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猴威之下成厨子
水草筏子像一片脆弱的柳叶，顺着湖岸的缓流缓缓漂向湖心岛。
左九叶趴在筏面，臂肌肉紧绷，一手攥着那柄磨得发亮的兽骨短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另一手握着削尖的树枝当桨，轻轻划动湖水，动作轻得生怕惊动水下蛰伏的蛟龙。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百果树最高的树杈上。
那只黑金猴子正蹲在那里，黑金色的毛发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不像之前那般警惕地挥舞手臂，只是歪着圆乎乎的脑袋，一双琥珀色的灵动眼睛紧紧跟着筏子的轨迹，蓬松的尾巴偶尔轻轻扫过翠绿的树叶，留下细碎的晃动阴影，活像个耐心等待客人上门的“岛主”。
等筏子终于触到岸边的浅滩，湖水只没过脚踝，左九叶悄悄收起树枝，踮着脚尖跳上岛。
岛上的青草长得齐膝高，柔软如鹅绒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只有草叶摩擦裤脚的“沙沙”声。
他握紧短刀，猫着腰压低重心，像只谨慎的猎豹，朝着百果树摸去。
百果树的枝叶茂密得如同撑开的巨伞，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果香与青草的混合气息，静谧得有些不真实。
左九叶刚走到离树干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树杈上的猴子突然“噌”地睁开眼睛！
原本半眯的慵懒眸子瞬间变得锐利，浑身的毛发也微微炸开。
它没有发出任何预警声响，身体如同被拉满的弓弦般猛地弹射而出，黑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光痕。
左九叶甚至没看清它的动作，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毛茸茸的身影已落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阳光。
“吱吱！”
猴子对着左九叶龇了龁着尖牙的嘴，叫了两声，不等左九叶开口句套近乎的话，突然挥起毛茸茸的拳头，带着破空的呼声，狠狠砸向左九叶的脸颊。
左九叶只觉一阵劲风掠过，下一秒，脸颊就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坐在草地上。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猴子的攻击已接踵而至……
时而挥拳打向胸口，时而抬脚踢向腿弯，动作快得像一阵旋风，根本无法捕捉轨迹。
更可怕的是它拳头的力道，明明体型只有半人高，每一拳却像被巨石砸中，左九叶的胸口挨了一下，瞬间闷得喘不过气，喉咙里泛起腥甜。
“别打了！有话好好！”
左九叶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可猴子根本不理会，依旧对着他拳打脚踢，像是在发泄什么不满。
他试图挥舞短刀反击，可刀刃刚挥出去，猴子就已灵巧地躲开，反而趁着他手臂落空的间隙，又在他腰上补了一拳。
没过多久，左九叶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渗出血丝，浑身酸痛得像散了架，瘫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他刚撑着地面想要爬起，猴子又是一脚踢来，将他再次踹倒。如此反复几次，左九叶彻底放弃林抗……
在这只猴子面前，他纯纯是被虐的份，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樱
就在他疼得龇牙咧嘴时，突然发现一个规律！
每当他倒地后一动不动，猴子的拳头就会停在半空，不再落下，只是歪着脑袋打量他。
“难道装死有用？”左九叶干脆直接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连胸膛的起伏都刻意放缓，装起了死。
果然，猴子见他不动，便停下了动作。
它围着左九叶转了两圈，用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他的胳膊，又戳了戳他的脸颊，见他始终没反应，便转身朝着湖边走去。
左九叶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着猴子走到湖边，对着不远处一只山羊般的魂兽勾了勾手指。
那山羊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头上长着两只螺旋状的墨色犄角，听到猴子的召唤后，竟直接抬起蹄子，踏在湖面上走来……
诡异的是，湖水像坚硬的琉璃般托着它的蹄子，没有溅起一丝涟漪，连水纹都未曾泛起。
山羊温顺地走到猴子面前，低下头蹭了蹭猴子的胳膊。
可猴子却突然扬起手掌，快如闪电般拍在山羊的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山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最后只留下一颗鸽子蛋大的白色晶石，正是山羊的兽魂丹。
猴子捡起兽魂丹，随手丢进自己胸前鼓起的毛发里……
那里像是有个然的口袋，刚好能装下兽魂丹。
然后它转身走回左九叶身边，用毛茸茸的脚踢了踢他的腰，像是在“别装死了，我知道你没晕”。
左九叶只好慢慢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脸颊，委屈巴巴地看着猴子：“我不起！起来还得被你揍趴下，我这脸都快成猪头了！”
猴子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懂他的抱怨，转身走到之前左九叶掉落短刀的地方，捡起匕首塞进他手里。
然后它又踢了踢左九叶的腿，指着躺在一旁的山羊尸体，接着开始比画起来……
它先是用两只爪子围出一个圈，模仿着火堆的样子，再用树枝串起，放在半空中转动，最后对着嘴做了个大口吞咽的动作，眼睛里还闪着渴望的光。
左九叶愣了愣，看着猴子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新鲜的山羊尸体，突然恍然大悟：“你是想吃烤肉？”
猴子立刻兴奋地跳起来，用力点头，对着他“吱吱”叫了两声，尾巴甩得像个拨浪鼓，眼神里满是馋意。
左九叶这才明白，原来这猴儿是被上次的烤肉香馋住了！
难怪刚才见面就动手，合着是它要暴力揍服，让自己给它效力做厨子啊！
刚才湖边烤肉时它怎么不来抢？
难道这猴儿离不开湖心岛？
肯定是这样！
不然以它的速度，早就冲过去抢肉吃了。
“想吃就啊，动手多伤感情。”左九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揉了揉依旧发疼的胸口，弯腰捡起地上的山羊尸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就给你烤，保证香得你流口水。”
猴子见他答应，立刻变得比刚才还兴奋，围着左九叶转来转去，还主动跑去帮他捡干燥的树枝……
它动作麻利，很快就抱来一大捆枯枝，甚至学着左九叶之前的样子，拿起两块石头用力摩擦，试图生火，只是力气没掌握好，石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爪子。
左九叶看得哭笑不得，连忙接过石头，熟练地摩擦起火。
火焰“噼啪”燃起，驱散了周围的凉意。
他用短刀将山羊肉切成大均匀的块，串在削好的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烘烤。
油脂顺着树枝滴落，在火焰中溅起细的火星，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比之前的山膏肉更香，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灵气。
猴子蹲在火堆旁，前爪托着下巴，眼睛死死盯着烤肉，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时不时还对着左九叶“吱吱”叫两声，催促他快点翻面。
左九叶一边转动树枝，一边无奈地：“别急，烤肉得慢慢烤才香。下次想吃直接拍我肩膀，别再动手了，我这身板可经不起你揍。”
很快，第一串烤肉就烤好了，金黄酥脆，冒着热气。
左九叶刚递过去，猴子就一把抢过，不顾烫嘴，大口啃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满足声。
没一会儿，那头硕大的山羊就被它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连骨头都没剩下几根。
左九叶本以为它吃饱了就会结束，没成想这猴子竟是个隐藏的大胃王！
它吃完山羊，又对着湖边“吱吱”叫了几声，原本在湖边安安静静饮水的魂兽们，都纷纷朝着湖心岛走来，像是接到了命令。
猴子则挨个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它们拍晕，收集兽魂丹，很快，一堆新鲜的兽肉就堆在了左九叶面前，像座山。
更让左九叶震惊的是，猴子竟对着湖面叫了一声，湖水中突然泛起巨大的涟漪，那条青色的蛟龙竟也乖乖地游到岸边，对着猴子低下了头。
猴子一跃跳到蛟龙头上，对着它的脑门拍了一下，蛟龙瞬间失去意识，庞大的身躯被猴子用蛮力拖上岛，成了“烤肉堆”里最大的食材。
黑金猴蹲在一旁，对着左九叶兴奋地叫着，催促他继续烤肉。
而它从胸前的毛发口袋里掏出那颗白色的山羊兽魂丹，将其放在掌心。
它双爪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发出细碎的“吱吱”声，像是在念诵某种古老的咒语。
很快，猴子掌心泛起淡淡的黑金色光晕，光晕如同活物般包裹住兽魂丹，丹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纹路，内部的白色光芒也越来越亮，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苏醒。
猴子缓缓睁开眼睛，双爪轻轻揉搓兽魂丹，黑金色的光晕随着揉搓不断渗入丹体，丹体渐渐变得温热，甚至开始微微搏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揉搓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猴子突然松开双爪，兽魂丹悬浮在空中，黑金色的光晕骤然爆发，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茧。
光茧内，白色的光芒不断凝聚、塑形，先是出现山羊的轮廓，接着是螺旋状的犄角、雪白的毛发、矫健的四肢，细节越来越清晰。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光茧碎裂，化作漫光点消散，一只巴掌大的山羊幼崽出现在空中，摇摇晃晃地落在草地上，对着猴子“咩”了一声，然后顺着岛边的缓坡，慢慢走到湖边饮水。
猴子又拿起一颗红色的山膏兽魂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黑金色光晕包裹、揉搓渗透、光茧塑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过片刻，一只大黑狗也重生成功，甩着尾巴跟在山羊身后。
它手中的兽魂丹一颗接一颗地复活，每一颗兽魂丹在黑金光晕的孕养下，都会精准地凝聚成对应的魂兽幼崽……
左九叶一边机械地烤肉，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震撼。
他发现，猴子复活魂兽时，双爪的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英灵殿的某种力量相连。
而那些重生的魂兽幼崽，虽然体型巧，却保留着完整的形态与习性，就像从未死亡过一样。
突然，他发现最开始重生的那头山膏，在这半个多时辰里，体型竟长大了一倍，从巴掌大变成了半人高，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山膏幼崽一模一样！
“生长速度这么快？”
左九叶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严重的问题涌上心头……
猴子贪吃，召来魂兽打死烤肉。
而魂兽的兽魂丹在猴子的力量下又能重生！
重新生长出身体……
等身体长到足够大，猴子又会召来它们，再次打死烤肉……
这根本就是个周而复始的死循环！
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兽肉，又看了看旁边催饭催得正欢的猴子，心里泛起绝望。
难不成自己要被困在这湖心岛上，给这只猴子当一辈子厨子？
烤肉烤到荒地老？
绝对不行！
左九叶一边翻动着烤肉，一边飞快地思考着。
思绪越飘越远，手上翻动烤肉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甚至忘了给烤得滋滋冒油的蛟蛇肉翻面。
黑金猴刚复活完最后一颗兽魂丹，转头就看到左九叶杵在火堆旁发呆，烤肉都快烤焦了还没动静。
它瞬间皱起眉头，“吱吱”叫了两声以示提醒，可左九叶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任何反应。
猴子顿时急了，猛地蹿到左九叶面前，扬起毛茸茸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胳膊砸去……
这次虽没之前揍得狠，却也带着十足的力道，疼得左九叶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马上烤！”
左九叶连忙举起双手投降，赶紧加快动作翻动烤肉，看着焦黑的边缘心疼不已。
猴子叉着腰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盯着他，时不时还伸出爪子拍一下他的手背，像是在监督“厨子”认真干活，那模样既霸道又带着几分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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