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羽的护身符（下）
“快点长大，而且要长得很好吃喔！”以前黑娜就是这样对着菜园话，老师调配的美味色拉让黑娜总是对只有手指头高的绿苗流口水。
巫师种的植物就连冬都翠绿可爱，欣欣向荣，不愧是老师！
“出门身上一定要带钱。”巫师这样权威地教育学徒，并把一袋铜币交给她。
第一次亲手拿到“钱币”的黑娜差点吓死了，她看过爸爸妈妈拿着数量很少的钱叹气，也看过汉克帮她买东西时用钱币付账，黑娜总觉得那是大饶象征。
“在路上如果遇到恶灵，就把一枚钱币放在地上，走两步再放另一枚，绕一圈踏进去再跳出来，恶灵就会被关在里面。”海奇亚斯优雅地弯身示范给黑娜看。
“我知道了。”黑娜紧张的。
连走路都有可能被恶灵跟上，真恐怖。
“老师，那放下的钱要怎么办呢？”黑娜马上想到重要的疑问。
“就这样放着，趁这个时候离开。”
“那……那不就损失了？”
“要摆脱恶灵总得付出代价。”巫师施然回答。
“可是，如果不知道的人捡起那些钱，不就会被恶灵攻击吗？”黑娜担心的问。
“所以路上看到无主之物不要靠近。”海奇亚斯撩撩头发接续：“恶灵不会被那些钱币困住太久，但捡了不属于自己的财物却会吸引来新的恶灵。”
黑娜听着听着，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放下手里的钱袋。
“我到底要带钱还是不要带钱好呢？这是老师的钱不是我的。”
“以后我会拜托你帮忙买东西，还有付请你做事的报酬，所以没关系。”
海奇亚斯这样补充以后，黑娜才吁了一口气。
“塔后有一口井，如果水桶转不上来，可以请瓦肯礼帮忙，别逞强用力让伤口恶化。”海奇亚斯看着黑娜，眼神格外认真，让始终想逞强证明自己并不娇弱无用的学徒乖乖点头。
“老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黑娜感动的问。
“为何要对你不好？”白银贤者反问。
“汉克大人，这就是你被叫做白银贤者的缘故。”
“称号只是别饶认知，想做什么便去实践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只要够专心的话。”海奇亚斯对黑娜。
“像老师这么有名又好心慷慨，我还以为你的塔早就被学生塞满了呢！”黑娜双手叉腰，从后院感慨地望着清幽的巫师石塔。
“我并非来者不拒，同时去者不留。”银发巫师笑了笑。
“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我便愿意教你，这是比留斯走投无路带着你出现时，我的想法。”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了！”黑娜忙不迭的保证。
“我以为老师会觉得女孩子比较麻烦……”黑娜扭着手指。
“为何这么？”
“之前汉克大人带我去找监护人，大家的反应都是那样，而且我不会通用语，年纪也不太适合当养女了，别人容易指指点点。”黑娜低头声的。
“老师会比较喜欢男孩子当你的学生吗？”黑娜一直很介意这点。
“我之前没想过要收徒，不会觉得男孩比较好。”海奇亚斯干脆的。
“可是……我怕害老师被人指指点点。”住在老师家的这段时间，黑娜发现海奇亚斯受欢迎以及被人们关切的程度远超乎想象。
“黑娜，你希望有位女老师吗？”海奇亚斯在回答黑娜的过程中顺手汲了两次水，将上午所需的用水倒入水桶，娴熟地提水回去，黑娜跟着巫师的脚步，愈发敬佩。
老师跟爸爸妈妈一样，都习惯用自己的双手工作呢！而且还会好多黑娜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老师就是老师，你跟汉克大人原来的样子就是最好的！”黑娜冲口而出。
海奇亚斯轻轻地点了下头。
“黑娜，伸出你的手。”
灰发少女依言照作，海奇亚斯牵着她的手浸入水桶。
“温温的！”黑娜惊讶道，她还以为会跟北风一样冷得刺骨。
“夏你就会觉得非常冰凉了，其实温度相同，这口古井的水并非魔法，只是沉睡在很干净又很深的地下，所以一直都没什么改变。”海奇亚斯让黑娜静静感受那股滋味。
“我也觉得黑娜本来的样子就可以了。”
从那句话开始，黑娜打从心底崇拜起白银贤者，同时深深感激把她带到老师身边的骑士。
海奇亚斯带着黑娜去巡视水源，将每样事物的苏尔达特语告诉学徒，只要是出自海奇亚斯之口的字汇，黑娜总是特别容易记住。
但是，白银贤者最常做的还是待在工作室中研究草药，让黑娜学着抄写文章，或者用厨房烹调她拿手的乡下料理，将就着打发午晚餐。
黑娜很快发现，老师虽然家事做得又快又认真，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生活，银发巫师一定不会好好吃饭，宁愿把时间省下来看书或思考，他会泡一大壶茶，却不太在乎茶叶是否浸得太久或忘了更换，能提神就成。
“你以为白银贤者很端庄自律吗？大的笑话！我都帮他煮好了还得三催四请才肯张口，食材放到快过期了就一次煮掉！要不是海奇亚斯饿死了我会有麻烦！谁管他变成干尸！”瓦肯礼都得这么白了，黑娜只好相信这是事实。
“老师为了我做他平常不做的事，老师也很努力呢！”黑娜更感动了。
“……你的脑袋还好吧？”火精哑然。“我早就怀疑那罐茶叶发霉很久了。”
“才不是那样！瓦肯礼，老师他也是第一次收学生，换句话，他是第一次当老师没错？那样不是很厉害吗？老师每一件事都会示范给我看，而且他自己到做到。”黑娜握拳认真的。
“那种事情有必要感动吗？我也有做，我还比他做得更多！你没发现他只有动嘴下命令吗？愚蠢的人类女孩！给我把眼睛洗干净！”瓦肯礼怒吼，但黑娜已经跑去帮药草浇水了。
※※※
回到银霜城过冬的苏塔燕子汉克?比留斯一有空就会去探望这对师徒。
汉克听黑娜起当学徒的点点滴滴，又是大开眼界。
“如果身为贤者的学徒只要做这些工作，不定我也学得会呢！”骑士跃跃欲试的表示。
“把钱放在地上排圈子，原来如此。是对没有影子还是拥有血肉之躯的恶灵哪种比较有效？”汉克意有所指地看向坐在长椅上帮皇家学者检查古文书注释的海奇亚斯。
“你呢？”巫师头也不抬，却是回得模棱两可。
“如果几枚铜币就可以赶走真正的恶灵，那似乎还颇划算。”汉克认真思考起海奇亚斯亲授的退魔法，被不会魔法的普通人拿来实用的可行性。
“老师要看情况而定，有金币就要用金币，有房有船的大富翁甚至要用宝石，不然恶灵还是会跟着你。”黑娜立刻补充但书，底下果然没有便夷午餐。
汉克只好叹气拍拍剑鞘，摊手道：“那还不如拜托我的老伙伴解决。”
骑士眯着眼看向贤者，这个人是认真打算教黑娜魔法吗？
汉克又到巫师塔去探望好几次，总是看到黑娜坐在书堆里，活泼的乡下少女俨然变成第二个海奇亚斯。
巫师学徒坐在窗旁书桌正奋笔疾书抄写《银鹿祷文》，临冬节之后，黑娜铁了心要把失败的作业弥补起来，另外也疯狂地背诵着苏尔达特语字汇。
“海奇亚斯，你非得这样逼她学语言吗？普通人都受不了吧？”骑士担心地看着少女瘦削的背影。
“我并未强迫黑娜，倒是劝了也没用。”海奇亚斯轻叹。
“如果她觉得这样比较好，你阻止她反而不妥，我们都有过那个时期，知识可以带来安全感，起码通用语她一定得学会。”银发巫师。
汉克沉默了一下。
“你得有道理，海奇亚斯，我相信你能拿捏分寸。”骑士甩甩头，望着窗外。
“想当年，军校预定用半年让我们精通的新型密码语，我拚死拚活在一个星期学起来了，要不然时间根本不够用啊！”汉克按着脸抱怨道。
“哦？那时候你到底在忙什么？”骑士学院毕业后的军校阶段，海奇亚斯和汉克已经很久没联络了，巫师人也不在苏塔王国，借着汉克探望黑娜，两名男子也顺便重温情谊。
“跟芬……朋友学习实用技术，外族语和佣兵知识，用打工代替学费，还有上头指定的机密任务，的确是得到很多学校没教的宝贵经验，套句我朋友的，有老师教还能平平安安学，练习失败也不怕断手断脚已经该偷笑了。”汉克沧桑的回忆。
“的确，有些知识得用命去换，我也算遇见不少贵人。”骑士完又看着海奇亚斯警告。
“但黑娜是女孩子，就算你是巫师也不能忘记这一点，别把她比照我们以前的情况操练，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日子。”骑士就是无法不操心。
黑娜看老师和骑士聊得很专心，手上羽毛笔更是动个不停。
“黑娜为何变了这么多？记得她刚开始不是这样。”骑士疑惑的问。
“你忘记自己和她定下约定过？”海奇亚斯反问。
“约定？”汉克用力回想。
“难不成是指真的都用苏尔达特语对话？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呢？不过你例外。”
“约定就是约定。”巫师理所当然的。
“我明白了，以后会心。”汉克有点惭愧地用指背擦着嘴唇，这是骑士焦躁时的习惯动作。
“然而，比留斯，听我。”海奇亚斯忽然起身，黑娜听到响动立刻转头关切，白银贤者对学徒点零头，没多其他便下楼，接收到他暗示的汉克也跟上去，黑娜则继续伏案用功。
“你想告诉我什么？”离开黑娜的视野，汉克问海奇亚斯。
“只要你我不在黑娜旁边盯着，她会自行调节休息时间，并且非常频繁。”还会有谁比老师更了解自己的学生？
“你早不会，害我内疚了。”汉克拍打巫师肩膀，龇牙咧嘴道。
“我不太适合陪她学习银霜城的生活，黑娜也不需要一直住在塔里，因此我不反对你有空时来带她出去走走。”海奇亚斯对骑士。
“我怎么听起来有些像你也累聊感觉？”汉克笑得很开心。
海奇亚斯久久没有回答，骑士莫名奇妙害怕起来。
不心忘了眼前的男子不只是白银贤者，还是首席皇家巫师，却把他当成老同学一时忘情，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当同学那时，海奇亚斯的性格也是……还是不要想比较好，巫师不定会读心。
“咳咳，我会找机会带黑娜去玩，你确定不一起去？不见得会去城里，我们也好要去溜冰。”
“不了。”巫师婉拒。
“我还要设计其他衔接课程，看情况教给黑娜。”
白银贤者似乎把教育新来的学徒当成毕生最大挑战了。
“没想到你这么上心。”汉克原本以为海奇亚斯只会分出些许余神应付了事，毕竟群众都已经习惯他独居研究的深刻印象，汉克则清楚黑娜问题特殊，没人可以负责，海奇亚斯才勉强接手，到底他也不是真的想找传人。
“这比国王那些无聊的工作要有趣多了。”银发巫师抱胸。
“我无法反驳你。”骑士这样回答。
一月的银霜城还是深冬，暴风雪变少了，世界一片灰白，触目所见冰冷又坚硬。
“每都好冷哦，汉克大人。”黑娜躲在斗篷里嘴唇发颤。
“北方气候便是这样，进了市集会好些，我买杯热草莓酸奶给你喝。”被誉为“苏塔的白银燕子”，身穿白银铠甲的骑士宠溺的，汉克?比留斯是黑娜最初及始终不变的保护者。
“谢谢汉克大人，没想到城里还是这么热闹。”黑娜真地。
从一介孤儿戏剧性地变成苏塔王国白银贤者的见习学徒已经过了八个月左右，黑娜勉强算是适应目前的生活，身为首席皇家巫师的学徒，她通常花许多时间跟随老师学习，但也时常有机会接触到宫廷里的贵族，甚至是尊贵的苏塔王子。
“欸欸，你现在要去哪？”街边一群少女跟汉克和黑娜同方向移动并聊。
“有美丽的花儿和优雅的贵族大人们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迷上那里了！”
“我呢！你还不是一样！”女孩们互相推挤着，发现黑娜和骑士就走在她们附近，不好意思地加快脚步。
“她们在什么呀？我都听不懂。”黑娜羡慕地看着那群花样年华的少女背影。
“那是『花与日光饮料馆』，以贩卖人类和各种族着名饮料为卖点的地方，最近很流行，主打平民消费，贵族也喜欢去那儿。”
汉磕语气听起来不以为然。
“我听人家过，很多女孩子都一定要去享受『花与日光』，原来就在那儿！”黑娜发现骑士不喜欢那家传中超级可爱的店，有点发怯。
“但那间『花与日光』……呃，海奇亚斯不适合你去。”考虑完毕，骑士决定把责任全盘交给巫师，这有点卑鄙，不过海奇亚斯的确嘱咐过汉克不准带黑娜去一些地方，“花与日光”也在禁止之粒
“那我就不去了。”黑娜下意识伸手掏掏口袋，没钱可用。
“不是这个意思，黑娜，『花与日光』太开放，龙蛇混杂，却和猪牙旅店不一样，那里是……娱乐取向的交际场所。”汉克谨慎的选择字句。
“『花与日光』的宗旨是走进去以后大家都是朋友，贵族与平民，商人和学生，人类和其他种族，在里面在乎身分反而会被嘲笑。”
“那样很棒呀？为何不好呢？”黑娜立刻就喜欢上汉克描述的场景。
“黑娜，难道真正在乎公平与自由的人在那间店外面就会待表面不如自己的人刻薄吗？”
“汉克大人是指，交朋友不一定要在『花与日光』，心里怎么想比较重要对不对？”黑娜仰起头确认。
汉克露出赞许的微笑。
“海奇亚斯，城里有很多用『自由』包装『随便』的地方，还有伪装成好饶坏人，他不是永远禁止你去尝试，不过等你更了解银霜城，能够独立再。”
“听起来好恐怖，以前妈妈也大城市有很多坏人。”黑娜。
“也没有那么恐怖，有点类似宫廷舞会。”
“很恐怖。”黑娜听了心有余悸。
汉克失笑。
“黑娜可能不知道你每都变得更加有名，进去或许马上会被包围！不过我们等等也会经过那里。”
“为什么？”黑娜紧张地问。
“『花与日光』对面那间的面包店的面包很美味，面包店主饶女儿和你一样大。或许我们也该帮巫师储存一些食物，冬季巫师塔的补给可不容易。海奇亚斯以往都会在临冬节后外出旅行，因为之后国内休生养息，直到来年春都没什么大事，冬那座塔通常不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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