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之稍微某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诚实回复，不过自己这点心思想想也瞒不过她们两个官场老油条，闭了闭眼，默默点头。
曹尚书的话语不急不缓，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在木锦之心上。
比燕清那狂风暴雨般的斥责更让她无法反驳，也让她彻底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和不负责任。
曹元弋把该的完，便不再多言，转身缓缓离去，背影显得有些佝偻，显然也是被这无尽的公务压得喘不过气。
留下木锦之和燕清站在原地。
燕清狠狠瞪了木锦之一眼，用口型无声地了一句：“回去干活！”
木锦之看着老尚书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如山的事务和燕清那“你敢跑我就跟你拼命”的眼神， 彻底认命了。
她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如同斗败的公鸡，慢吞吞地挪回自己的值房，认命地坐到了那堆积如山的公文后面。
北境寻宝梦，彻底破碎。
眼前的文书山，才是她逃不开的现实。
至于收学生……唉，又不能直接用，看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曹元弋的“收徒令”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迅速在工部乃至整个京都相关的工匠圈子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忠勤伯、工部左侍郎木锦之要公开选拔学生。
这个消息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谁不知道木锦之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谁不知道她弄出的龙骨水车、无色琉璃、陌刀样样都是能青史留名的奇巧之物？
还有改进造纸术、海水制盐法、粗盐提纯法等，都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功绩。
更别提那刚刚赐下的神工山和传闻中深不可测的“神工令”。
若能拜入她的门下，哪怕只是学得一两分本事，日后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一时间，工部门槛几乎被踏破。
毛遂自荐的年轻官吏、各方势力塞进来的关系户、真正渴望技艺的寒门工匠……报名帖子和荐书如同雪片般飞向木锦之的值房，很快就在她那原本就堆积如山的公文旁，又堆起了另一座更让人望而生畏的“人情山”。
木锦之看着那两座“大山”，只觉得刚被燕清掐过的人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实在懒得去一一分辨那些花团锦簇的荐书背后到底藏着多少弯弯绕绕，更没精力去应付那些拐弯抹角的情。
“麻烦……”
她揉着额角，嘟囔了一句。
最终，她心一横，决定用最直接、也是最她风格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她直接让木雁找来一张巨大的宣纸，研墨挥毫，写下了一份极其简洁明了、甚至可以有些粗暴的“招徒启事”，贴在了工部衙署最显眼的布告栏上。
启事上既无寒暄客套，也无职位诱惑，只冷冰冰地列了三条：
一、年龄二十五以下，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二、明日辰时，工部校场，笔试。自带笔墨，考题与营造、算学、格物相关。
三、后日辰时，工部将作监丙字号工坊，实操。内容不定。
落款：木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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