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猪狗牛羊
“啧啧，白家那些人与你是骨肉至亲，如今你为了自保，竟然选择了放下仇恨，不愿意为他们报仇，不知道白老爷在九泉之下得知，见你这般冷酷无情有何感想呢？”
白自珍听到这段话，瞬间红了眼睛。他死死地瞪着白虹，声色俱厉道：“对你来，激怒我并未任何好处。”
白虹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也不跟他争辩，重新将内丹塞到他手里，淡然一笑，：“现在能收下它了吗？”
白自珍垂眼看着手里的内丹，没有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紧手指，将内丹紧握在手里，抬眼看向白虹，原本就泛白的脸，这会儿瞧不出一丁点血色，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凶手到底是谁？”
白虹抬了抬眼皮，缓缓吐露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尤昱。亦是他令人破坏结界，引导妖族进入宁和镇。”
“这不可能。”几乎是下意识的，白自珍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尤昱是尤家家主，宁和镇是他的势力范围，把宁和镇弄得生灵涂炭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谁没有？”白虹笑看着他，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道：“这东西不仅我的同族想要得到，你们人族同样虎视眈眈呢。”
白自珍顺着她的指尖低头一瞧，不大相信她的话，“就为了这个？”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就为了一颗内丹？就让白家和宁和镇付出几百条人命？”
“呵。”白虹嘲讽一笑，“不过几百条人命算什么。”
她抬眼看着周围的摆设，最后将目光落在角落里仿鹤造型的长明灯上，目光轻蔑而又鄙薄，“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所以才会对与你同样地位的人感同身受，待你登上权利的高峰，长期站在峰顶，习惯了高高在上，你再低头看峰下如同蝼蚁一般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你就会发现，在你的眼中，那些人不再是人了，是能随意牺牲的猪狗牛羊，你不再与他们共情，不再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不会再对他们有任何的怜悯，你只会认为他们生来就是要被践踏，要被奴役，要成为你的垫脚石……”
“不会的。”白自珍摇头否认，“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白虹并不与他争辩，只幽幽问道：“难道你做决定的时候，会考虑养在后厨里那些猪狗牛羊的感受吗？”
白自珍闻言，脸色越发苍白了，勉强道：“我还是不信这么一颗珠子会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这可不是普通的内丹。”事已至此，白虹没打算再隐瞒下去，更何况命都快没了，替那些杀人凶手遮掩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倒不如全盘托出，告知白自珍，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展现一下自己的诚意。
“你可知英雄无名？”
“潜龙渊何人不知无名？不过，他早已失踪多年，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真正失踪了吗？”白虹挑眉看他，“坊间一直有传言，他成了仙，去了蓬莱仙界。”
“这个法，略有耳闻。”白自珍道。
“假设他真成了仙……”白虹顿了下，面上闪过一丝嘲讽，接着道：“他一个凡胎肉体又从未修过道，是如何能一步飞升的呢？”
“这……”
白自珍愣住了，从没有想过这问题。
毕竟，他只是把这一法当成传闻异辞而已，一笑置之。
“因为啊……”白虹往前走了几步，昂头看着他，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道：“他吃了九十九颗的妖怪内丹……”
白自珍惊呆了，他双眼微瞠，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虹，“这、这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白虹耸了耸肩，撇嘴道：“确实不可能，但架不住有人相信啊。比如，尤昱。”
“他坚信不疑，认为这是成仙的捷径。所以，在他得知宁和镇有妖丹的时候，便开始行动，让人破坏结界，并趁乱抢夺内丹。”
“尤昱想要内丹的话，只需要跟父亲一声或者派冉宁和镇暗中行动就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白自珍眉头紧皱，“甚至拿宁和镇几百条作为代价。”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你的当然是最简单的办法，可你别忘了，当时有关于我的一切事情都被玄宗接手了……”
听她完这一句，白自珍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要知道，尤昱能瞒过所有人，却根本没办法瞒住长安玉玠。毕竟长安玉玠与他一样，始终坚信服用妖丹就能成仙。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到这里，白虹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我的一念之差，白家和宁和镇也不会遭遇这等横祸。”
“什么意思？”
“当初，我为了逃过臭老道的追杀，采取诈死之法，又将内丹交给了梁兴扬，原是想让他帮我保管好内丹，待我安全后，再找他拿回的。不曾想，这反而给你们带来麻烦。阴正信一行人应不知内丹可助人成仙这件事，只是奉命过来查清娘娘庙的一切，好回玄宗给长安玉玠一个交代……所以经过询问后，就算是单纯怀疑你与梁兴扬有所隐瞒，也只是走走过场，暗中监视你们一段时间，发现你们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后，便将此事放下了。”
“而尤昱不同，他一心想要内丹，每个与我有过最后接触的人都是他重点怀疑对象，尤其是梁兴扬。后来，听梁兴扬住进白家，明明是个无权无势的毛头子，白家却以贵客之礼相待，出入自由……他由己推人，觉得实在不合常理，让人不由心生疑惑。”
“在得知白老爷给玄宗去了信，请玄宗的臭道士过来处理娘娘庙的时候，更是疑心生暗鬼，认为白老爷应是得到了内丹，想要私自昧下，又担心他找白家的麻烦，所以特意找了玄宗作为挡箭牌。只要有玄宗插手，他便再无法派人来宁和镇找寻内丹了。”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着玄宗的动向，得知长安玉玠明面上让阴正信等人过来处理娘娘庙的事情，实际上暗地里还派出了亲传的弟子来宁和镇查找内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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