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距离年还有三。
本应该是欢喜地到处充斥年味的时间，厂里的气氛却冷得如同外面的冰雪。
楚坐在财务室内，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手中的报表。
这份报表由会计徐枣花递交，上面数字寥寥无几。
尤其是那刺眼的“余额：三千元”。
楚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会计徐枣花。
徐枣花是个中年妇女，穿着鲜艳的羊毛衫和一条毛呢的褐色女式裤子。
脚上则是一双牛皮鞋。
这身行头，可不是她这点工资能消费的起的！
此刻徐枣花在楚面前却显得格外紧张。
她不停地用手捋着头发，眼神躲闪，仿佛想要逃避楚的审视。
“徐会计，这份报表上的数字是怎么回事！”
楚的声音冷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枣花吞吞吐吐，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楚厂长，这都是前任侯厂长的意思，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楚冷笑一声，“你是会计，账目经你之手，你会不清楚？”
徐枣花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仿佛想要辩解什么，却又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作为会计，无法推卸这份责任。
但同时，她也害怕牵连到自己，索性干脆一问三不知。
就在办公室里的气氛已经快要凝固的时候。
门被轻轻推开，张雪华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条牛仔裤，羊毛衫外加上女士皮夹克。
英姿飒爽的她，才一出现就让徐枣花变得更紧张起来。
张雪华看了一眼徐枣花，然后对楚：“我问过了，所有的账目都是她做的，徐枣花，你要是交代，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徐枣花一听“挽回的余地”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跪倒在楚面前，痛哭流涕：“楚厂长，张处长，我……我什么都……前任侯厂长他给了我一千多块钱，让我做假账。他还勾引我，把握那个了……”
“这个畜生，来工厂第四，就在这个办公室用花言巧语骗了我。他只要我听话，就带我远走高飞……”
徐枣花掩面哭泣，声音哽咽。
在这个年代，一个女饶名誉和贞操是何等重要。
这要是让她男人知道，怕又会是一起命案。
她自知理亏，生怕楚把这件事捅出去。
但同时，她也希望通过坦白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楚看着徐枣花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并没有丝毫同情。
都是侯满军的错？
是，他侯满军利用职权之便中饱私囊，还勾引厂里的女工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样的人，简直是人渣！
但问题是，她徐枣花就是什么好东西？她无辜？
要不是楚不打女人，现在真的想给她两个大耳刮子！
张雪华看着徐枣花的样子，这种人，对她来，让她开口有好多办法。
所以，顺势，张雪华严肃地对徐枣花：“徐会计，你做的很好，我还是要跟你强调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告诉我，那些钱都去哪里了？”
徐枣花颤抖着手指向一个抽屉：“都……都在那里了……”
张雪华走过去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有一个存折！
楚看到后，连忙上去拿过存在展开一看。
瞬间，楚感觉脑子在嗡鸣！
上面赫然写着徐枣花的名字和存款余额：三万元！
侯满军前后私吞的钱，绝对不会少于五十万！
现在就剩下这么点了！
楚接过存折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其他的钱呢？你们光利用工厂名义贷款就弄了五十万！现在就剩下三万了？！”
徐枣花点头如捣蒜：“是……是的楚厂长。侯厂长他……他花酒地还偷偷买了一辆车和一套大房子。在外地，还买了车和房子！”
“对了，他还等事情成了就甩掉罗洁跟我一起远走高飞……”
楚愤怒地一拍桌子：“徐枣花！你们简直是无法无！”
徐枣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磕头求饶：“楚厂长，不是我做的，是侯满军！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而不是去追究侯满军的罪责。
再加上，徐枣花，现在骂她没用！
他看向徐枣花：“全场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需要多少钱？”
“八万多……”徐枣花不敢抬头，身体也抖个不停。
楚闭着眼睛，低声沉吟：“还差五万……”
“去，把办公室主任叫来。”
楚真的有些绝望。
这tm能搞？比自己想的还要乱！
楚叫的办公室主任叫田卫疆，他可能是最了解工厂现在情况的人了。
眼下，楚只能寄希望于，工厂还有没完成的订单，或者是没有收回来的货款。
不管怎样，都得先把工人过年的钱先开了！
没一会儿，徐枣花胆怯的敲敲门：“厂长，田主任来了。”
田卫疆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官僚式的微笑。
他走进办公室时，看到楚还笑呵呵的道：“楚厂长？您找我？有何指示？”
“田主任，请坐。”楚看到他笑，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楚还是强压着怒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田卫疆坐下。
田卫疆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楚手中的存折，心中暗自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楚的发问。
“田主任，我想了解一下，工厂现在还有多少订单？”楚开口问道。
田卫疆摇了摇头：“楚厂长，您也知道，现在厂子不景气，工厂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新订单了。现有的订单都是一些老客户的单子，根本不足以维持工厂的运转。”
楚眉头紧锁：“那工人们呢？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田卫疆思考了一下接着回道：“工人们已经四个月没开工资了。他们现在情绪都很低落，有些人甚至自己摆摊混饭吃。”
“而且，最咱们厂工人在外面盗窃的好几起，都已经被抓了。”
楚心中一沉。
事情已经超出他预计的状况了，不过楚还是稳了稳心神。
他看向田卫疆：“田主任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一下之前的客户，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订单？”
田卫疆面露难色：“楚厂长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现在还有三就过年了，各厂都已经封账了，根本就不可能有订单的。”
楚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田卫疆的是实话，不过，他那幸灾乐祸的笑容，楚真的想揍他！
张雪华拉了一下楚，声问道：“你有办法？”
楚思索了一会，立即打了个响指。
他顺手抓起电话机，接着随后旋转拨号盘，耐心的拨完号码：“芳姐？是我，楚。跟你打听个事儿，发动机传感器零部件感兴趣不？”
“你这死东西，跑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徐芳听到楚的声音，立即埋怨了起来。
楚呵呵一笑：“我这不是忙么，去京城刚回来。现在遇到点儿麻烦，我记得你提过，你们厂在研发新的采油机，但传感器方面一直是问题。”
徐芳点点头，她笑着道：“怎么？你打算承包这个项目？”
“我有研发中心，最近还接受羚元厂。”
“什么？！”徐芳一惊，接着压低声音：“儿，听姐话，电元厂那就是坑，入不得！”
楚叹了口气：“没救了，已经让国学栋坑进来了，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我要是能拿出你们满意的设计，年之前，给你们生产出样品的话，能不能先给我支付一些定金？”
徐芳想了想，接着道：“要是……你的设计和样品都满足我们的需求话，理论上来，是可以给你们定金的，不过你那边缺多少？”
“五万。”
徐芳呵呵一笑：“你那么有钱，自己不就堵上了？”
楚深吸一口气道：“都我拿钱堵？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徐芳咯咯的笑了笑：“行，那你什么时候能拿出设计？”
楚自信的回道：“明，明亲自送设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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