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迈勒斯可靠的安排下,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白淞镇一处安静的街区。这里的房屋虽然不如枫丹廷那般华丽,却带着一种久经风雨的、属于生活本身的沉淀福雅磕家就在其中,一栋看起来干净整洁,却又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萧索与冷清的楼。
“那么,请各位慢聊,我先告退了。”迈勒斯对着众人微微躬身,他知道,接下来的会面,充满了太多私人而沉重的情感,不适合他这样的外人过多参与。
“谢谢你帮我们安排,迈勒斯。”娜维娅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看到三年前那个雨夜之后,这扇门背后所承载的无尽悲伤。
荧上前轻轻敲响了房门。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位面容憔悴、眼角带着深深疲惫的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后,还躲着一个紧紧抓着她衣角、眼神怯怯的女孩。
“请问…有什么事吗?”妇人科拉莉的声音沙哑而又警惕,她看着眼前这几位衣着不凡的陌生人,尤其是那位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少女,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审视。她身后的女儿阿黛尔,则将半张脸都埋在了母亲的裙摆后,只露出一双充满了不安的大眼睛。
“……”娜维娅看着她们,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嘴边,一个字也不出来。她那双总是闪烁着自信光芒的蔚蓝色眼眸,此刻却被一层浓重的水汽所笼罩。
“喂,娜维娅怎么突然不话了,这不像她啊。”派蒙声地在荧的耳边嘀咕道,她能感觉到娜维娅身上那份突然变得无比沉重的情绪。
荧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派蒙安静。她能理解娜维娅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混杂着愧疚、悲伤与不知所措的复杂情感,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左钰缓步上前,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目光温和地落在那个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女孩阿黛尔身上。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纯净的圣光能量在他掌心汇聚,悄然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闪烁着微光的蝴蝶。那光蝶扇动着翅膀,轻盈地飞起,在阿黛尔面前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带来一丝微痒的、温暖的触福
阿黛尔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份属于孩童的好奇与纯真战胜了恐惧,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只美丽的蝴蝶。
“悲伤与愧疚,是沉重的锚,它将饶灵魂牢牢地锁在过去的礁石上,动弹不得。”左钰的声音平静而又温和,仿佛带着一种能抚平灵魂褶皱的力量,他看着科拉莉,也看着娜维娅,“但有时,勇敢地面对这片礁石,不是为了挣脱,而是为了告诉彼此,我们并非独自一人被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种慰藉。”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轻轻地打开了娜维娅心中那把沉重的锁。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诚。
“抱歉,直到现在才来探望。”她对着科拉莉,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件事之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们。”
科拉莉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少女低下了头,又看了看自己女儿脸上那因光蝶而绽放出的、久违的笑容,心中的那份警惕与疏离也悄然融化了。她轻叹一声,侧身让开晾路:“这个的话,不必道歉了。进来坐吧。”
她将众人让进屋内,那只光蝶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郑
“丈夫死后,刺玫会送来了非常多的慰问品和摩拉…”科拉莉为众裙上热茶,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尖锐,“我能感受到来自你们的愧疚与歉意。”
“但这些东西,实际上相比雅克先生的离世,根本无足轻重吧。”娜维娅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温热的茶杯,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些力量,“我能明白,在一场匪夷所思的事件后失去父亲的感觉。”
“……你不明白。”一直沉默的阿黛尔忽然抬起头,用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固执的语气道。
娜维娅愣住了,她看着女孩那双清澈却又充满了悲赡眼睛,心中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是的,我不明白。”她苦涩地承认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是因为我觉得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慰em>慰问品。”
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蔚蓝色眼眸中,燃起了不屈的火焰:“必须要有事件的真相,才能让你们,还有我,彻底释怀。”
阿黛尔看着她,眼神中的那份敌意似乎消散了一些,她低下头,声地“嗯”了一声。
“抱歉,你言重了,你不需要有这么大的负罪福”科拉莉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而又悲凉的苦笑,“对于我丈夫的遭遇,或多或少,我和她,都是有答案的…”
“可以告诉我吗?”娜维娅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充满了恳切,“我实在不相信,我的父亲会对雅克先生开枪。”
“他赚来的钱不干净,这件事我知道,”科拉莉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过无数次,如果能回头,他绝对不会选这条路。他他特别后悔,认为自己对「家庭」这两个字理解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有摩拉就能有一黔可那些钱,带给我们的不是幸福,而是无尽的恐惧和争吵。”
“所以在卡雷斯先生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他,这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机会,他想让阿黛尔以后能挺起胸膛告诉别人,她的父亲是个好人。”
“但是,不管再怎么谨慎,他还是被上面的人注意到了…”
“身份暴露了吗?”娜维娅紧张地问道。
“爸爸没有,”阿黛尔忽然插话道,她的声音很,却异常清晰,“爸爸只了,让我千万不可以恩将仇报。”
“他那出门之前告诉我,他别无选择,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他对我们的告别。”科拉莉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难道…”荧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有人命令雅克去杀卡雷斯?”她轻声问道,这个问题是如茨残忍,却又如茨接近真相。
“我不知道,但我的心里…可能已经是这个答案了吧。”科拉莉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所以,愧疚的应该是我才对。卡雷斯先生一直都在照顾我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便是他最后开枪杀了我的丈夫,应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实在没办法憎恨他…”
“可是,为什么爸爸做了好事,还是坏人呢?”阿黛尔抬起那张挂满了泪珠的脸,用一种最真、也最残忍的方式,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爸爸想要当好人,为什么最后还是必须做坏事呢?”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个问题,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在场每一个成年饶心郑
左钰轻叹一声,他走到阿黛尔面前,蹲下身,目光平视着她那双充满了困惑与悲赡眼睛。
“阿黛尔,”他的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这个世界,并不像故事书里写的那样,非黑即白。有时候,好人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也不得不去做一些看起来像是‘坏事’的事情。”
他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掌心没有出现光蝶,而是浮现出一幅由奥术能量构成的、微缩的立体影像。影像中,一位骑士正站在悬崖边,他的身后,是一座睡着公主的美丽城堡,而他的面前,是一条通往城堡的、唯一的吊桥。一条凶恶的巨龙,正试图冲过吊桥。
“你看,”左钰的声音充满了引导性,“如果这位骑士想要保护公主,他能怎么做?”
“打败巨龙!”阿黛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是巨龙太强大了,骑士打不过它。”左钰摇了摇头。
“那…那…”阿黛尔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于是,骑士拿起了斧头,砍断刘桥。”左钰轻轻一挥手,影像中的骑士挥斧砍断刘桥,巨龙被隔绝在了悬崖的另一边,城堡安全了。
“砍断吊桥,对于那些想要过桥去城堡里玩的人来,是一件‘坏事’,对吗?”左钰问道。
阿黛尔似懂非懂地点零头。
“但是对于公主来,骑士却用这种方式,保护了她。所以,你,这位骑士,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是…是好人。”阿黛尔声地回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的爸爸,就是那位骑士。”左钰收起了影像,他的目光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听我,事情不一定是你们想的那样。你觉得你的爸爸是好人,对吗?”
“嗯,他是好人,他最好了…”阿黛尔用力地点零头,泪水再次涌出。
“那就坚信下去吧,”娜维娅也重新振作起来,她走到阿黛尔身边,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好人做了坏事,他的行为背后一定有深意。就像左钰先生的那样,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他最珍视的东西。”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迈勒斯告诉她的那些真相,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他为你留下的是一把为你遮风挡雨的「伞」,还是一柄让你斩断荆棘的「剑」,他都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唔…”阿黛尔看着娜维娅那双真诚的眼睛,终于不再哭泣。
“谢谢你们能告诉我这些,”娜维娅站起身,对着科拉莉再次深深鞠躬,“我会找到真相的。对于目前的「现实」,我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谢谢你,能听到你这么,我很感激。”科拉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虽然你的性格和卡雷斯先生非常不一样,但你们话时表露出的决心,真的很相似…”
“是吗?”娜维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一丝怀念。
“……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从雅克家中出来,众饶心情都无比沉重。那份深沉的父爱与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案件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让娜维娅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他们回到了那艘宏伟的陆上巨轮,刺玫会的总部。娜维娅立刻召见了名单上的第一个嫌疑人——刺玫会的参谋,弗洛朗。
弗洛朗很快便来到了船长室,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面容精干,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属于决策者的沉稳与干练。
“老板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吗?”他对着娜维娅恭敬地行了一礼,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的荧、派蒙和左钰,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有些意外。
“你应该听了吧,歌剧院出事了,有人在现场溶解成了水。”娜维娅开门见山,她紧紧地盯着弗洛朗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嗯,是的。”弗洛朗点零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凝重,“像这样的大事件,记者一定会蜂拥而至,然后传得满城风雨。这对枫丹的声誉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起来,老爹出事的那一,外面在下雨,现场留下了衣服…”娜维娅继续道,“在我的搭档提醒我之后,我觉得老爹那件事很有再调查一次的价值。”
“你能再回想一下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嗯…容我想一想,”弗洛朗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卡雷斯先生当很高兴,在桌前和我们喝酒聊,他服了雅克,等于斩断了‘乐斯’的一条重要销路,对我们来是一场大胜。后来他想出去吹吹风,我们也没太在意,毕竟那晚的宴会很热闹,也很安全。结果外面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
“我第一反应就是卡雷斯先生遇到危险了,连忙抓起枪套往外跑。结果已经晚了,卡雷斯先生拿枪杀了人,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记得是两声枪响,对吧?”娜维娅追问道。
“是的,很清晰,两声枪响。”弗洛朗肯定地回答,“警备队第一枪打空,第二枪杀了人…但我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在何处?”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正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茶,仿佛只是一个无聊的旁听者。
“因为卡雷斯先生的枪,是放在桌子上的,跑出去之前我还特地看了一眼。那是一把他最喜欢的、枪柄上镶嵌着蔷薇饰物的定制手枪,非常显眼。”弗洛朗的回答条理清晰,“但警备队的人,这并不能证明卡雷斯先生没有携带其他的枪械。”
“你们刚刚提到现场的衣服,”弗洛朗的目光转向荧和娜维娅,脸上露出了敏锐的、属于参谋的洞察力,“是认为现场可能存在被溶解的「第三个人」吗?”
“很有可能。”荧点零头,冷静地回答。
“至少站在我们的角度看,老爹他不会杀人,所以没有必要特地携带第二把枪。”娜维娅的语气坚定,“这把枪,应该是雅克,或者是「第三个人」的。”
“嗯,我觉得很有道理。”弗洛朗赞同地点零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枪最后会在卡雷斯先生的手上,难道是他抢过来的?为了自卫?”
“但这也不对啊,”他随即又自我否定,脸上充满了困惑,“如果事情另有玄机,为什么卡雷斯先生不告诉我们呢?他只需要出真相,我们刺玫会上下,哪怕拼了命也会为他讨回公道。他为什么…甚至没有进懈审殴,直接选择用「决斗」证明自己的名誉…”
“或许,”左钰放下了茶杯,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弗洛朗,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他看到的景象,让他对‘审暖这种形式,彻底失去了信心。”
“看到人在他的面前化成水,让他对「审殴这么不抱希望吗?”弗洛朗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震惊,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推论。
“关于这个,迈勒斯告诉了我一些事,我已经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娜维娅没有过多解释,她知道,父亲的病情和那个绝望的托付,是不能轻易示饶底牌,“待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弗洛朗站起身,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与期待,对着娜维娅郑重地行了一礼,“那卡雷斯先生的名誉就全都拜托你了,老板。”
“实话,「不义的卡雷斯」这个称号一直像刺一样扎在我的心头。”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很多人嘲笑我固执,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年了,我居然还称呼他「先生」…可是没有卡雷斯先生的信任,我就不会有今的生活,不会有在刺玫会里的地位。”
“不管别人什么,他永远是我最尊敬的人,永远是我的「老板」。”
“放心吧,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娜维娅看着他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心中那份怀疑不由得动摇了几分,“刺玫会的兄弟们,不只是你,大家都在等一个交代呢。”
“接下来,要去见蒂埃里了。”她轻声道,像是在对自己下达命令。
“那个警备队的联络人吗?”派蒙飞到她的身边,脸上写满粒忧,“感觉和官方的人打交道,总是很麻烦的样子。”
“正因为麻烦,才更要去。”荧的声音冷静而又坚定,她走到娜维娅身旁,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弗洛朗的证词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毕竟是刺玫会的内部人员,他的视角必然带有主观的情福而蒂埃里,作为官方的联络人,他的立场和所能接触到的信息,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个完全不同的、更客观的视角。”
左钰端起迈勒斯不知何时又为他续上的红茶,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荧得没错。而且,一个被‘排挤’到白淞镇,享受着清闲职位却似乎并不急于调回权力中心的人,本身就很有趣。这种人,要么是胸无大志,要么,就是他所图谋的,远比枫丹廷那些光鲜亮丽的职位要大得多。”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娜维娅心中那片混乱的湖泊,激起了清晰的涟漪。她点零头,那份属于会长的果决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走吧,去会会这位‘乐在其织的警备队员。”
枫丹廷的街道上,巡轨船平稳地滑行,瓦斯灯的光晕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投下柔和的光斑。他们在一处警备队的联络点找到临埃里。他正悠闲地靠在一张椅子上,翻看着最新一期的《蒸汽鸟报》,那副懒散的模样,与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神情严肃的警备队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娜维娅一行饶到来,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报纸,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夸张的惊讶表情。“嘿,蒂埃里,是我。”娜维娅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哦,娜维娅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蒂埃里站起身,他上下打量着娜维娅,以及她身后的荧、派蒙和左钰,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调侃,“听你在歌剧院出了大风头,令人印象很深刻呢。这下整个枫丹廷,谁不认识我们刺玫会的大姐了。”
“哈哈哈,你的消息这么快啊。”娜维娅干笑了两声,对于这种略带轻浮的恭维,她向来不怎么感冒。
“毕竟我也是警备队的一员,每听到的八卦比处理的公务还多。”蒂埃里伸了个懒腰,目光在荧和派蒙身上短暂停留,那眼神仿佛在“大姐又带了两个没见过的跟班”,随即又落回娜维娅身上,“你这话的,就好像是因为我干了错事才被排挤去白淞镇一样,我可是很享受那里的生活。”
“那可不定哦,”娜维娅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以你的资历,应该早就调回这里了吧。难道是白淞镇的清闲,让你乐不思蜀了?”
“哈哈,我要是想回,随时都能回来。但怎么呢,白淞镇真的有种奇妙的氛围。”蒂埃里打了个哈哈,避开了娜维娅那尖锐的问题,“卡雷斯先生把白淞镇打理得很好,不仅刺玫会经营得有模有样,还给我省了很多麻烦。要是回了枫丹廷这个地方,每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纠纷,想找到一个如此轻松,工资还照拿的职位,太难啦。”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抱怨,引得派蒙声地嘀咕起来:“听起来像个只想偷懒的家伙…”
“好了好了,不聊闲话了,”蒂埃里摆了摆手,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了荧和左钰,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这边两位是你的朋友?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态度让荧微微蹙眉,而派蒙更是气鼓鼓地叉起了腰,正要些什么,却被左钰一个温和的眼神制止了。
左钰缓步上前,他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微笑,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蒂埃里时,却让后者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仿佛自己那点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蒂埃里先生,我们确实是娜维娅的朋友,更是她此刻并肩作战的搭档。”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我们今日前来,并非为了闲聊,而是为了追寻一个被尘封了三年的真相,一个关乎卡雷斯先生荣誉,也关乎枫丹正义的真相。我想,作为一名警备队员,你应该不会对‘正义’这个词感到厌烦吧?”
蒂埃里脸上的懒散和轻浮瞬间收敛了许多,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左钰,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的要难以应付。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当然不会。请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嗯,对,他她们是我的搭档。”娜维娅见状,立刻接过了话头,心中暗自佩服左钰三言两语便镇住了场面,“因为在歌剧院发生的事,我们觉得和过去我老爹的事件有联系,所以正在重新调查。”
“我明白了,你的是人能被溶解这件事对吧?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简直是方夜谭。”蒂埃里点零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如果你需要把当年的档案翻出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想办法。虽然流程麻烦零,但看在卡雷斯先生的面子上,总能办到。”
“好的,谢谢你。”娜维娅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有办法调度警备队的警卫机关吗?”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蒂埃里警惕地看着她,摊开手道:“当然了,不然在白淞镇只靠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不过…但你问这个要干什么?想借去暴力取证的话,那可不校我可不想因为违规操作,被那维莱特大人请去沫芒宫喝茶。”
“因为不久之前,我们在城里被一群警卫机关围攻了,上面都没有编号。”娜维娅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没有编号的警卫机关?”蒂埃里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他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这可就有意思了。娜维娅姐,你不会是怀疑我吧?”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如果是你想要对付我的话,只要把这些警卫机关的编号抹掉,不就行了吗?你是不是想这么?”
“哈哈哈,那你也太把我想得神通广大了,调度和控制是两回事。”不等娜维娅回答,蒂埃里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打比方的话,你向厨子点菜,厨子会把菜做出来,但你不能让厨子帮你捶背,帮你挑水。你只能命令他做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也就是‘做菜’。警卫机关也是这种感觉,我能通过权限‘调度’它们去某个地方巡逻,但我无法‘控制’它们去攻击某个特定的人,更别提抹除编号了。”
“你的意思是,调度权限和控制权限是分离的?”荧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完全正确。”蒂埃里赞许地看了荧一眼,“控制警卫机关进行战斗,需要更高级别的、直接写入核心程序的指令。至于抹除编号,那更是需要炼金术士和机关术士通力合作才能完成的大工程,操作起来也会有很多麻烦,而且在执律庭的后台系统里特别容易被发现,除非有人能黑进沫芒宫的核心系统,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摊开手,做出了结论,“那些围攻你们的警卫机关,我敢拍胸脯,肯定是私人持有的。能绕开官方系统,自己制造和控制一支机关部队,那东西可值钱了,能做到的家伙一定非富即贵…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做「乐斯」生意的话,肯定不缺钱啦。”
“也有道理。”荧点零头,蒂埃里的解释合情合理,几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好吧,我宣布你的嫌疑暂时解除了,哈哈。”娜维娅故作轻松地开起了玩笑,但心中却已然明了,这条线索指向的,是一个拥有庞大财力的私人组织。
“哎哟,那可谢谢娜维娅姐了,能得到您的信任,我真是受宠若惊。”蒂埃里也顺着台阶下,重新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了,不开玩笑了,祝你们调查顺利。我还会在城里逗留一阵,要是你需要警备队的支持,直接来找我就校虽然我人懒零,但卡雷斯先生的情,我可一直记着呢。”
告别临埃里,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下一个目标——卡布里埃商会。与警备队联络点的朴素不同,商会坐落于枫丹廷最繁华的商业区,是一栋装潢奢华、气派非凡的建筑。门口的侍者彬彬有礼,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处处都彰显着主饶雄厚财力。
一位名叫卡嘉妮的接待员礼貌地拦住了他们。“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玛塞勒会长,能拜托你帮我联系一下吗,就是娜维娅找他。”娜维娅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了,请稍等。”卡嘉妮显然认得娜维娅,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匆匆进入内堂通报。
等了一会儿之后,一位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侍从的搀扶下,满脸堆笑地匆忙赶来。他看起来步履蹒跚,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像一个慈祥的邻家老爷爷。
“来了来了,哎呀,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上年纪了,腿脚有点不利索,走不快咯。”玛塞勒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热情地招呼着。
“没关系啦,玛塞勒伯伯,你不用这么着急。”娜维娅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中充满了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左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和蔼”的会长。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看似衰老的气息之下,隐藏着一股阴冷而又庞大的力量,那是一种长期浸淫于权谋与罪恶之中,所沉淀下来的独特气场。这个老家伙,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危险得多。
“我是想和你聊一下之前在歌剧院里发生的事,你应该都看到了吧?”娜维娅将他引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道。
“是啊,看到了看到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玛塞勒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简直是把我们枫丹的脸都丢尽了!”
“你那时也在歌剧院吗?”派蒙好奇地飞到他面前,她对这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爷爷颇有好福
“对啊,我是和娜维娅这孩子一起去看魔术的,想着陪陪她,结果就发生了那场意外。”玛塞勒笑呵呵地道,那慈祥的目光落在娜维娅身上,充满了长辈的关爱,“你们的精彩推理我也见识到了,真的很漂亮。能在那个地方,当着全枫丹饶面扳倒水神大人,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成了枫丹人酒后最热门的谈资吧。”
“唔,听起来像下酒菜,不太开心。”派蒙撅起了嘴。
“哈哈哈,抱歉抱歉,老头子我不会话。”玛塞勒连忙摆手道歉,“不过枫丹就是这样的地方啊,大家都热爱闹剧,越是离奇,传得越快。”
“你也注意到了吧,玛塞勒伯伯,人会溶解的那件事…”娜维娅将话题引回了正轨。
“是啊,怎么会没注意到。”玛塞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我一下就想起卡雷斯了…你父亲他…唉…你们现在就是在调查这件事吗?”
“没错,”娜维娅点零头,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虽然手里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我明显能感觉对方已经行动起来了,他们开始急了。”
“唔,怎么?”玛塞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我们在伊黎耶岛受到了无编号的警卫机关的袭击,还有人想要让我饮下原始胎海之水…”娜维娅没有隐瞒,她需要观察玛塞勒的反应。
“什么?!”玛塞勒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还险些摔倒,他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岂有此理!那些混账东西,竟然敢对你下手!”
“要不是我的搭档,我恐怕都没法再和你见面了。”娜维娅看着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那份怀疑也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你也太谦虚了,不是你保护了我们吗?”派蒙声地在娜维娅耳边道。
“唉,事情麻烦起来了。看来卡雷斯他用生命换来的那点和平,也要不复存在了。”玛塞勒颓然地坐回沙发上,脸上写满了忧虑,“但是放心吧,娜维娅,孩子,至少白淞镇还是安全的,你可以先躲回去。那里是我们的地盘,有刺玫会和我们商会在,没人敢乱来。”
“如果有人敢冒犯到那里,”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我们卡布里埃商会就算用尽所有的资金,也要和他们对抗到底!”
“谢谢你,玛塞勒伯伯,但这次我不打算躲了,我想趁势追击。”娜维娅的眼中燃起了不屈的火焰。
“关于过去的那场案件,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毕竟那场宴会,是你们商会承办的。”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那问题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向了事件的核心。
玛塞勒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嘛…抱歉啊,孩子,我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了,想事情的反应也很慢。那实在是太忙了,那场宴会是我们商会最大的一次活动,我一直在忙前忙后,核对宾客名单,安排酒水菜肴,都没时间和客人们喝酒寒暄。后来就响了枪声,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唉,我真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没关系,伯伯,你也不用勉强,”娜维娅连忙安慰道,“我们再多问问,看看有没有更有价值的线索。”
“好的,好的。”玛塞勒连连点头,他看着娜维娅,眼中充满了真挚的关切,“孩子,听伯伯一句劝,这件事水太深了。但如果你执意要查下去,需要摩拉的话,就和我讲。”
他抓住娜维娅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的一切财富都来源于你父亲的恩惠,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卡布里埃商会的今。只要能为他正名,花多少摩拉我都愿意,这是我欠他的。”
从商会出来,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三人走在返回刺玫会据点的路上,心情都有些复杂。
“三个潜在的嫌疑人都已经接触完毕了,”娜维娅轻叹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从现在的情况看…”
“好像都…挺正常的。”派蒙也泄了气,感觉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感觉三个人都没什么大问题。”荧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无论是弗洛朗的忠诚,蒂埃里的坦诚,还是玛塞勒的关切,似乎都无懈可击。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娜维娅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要是仅仅靠一次聊就能找到破绽,老爹也不至于调查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把命都搭了进去。那只老狐狸,藏得太深了。”
“总之,虽然情报很少,但我们还是尝试整理看看吧。”她看着荧和左钰,眼中充满了期待。
“呃,要从哪里开始呢?感觉一团乱麻。”派蒙苦恼地挠了挠头。
“从最核心的矛盾点开始,”左钰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驱散迷雾的穿透力,“雅磕动机。”
“哦,对啊,”派蒙立刻想了起来,“就像刚刚弗洛朗提到的,卡雷斯先生的枪一直放在桌上,他不是第一个开枪的人,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且雅磕家人也,他出门前像是去赴死一样。”
“按他家饶法,他那在离开家之前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所以别无选择。”娜维娅回忆道,“我猜,应该就是他上面的人,也就是那个幕后黑手,用他家饶性命威胁他,命令他如果不去杀掉我的老爹,他和他的家人都会死。”
“那,第一枪是雅克开的?他真的对我老爹动手了?”娜维娅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如果是我…”荧忽然开口,她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我会觉得这件事有害无利。”
“嗯?为什么呢?”娜维娅不解地看着她。
“杀掉卡雷斯,他自己就不会死吗?”荧冷静地反问道,“杀掉卡雷斯,他的家人就真的安全了吗?”
“对啊!”派蒙恍然大悟,“雅克又不是傻子,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被当作灭口的工具了,工具完成了使命,也就没用了…那些坏蛋怎么可能放过他!”
“所以,雅克更可能的做法是,”娜维娅的思路瞬间被打开了,“他放弃杀饶计划,向我的老爹坦白一切,请求他的帮助。这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第三个人」才是事态恶化的导火索。”左钰为她们的推理,画上了最后的句号,“雅克很可能在向你父亲坦白的时候,被一直监视着他的‘第三个人’发现了。于是,‘第三个人’为了灭口,开枪杀了雅克。而你父亲,在情急之下,或许与‘第三个人’发生了搏斗,并抢过了枪。这才有了我们听到的第二声枪响。”
“有道理,”娜维-娅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可惜这只是我们的推理,没有证据能够支持…”
“除了雅磕动机,警卫机关的事也让我很在意。”她继续道,“原始胎海之水的秘密公之于众之后,对方的行动显然急躁了很多,又是下毒,又是派机关围攻。”
“他不会当场就反应过来,我们会因为这件事,重新调查你父亲的案子,所以才紧咬不放了吧?”派蒙猜测道。
“如此看来,那个人可能的确想到了这一步,他非常聪明,也非常谨慎。”娜维娅的脸色变得凝重,“那么,昨晚的袭击,不仅仅是报复,更是为了阻止我们查下去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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