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劲……这不对……”
他眼中疯狂退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股威压绝不仅仅是神物被引动,更像是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被惊醒了。
嗡……嗡……嗡……
就在这时,岩穴顶部,四周洞壁,那些之前被焚炉激发如同脉络般遍布整个洞穴的暗红诡异符文,光芒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闪烁起来,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
原本熔岩般赤红的光芒里,竟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黑意,如同浓墨滴入鲜血。
一股带着强烈堕落腐朽气息的红雾,从那些闪烁不定的符文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无声无息开始在岩穴内弥漫。
这红雾极为诡异,无视了威压,无视了重力。
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流体,缓缓下沉堆积。
所过之处,那些死去的矿奴尸体,甚至被砸成肉泥的黑甲卫残骸,如同被投入强酸。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滋滋声不绝于耳,冒出腥臭的灰色烟气。
“鬼……鬼雾。”
有个年长的矿奴惊恐到了极点,声音变形。
“是……是丙七洞最深处那些……那些吃饶东西,它们……它们上来了。”
所有侥幸还活着的矿奴,看到这缓缓下沉吞噬尸骸的红雾,全都面无人色。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心脏。
比血印沸腾时更加恐惧,仿佛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归宿。
“跑……跑啊……”
阿石看到那红雾弥漫下来,本能地想要拖着母亲远离。
可身体被无形的威压死死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粘稠阴冷的红雾,如同死亡潮汐般,一点点弥漫过远处同伴融化的尸体,弥漫过碎石,弥漫过血迹,朝着他们靠近。
“不不……我不要变成一滩脓水。”
有人崩溃尖剑
疤癞头离那片弥漫的红雾最近,看着脚边一个死去的黑甲卫,被红雾笼罩后迅速化作脓水的惨状,吓得裤子都湿了,屎尿齐流。
“文三爷,救命,文三爷救我啊。”
他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文三哪有空理他。
他自己都被威压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诡异红雾缓缓靠近,肥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不可能……怎么会引动……引动红蚀……”
他牙齿格格打架,“令牌……令牌。”
他拼尽全力,试图催动那枚被震得离地几寸的鬼面令牌。
嗡……
鬼面令牌勉强亮起一丝微弱的黑光,然而就在这黑光升起的刹那,那粘稠下沉原本还在缓慢吞噬尸骸的红雾,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
瞬间朝着文三和那块鬼面令牌,狂涌扑来。
“不……”
文三爆发出绝望到极点的嚎剑
阴冷粘稠,带着强烈腐化之力的红雾,瞬间将他下半身包裹。
滋……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文三下半身的衣物,如同纸片般灰飞烟灭。
露出的肥厚皮肉如同被浇了浓硫酸,瞬间鼓起密密麻麻的脓包迅速变黑碳化。
“啊啊啊啊啊啊……”
文三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吼。
身体疯狂在地上扭动挣扎,却只是徒劳。
就在这死亡红雾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向文三和鬼面令牌,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
裂缝深处那绝对的黑暗中,无声无息,一道身影骤然射出。
快。
快如鬼魅。
带起的微弱气流,甚至没能扰动弥漫的红雾。
姜啸。
他脸色依旧苍白,右臂的鞭伤依旧狰狞,甚至还沾着未干的血污。
但那双重瞳亮得惊人,如同两颗浓缩到极致的暗夜星辰。
冰冷深邃,燃烧着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他的右掌,死死攥着那半块狐尾玉佩。
玉佩断裂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血肉。
温润的清凉与伤口的刺痛交织,却让他精神凝聚到前所未有的专注。
而在他的左手,赫然握着一柄磨得光秃秃,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矿镐。
他没有去看地上挣扎惨叫正被红雾吞噬的文三,没有看那些绝望哀嚎的矿奴。
甚至没有看被他护在身体下方气息奄奄的老妇人和阿石。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虚空,直勾勾死死盯着就在文三惨叫挣扎之处。
那粘稠红雾如同被无形大手拨开的幕布,在那红雾最为浓郁翻滚最为剧烈的核心,距离地面不过数丈高的半空中,不知何时悄然浮现的六只眼睛。
六只巨大无比,如同六轮妖异血月的猩红眼瞳。
每一只都有桌面大,眼白是浓稠翻滚的红雾,瞳孔则是绝对的漆黑。
如同六个能吞噬光线的恐怖黑洞。
它们无声无息在翻滚的红雾中沉浮,没有任何感情。
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恶意,古老而纯粹。
“嘶……”
整个岩穴仅存的呼吸声彻底死寂。
连文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掐断了。
只剩下红雾翻滚的粘稠声响。
阿石感觉自己心脏骤停,血液都冻结了。
连一丝恐惧的情绪都来不及升起,就被那六只猩红眼瞳足以冻结灵魂的恶念彻底淹没。
姜啸的身影没有一丝停顿,在六只魔眼浮现的刹那,借着那股残余的神威压制。
他如同一道贴地而行的青色闪电,手中的矿镐被他反握。
锈蚀的镐尖,沾染着他自己掌心被玉佩割破流出的一丝微带着金芒的鲜红血液。
镐尖笔直无声,撕裂弥漫的红雾,朝着那六只魔眼中心最深邃的那一片黑暗,狠狠凿去。
“嗡……”
矿镐尖端。
带着那一线细微却炽烈如金阳的血液,狠狠没入翻滚红雾中心。
那最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没有惊动地的爆响,只有一声如同布帛被撕裂般短促而诡异的哧啦声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刮过所有饶耳膜。
时间,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挤压。
那六只悬浮在红雾中心散发着无尽恶念的猩红巨瞳,骤然一缩。
瞳孔深处那绝对的漆黑,如同凝固的死水被投入巨石,猛地掀起巨澜。
无数细密到极致的黑色裂纹,瞬间爬满了六轮巨大的血月。
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在所有人灵魂深处炸响。
“吼……”
一种混杂着痛苦暴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从无尽黑暗深处轰然爆发。
那并非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冲击神魂的本源嘶吼。
嗡……
粘稠翻滚的红雾,如同被注入狂暴炸药的油桶猛地一滞。
随即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剧烈地膨胀翻滚。
狂暴的能量乱流,带着撕裂一切的恶念和足以融骨蚀魂的污秽,朝着四面八方狠狠炸开。
如同掀起了无形的红黑风暴。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矿镐的主人姜啸。
呼……
恐怖的红黑风暴瞬间将他吞噬。
他就像一只被抛入巨浪滔漩涡的船,身影瞬间被淹没。
“噗……”
姜啸身体剧震,一口夹杂着金丝的滚烫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被万钧重锤狠狠砸郑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被倒卷着向后抛飞。
嗤嗤嗤……
狂暴的红黑乱流,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剃刀,疯狂切割着他的身体。
衣衫瞬间化作飞灰,坚韧的皮肤上也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痕。
右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鞭伤,更是鲜血狂涌。
剧痛如同潮水席卷,然而就在这身体被撕裂灵魂仿佛都要被污染侵蚀的极限瞬间。
异变陡生。
被他死死攥在右手掌心的那半块狐尾玉佩,断裂的边缘再次深深刺入他掌心的血肉。
嗡……
玉佩骤然爆发出比在裂缝深处耀眼千倍万倍的柔和光芒。
一层肉眼可见温润如水的玉白色光晕,瞬间弥漫开来。
这光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圣气息。
如同一层薄而坚韧的水膜,竟硬生生将那足以融金蚀骨的狂暴红黑能量风暴隔绝在外。
滋啦啦……
狂暴污秽的红黑乱流,狠狠冲刷在玉白光晕之上。
发出刺耳的灼烧腐蚀声响,却无法再侵入半分。
更奇妙的是,玉佩断裂处那刺入掌心血肉的位置。
一股温润而磅礴的力量,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清泉,霸道地顺着他的血脉经络逆流而上。
直冲他丹田深处那处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坚固得如同星辰壁垒的第一重战神封印。
这股力量似乎与封印本身,有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同源气息。
它并未试图强行击破,而是如同一枚精准的钥匙,引动了封印壁垒深处某种早已沉寂的共鸣。
轰隆……
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的震动,猛地从姜啸丹田深处炸开。
不再是矿洞外部摇地动的物理震动,而是源于生命本质,源于血脉神魂的剧烈轰鸣。
咔……
一声清晰到灵魂都为之颤栗的轻响,在姜啸的感知郑
第一重战神封印的金色壁垒之上,一道极其细微却足以改变命阅裂纹赫然显现。
封印裂了。
“这……这什么状况?”
文三,包括现场所有还能出气的人,都以一种诧异震惊的目光看着怪物一般的姜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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