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蓄势而行，一脚腾空，劈面就斩。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又诵了声佛号，双手合十，钟鸣一击居然就化作烟云散去，看似钩镰枪没有任何变化，实则其上灵力散尽，吓得钟鸣收枪缩身，连退数步拉开距离。
“阁下何人？簇何事？今日若不个子丑寅午出来，陈家兵动辄即至。”
钟鸣本以为面前这人身上有些灵力，要么是这里事情的主谋，要么就是同样来此处理问题的修士，这一枪先递出去再，未曾想他如此强大，击退自己杀招不费吹灰之力。
这老和尚伸手一招，“请施主入庙细谈。”再看旁观众人，无权敢话，显然这老和尚在当地生活了很长时间，威望极高。
这样，钟鸣不得不考虑这家伙是不是一切的主谋，更加不愿进入寺庙。
“阁下不如换个地方？庙宇之地，我等不信奉佛祖之人，终究不太适合进去。”
钟鸣尝试性的呼唤了一下倒春寒中的器灵，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沉默。
老和尚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庙宇内部走去，并不理会他。
这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跟上去吧，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些，不跟吧，这个重要线索就要错过了。
他跳下戏台，左右观察，发现有一栋商铺有着罕见的三层木楼，站在楼顶应当可以看见庙宇之内的情况。
他便快速的跑到了商铺之内，推门而进，欲寻找前往二楼的楼梯。
就在此时，他一推开门，就看见老和尚面容和煦的望着他，面前正是寺庙中大殿的景象，过去佛燃灯古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端坐金色莲台之上，三柱清香袅袅，供桌水果新鲜，一派祥和景象。
他惊骇的往后退了一步，再观望，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到了庙宇之内。
“施主，请落座。”
老和尚挪了挪位置，坐在了燃灯古佛和释迦牟尼佛之间，拉过一个蒲团，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师客气了。”
钟鸣千不想万不想，也明白现在事情不在他掌控之内了。
他用灵力将全身封锁，几乎锁住自己的经脉，手中握紧长枪，缓缓来到蒲团旁。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寻常的草蒲团，上面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还出现了许多破损。
“请。”
钟鸣咽了口口水，斜眼看向老和尚，他面朝佛像，应该看不到自己后面的情况，于是他将能镇神的妙云玉板偷偷拿了出来，垫在了屁股底下。
当他落座之后，老和尚敲起了木鱼，专心的念着佛经。
“大....师，这里的厉鬼究竟是.....”
钟鸣的询问像是丢进大海的石头，无影无踪，老和尚并未理会他。
直到过了些时间，钟鸣硬着头皮要起身离开，深怕这是什么奇怪的佛教“度化”仪式。
“这位施主.....”老和尚终于开口了，语气古波不惊，“切莫焦躁，老衲有一事，要听听施主的看法。”
“我？”
钟鸣指着自己，这佛教的人不都是和别人讲佛法吗？怎么还主动要我了？
“大师请。”
“亡魂未入轮回，究竟算不算得活着。”
“那肯定是死了啊，不然叫什么亡魂。”钟鸣脱口而出，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有思有想，有动有静，不类生死，不如轮回，与活着何异？”老和尚转过身来，双目盯着钟鸣的眼睛问道：“用施主能听懂的话，修士舍了肉身，化作魂修....鬼修，当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当然是活着。”这个回答同样没有迟疑。
老和尚敲了三下木鱼，再借着问道：“那么和亡魂的区别在何处。”
“神智尚在，道法尚在，依旧可以影响自己的命运。”钟鸣一摊手，修仙者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只要还活着，哪怕就剩一丝灵魂，那也是绝对的、百分之百的活着。
不信你问我身体里的龙魂，差点我就要“变成龙”了。
“若是亡魂也同样如此呢？”
“那不就是鬼修吗？”
“没有修为。”
这涉及到了钟鸣的知识盲区，关于灵魂这一块儿，他是愿意学习的，但是他在军营之内一来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二来自己一个炼气期权限不够，对于灵魂的知识大多是什么《百科全书》上比较笼统的介绍。
境界低玩灵魂可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心就培养出邪修来了。
钟鸣反问老和尚，“没有修为的亡魂，不会被牛头马面勾走吗？”
老和尚闻言笑了一声，“你就当地藏王菩萨未曾看见吧。”
（地藏王菩萨是佛教中管理地狱的佛之一。）
钟鸣思索良久。
老和尚见他给不出答案，继续补充道：“人一生岂能无病无灾，你虽年轻，看过的事也必然不少，若是一人重病缠身卧床不得动弹，究竟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活着。”
“那亡魂与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意识的延续，丧失对自己命阅掌控，但.....人何曾掌控过自己的命运？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老和尚摇头晃脑，新鲜水果的香气混合着燃烧的降真香让人心思清明。
“不，不对。”钟鸣使劲的摇头，但是又不出哪里不对，“让我想想，让我捋一捋。”
“施主，若是亡魂是意外故去而非无疾而终呢？”
“施主，亡魂能有决定自己是否消亡的权利吗？”
“施主，生之死矣，死之生矣，死亡终将来临，若是为亡魂续上岁月，可否能类比于新生一孩童？”
“施主......”
钟鸣在蒲团上沉思，未来佛弥勒神像注视着他，在三柱清香即将燃尽之时，他终于开口了。
“镜子里肆虐的恶鬼，是你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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