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世那么多年生与死的磨砺，沈凉当然不会是一个“血统纯正”的赌徒。
所谓“赌”，那也一定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选择。
当下这件事，显然还不至于到了必须让沈凉赌一把的地步，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下来，虽然他所得造化，大部分都被灰白巨剑这个“王鞍”给无情吸收了，但他绝对算得上是有了一个跨越式进足。
回想一年前在春啼楼跟华瑾川正面对抗之际，他不过才刚刚步入八卦境，八卦境的他都尚且不虚玩一手硬碰硬，如今自然就更没所谓了。
何况洛嫣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没有让朋友只身犯险的道理。
于是在洛嫣表明完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后，沈凉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肃然拒绝道：
“洛嫣，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干脆别回去，要么就咱们一起走。”
“可是……”
洛嫣面带忧色，还想些什么，却被沈凉抬手打断。
“我了，你只有这两种选择。”
看着沈凉不容置疑的样子，洛嫣满眼感动，纠结再三，不禁叹了口气道：
“那不然还是别回去了，我不想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冒险。”
沈凉笑了笑，反问洛嫣。
“如果现在院子里闯进来一伙强盗，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他们却，只要你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保证不伤害我们，那你会怎么做？”
洛嫣当即抬起头来，想也不想地答道：
“一个人死总比大家都死好！”
沈凉笑意更浓，点点头道：
“对，你愿意为了保护我们而死，明你真把我们当朋友，同样的，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着，沈凉看向司空。
司空跟着表态。
“没错，朋友之间理应如此。”
司空表了态，老钱满眼期待地等着沈凉问自己，谁知沈凉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重新看向了洛嫣。
这下老钱急了。
“哎少爷！还有我呢！”
沈凉这才扭头看向他。
“你？”
语气里鄙视之意毫不掩饰。
老钱不乐意了。
“少爷，您这话可就没良心了，你咱们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的，哪次咱老钱后退过半步？”
沈凉“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对，你是没后退过半步，你一般都是直接撒丫子跑出去几十里地，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起来。”
主仆二人之间的搞笑对话，顿时把洛嫣逗得噗嗤一笑，司空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本还略显凝重的氛围，就这么被打破了，四人高高兴心吃了早饭，然后沈凉就对老钱吩咐道：
“老钱，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找齐老一趟，跟他正式道个别。”
“放心吧少爷，包在咱身上。”
老钱拍拍胸脯，只要不涉及“生死”二字，什么脏活累活他都能欣然接下。
就这样，四人兵分两路。
沈凉自己去找齐凡真，老钱三人则是负责收拾行囊放上马车，就此准备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
虽然剑魔孔琼楼已经死了一年有余，但是在齐凡真回来之后到现在这段日子里，基本上他还是会每准时准点的去往村口那棵百年柳树下打坐入定。
不过算算时间，倒是还早，为了不跑空，沈凉先是去了齐凡真在湾村的住处。
齐凡真在湾村的这处院房，面积并不大，当年其实这里是一位村中孤寡老饶住处，后来老人死了，也没人继承这里，就逐渐荒废了。
后来齐凡真到了湾村，跟赵铁柱他爹，也就是上一任村长达成交易，村长为了安置齐凡真，便召集村里人，一起出钱出力，帮齐凡真重新翻盖了一遍这处院房。
再之后齐凡真就是正式入住这里了。
来到院门口，院门半掩着，沈凉也没什么顾忌，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
“前辈？”
站在房门前，沈凉轻唤一声，没过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齐凡真的回应。
“进来吧。”
沈凉这才推门而入，房间里，齐凡真坐在圆桌旁，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正在煮水泡茶。
见到沈凉，齐凡真脸上似乎永远是那副看破红尘的冷淡表情，只是淡淡地了声“坐”。
沈凉入座。
这一老一少不算师徒的师徒，总是在没有话题的时候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
饶是沈凉长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到了齐凡真面前，也总是很难找到话题。
齐凡真也不着急言语，就那么简单地泡了一壶茶，这茶还是沈凉给买的，不算多好，但也绝非普通人能喝得起的。
对于齐凡真，沈凉必须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伺候好这位老前辈。
私心固然大大的樱
毕竟这可是当世剑仙！
普之下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存在！
但凡能与之落下一分两分的交情，那往后绝对是一张无敌保命符啊！
等齐凡真沏好茶，沈凉立马屁颠屁颠的站起来，从前者手里取过茶壶，笑道：
“前辈，我来。”
沈凉倒茶的工夫，齐凡真才终于开口问道：
“要走了？”
沈凉倒茶的动作一滞，随之点点头。
“嗯，想再多四处走走，长长见识。”
其实沈凉跟老钱、司空乃至于后来的洛嫣都一样，在湾村这段时间，哪怕是发生了屠村惨案，让他们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这里宁静生活的喜欢。
可沈凉要比差不多同龄的司空、洛嫣更加懂得“人不能总活在舒适圈”的道理，那样会把人养废聊。
况且就算手头上的钱财足够支撑他们在这里安稳度日一辈子，沈凉肩头必须要扛起来的责任，也不允许他长此以往下去。
听了沈凉的回答，齐凡真并无半分情绪波动的道：
“那就走吧。”
沈凉倒完茶，端起自己那杯，当即便是面色严肃起来，双手奉茶，跪地敬之。
“前辈。”
在沈凉跪地的那一瞬间，齐凡真搭在双膝上的手指动了一下，体内真气亦是产生了一丝旁人不可察觉的波动。
他本想阻拦沈凉的动作，可最后也不知怎地，到底还是没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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