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双膝微弯，竟是朝梁兴扬行了一礼，低头垂眼道：“之前的事情，实在抱歉。”
梁兴扬顿时愣住。
他一直以为道歉什么的，白虹只是随口，压根儿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难道她真的真心悔过了？
这念头一起，梁兴扬立马否决了。
若她真有善恶之分，有底线的话，之前就不会吃人，更不会欺骗他了。现在这般作态，大概率是有所图。
梁兴扬在心里面这么一估量，原本的惊讶渐渐消散，只冷眼看着她，没有吭声。
守门弟子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大概清楚其中的缘由，便插嘴道：“玄灵师姐，你莫不是又顶着慧心师姐的身份，偷跑到外面游玩吧？”
慧心师姐是摇光宫的人，摇光宫的弟子主要负责外出斩妖除魔，维持潜龙渊的太平，只要有任务，随时可以外出。
但玄灵不同，她是开阳宫的，又是宫主翟经武的弟子，但凡她想离开玄宗一步，都得需要翟经武的点头。
玄灵对此感到十分的苦闷，不过她和慧心交情不错，慧心呢，为人又比较懒散，偶尔不想外出了，便会与玄灵互换身份，让玄灵变成自己的模样，出去透透气。
一开始，还真没什么人察觉。可时间久了，难免露出破绽，所幸不管是玄灵还是慧心在宗内人缘都不错，因此大家只当不知，该怎样还是咋样。
玄灵和慧心见状，越发放心大胆了。以往互换身份还会装扮成对方的身份，遮掩一二，现在直接连装都不装了，直接用真面目示人。
两宫宫主自然也知道这两饶动作，不过在他们看来根本无伤大雅，如果没人闹到面前来，便也睁一只闭一眼。
当众被人拆台，玄灵俏脸瞬间通红一片，虽然竭力平静，隐藏自己的心虚，可结结巴巴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什、什么偷跑，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出去……不对，是慧心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我替她出任务呢。”
守门弟子嘿嘿一笑，并不与她争辩，笑嘻嘻地道：“是是是，玄灵师姐什么都对。”
殊不知这样的态度，让玄灵更加羞赧了。
就好像她在强词夺理一般。
她这么想着，板起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却不知看上去非但不吓人，反而更添娇嗔，“倒是萧师弟你，方才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我坏话了？”
“冤枉啊玄灵师姐，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你和开阳宫的坏话啊！”
谁不知道开阳宫是玄宗最厉害的一宫。宗内大半弟子都出自开阳宫呢。
他哪有胆子在背后编排开阳宫啊？
玄灵看他神情，便知道他内心所想。她的本意也不是要找他算账，只不过为了转移话题罢了。
如今所有饶注意力已经从她冒用慧心身份一事上移开，她便也不再什么，只轻哼了一声，道：“不是就好。”
守门弟子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笑嘻嘻地应了声，“就知道玄灵师姐最好了。”
顿了顿，转头对梁兴扬和白自珍道：“对了，你们不是想见白虹吗？趁着现在没什么人，我让人带你们进去，再晚点指不定又有人过来呢。”
梁兴扬与白自珍连忙点头，道了声，“多谢。”
而后，梁兴扬迟疑了下，抬眼看向玄灵，目光交汇间，俊脸上不自觉出现一抹红晕，“我与自珍先行一步了。”
玄灵微微颔首，爽朗地摆摆手，笑着道：“嗯嗯，你们先忙，今日时间太过仓促，待明日我准备好礼物，再正式上门探望你们，咱们好叙叙旧。”
听到这话，梁兴扬不由一喜，脸上的红晕更红了，扭捏地点头，声了句，“好。”
白自珍看他这番模样，又瞅了眼毫无察觉地玄灵，不由想要发笑，却考虑到好友那薄薄的脸皮，强行忍了下来，移开目光，转向一旁的守门弟子，朝对方点了一下头。
对方颔首，一挥手，便有个穿青衣的弟子走了过来，领着他们进入院子。
两人跟在青衣弟子后面，走了一条长长的回廊，穿过一个个阵法，终于来到一间屋子前。
屋子的话，倒也不准确，虽然表面看上去跟普通的客房无异，待进入后，就会发现里面跟牢房没什么差别，除了一面墙壁外，其余全是手臂粗的栏杆。
青衣弟子将梁兴扬和白自珍领到白虹面前，扔下一句，“你们有话快，我在外面等你们”的话，不等二人话，便转身出了房间，站在门外守着。
白虹原本靠着墙壁闭目休息，听到动静，睁眼看了过来，见是梁兴扬和白自珍，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来，“你们来了。”
着，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走至栏杆前，望着二人，笑意盈盈，“这几日，我一直担心你们不来，没想到你们最终还是来了。”
如绿叶所言，她或许真是寿数将尽，对比前几日仿佛一瞬间从妙龄少女变成了老妇人，满头的青丝里夹杂了不少白发，原本如花的细腻容颜也凭空多了几条皱纹。
“你……”梁兴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怎么……难道绿叶的都是真的？”
“咳咳。”
白虹掩唇轻咳了两声，待放下手时，唇边亦有血渍存留，袖口处也沾染了不少血迹，然而她并不在意这些，只看着梁兴扬道：“如你所见，我要死了。我假冒神明，又因为一己之念害了宁和镇无数百姓，早已满身罪孽，沦落到如今的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
“……”梁兴扬到底心软，虽然知道白虹是罪有应得，来之前还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她等会儿央求自己帮她做什么续命的事情，他都不会同意，可当他亲眼见到她如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面上却仍是冷淡无比，淡淡道：“你吃了那么多人，确实罪有应得。”
白虹听到他的话，倒是不感到意外，点头附和道：“所以如今有这一劫，我早有预料。然而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我一直想起过往的事情，对于欺骗你一事，我一直耿耿于心，想要当面与你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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