们,王姐姐,为了丫丫,也为了自己。
时晚夏的手刚碰到门栓,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
那手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她猛地回头,就撞进崔知浩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时醒了,靠着墙坐在地上,后背抵着的墙面沾了片暗红的血渍,显然是刚才硬撑着起身时,伤口又渗了血。
“别去……”
崔知浩的声音比蚊子还轻,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要喘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着,指了指旁边那堆半人高的干草垛,“躲进去……”
时晚夏看着他胸口不断晕开的血印,心像被针扎了下。
她想扶他,可刚一弯腰,肋骨的剧痛就让她倒抽冷气,只能咬着牙,哑声道:“崔大哥,你伤成这样……”
“没时间了。”
崔知浩打断她,眼神却很坚定,他挪了挪身子,想往草垛那边靠。
可刚一动,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肩膀都在抖,嘴角溢出的血丝顺着下巴往下滴,他赶紧用袖子擦掉,怕被丫丫看到害怕。
王英也反应过来,抱着丫丫就往草垛跑,还不忘伸手去扶崔知浩:“崔公子,我帮你!”
林逸羽也撑着坐起来,腿上的伤让他没法走路,只能一点点往草垛挪,每挪一步,脸上的冷汗就多一分。
时晚夏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帮王英把干草扒开个洞。
这草垛是之前用来引火的,又干又密,刚好能藏下五个人。
她先让丫丫钻进去,又扶着崔知浩往里挪。
崔知浩的身体很沉,全靠她撑着,她胳膊上的伤口被蹭到,疼得她指尖发麻,却不敢哼一声。
最后,五个人挤在狭窄的草垛里,干草的碎屑飘在半空,呛得人直想咳嗽。
丫丫被王英紧紧捂在怀里,脑袋埋在母亲颈窝,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时晚夏靠在最外面,能清楚地听到庙门外叛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他们粗声粗气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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