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抬手。黑浪卷来。
苏浅被掀飞时撞在岩壁上，喉间腥甜。
她看见林炎被能量波撕开半片衣袖，胸口渗出血珠——他明明在护着她，却还是挨了这一击。
圣耀的圣光盾碎成星屑，玄风的阵盘裂成三瓣，龙霄的龙鳞甲出现蛛网纹。
“浅！”灵虚扑过来拽她，精灵的指尖沾着血，“你的混沌心脏在发烫！”
苏浅摸向心口。
两枚融合的心脏像烧红的炭块，烫得她掌心发红。
她抬头，看见黑影悬浮在半空，骨甲上的血光凝成锁链，正缠向倒地的凌尘——他的剑还插在三步外的土里。
“别……”苏浅想爬起来，膝盖却软得像棉花。
陆凛突然拽住她脚踝，黑客的指节泛白：“你现在冲上去是送死。”他另一只手敲着腕间光脑，“我黑了他的能量频率……干扰只能撑十秒。”
十秒。足够她爬到凌尘身边吗？
“退下。”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
苏浅抬头。
穿粗布短打的无名老者站在她面前，腰上挂着个酒葫芦，白发被血风吹得乱飞。
她记得这张脸——三日前在破庙见过，当时他蹲在墙根啃炊饼，她给过他半块。
“老……前辈？”苏浅喉咙发紧。
老者没看她，盯着黑影的目光像淬了冰：“九厄归宗，是拿九世怨魂祭了水晶球。”他踢了踢脚边碎成渣的水晶球，“那东西不是黑暗核心，是锁魂棺。”
黑影的笑声震得石屑簌簌落：“老东西活够了？”
“活了三千岁，是够了。”老者摸出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但总得替友们把债收了。”
他甩了甩空葫芦。
葫芦突然涨大，变成柄青铜巨锤。
锤身上刻满古纹，每道纹路都在冒金光。
苏浅听见灵渊倒吸冷气：“这是……上古镇魔杵？”
黑影的骨甲突然震颤。
他挥出五道黑刃，老者举锤一挡——黑刃撞在锤面上，像雪落滚水般消融。
“好！”龙霄挣扎着坐起，拍得碎石乱飞，“这老子有两下子！”
老者却没追着打，反而徒苏浅跟前，弯腰把她拽起来：“你的混沌心和黑金心，融合度到几成了？”
“七成。”苏浅咬牙。
“够了。”老者扯下腰间酒葫芦塞给她，“等会我破他护心甲，你用这酒引动双心共鸣。酒里泡了三百年龙涎草，能压得住反噬。”
“前辈……”苏浅攥紧酒葫芦，“您怎么办？”
“我？”老者咧嘴笑，眼角皱纹堆成沟壑，“三百年前我就该埋进黄土，现在能替你们挡灾，值了。”
他转身时衣摆翻卷。
苏浅看见他后背有片焦黑的伤痕，像被雷劈的——和三前破庙里那个缩着脖子的老乞丐，判若两人。
黑影的攻击又至。
老者抡起巨锤迎上，金黑两色光团在半空炸开。
苏浅看见他的白发一缕缕变白——是在燃烧寿元？
林炎突然抓住她手腕，他掌心全是血：“他用命换时间。你必须……”
“我知道。”苏浅打断他。
她望着老者每锤都震得黑影后退半步，望着他的衣袍被黑焰烧出洞，望着他的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被黑暗能量侵蚀的迹象。
“破绽！”灵虚突然尖剑
苏浅顺着精灵手指的方向看。
黑影左肩骨甲裂开条细缝，渗出的血光不再是浑浊的黑，而是带着点暗红——是老者的锤劲震碎了他的能量核心！
“圣耀！”苏浅吼。
光明使者立刻抬手，圣光如剑刺向裂缝。
黑影吃痛，骨甲震得嗡嗡响。
林炎的指尖凝聚黑雾，那是他作为初代实验体的本源之力：“我开道！”
黑雾裹着圣光撞进裂缝。
黑影发出兽类般的嘶吼，整个身体开始扭曲。
苏浅咬破舌尖，混沌与黑金心脏同时炸开热流。
她灌下整瓶瓶龙涎酒，酒液灼烧着喉咙，却让双心的共鸣更剧烈了。
“就是现在！”老者的声音像破钟。
苏浅冲出去。
林炎的黑雾托着她后背，圣耀的圣光裹着她手臂。
她对准黑影心口的裂缝，双掌按上骨甲——混沌心吸走黑暗能量，黑金心注入破坏之力。
两种力量在黑影体内炸开，像有团太阳突然升起。
“啊——！”
黑影的嘶吼刺破际。
他的骨甲片片崩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肉块。
肉块被双心之力灼烧，冒起阵阵青烟。
最后一声嘶吼消散时，他的身体化成黑沙，随风散了。
地上落着枚灰扑颇水晶球。
苏浅捡起它，触手冰凉——和之前那枚散发黑暗气息的完全不同。
“那是锁魂棺的钥匙。”老者踉跄着走过来，他的白发全白了，连眉毛都没了，“真正的黑暗核心……在更深处。”
“前辈！”苏浅想去扶他，却被他摆手推开。
“别碰我。”老者的声音轻得像风，“我寿元耗尽了。”他摸出块玉牌塞给苏浅，“这玉牌能开忘川谷的门。里面有本《双心诀》，能帮你融合剩下的三成。”
“前辈您到底是谁？”龙霄吼。
老者笑了。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像要融化在空气里：“我啊……”他指了指苏浅心口，“是看着那两颗心脏长大的老东西。记住——”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黑棺开，怨魂出。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彻底消失了。
只剩那枚玉牌躺在苏浅掌心，还带着他体内的余温。
众人沉默着。
远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苏浅握紧玉牌，听见林炎在她身后低声：“他的‘真正的麻烦’……”
“会来的。”苏浅低头看水晶球，“但下次，我们不会再输。”
风突然大了。
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她望着远处山影，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
该准备了。
龙霄拳头砸在碎石上：“老东西！话没完就溜？”他脖颈青筋暴起，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地面——哪里还有老者影子。
陆凛蹲下身，指尖轻触水晶球表面。
光脑在腕间亮起幽蓝光屏：“能量频率紊乱。”他抬眼时镜片反光，“和之前黑影的波动同源，但被剥离了侵蚀性。”
“剥离？”灵虚揪着发梢后退半步，精灵耳尖微微发颤，“像……有人刻意把毒牙拔了。”
林炎突然拽住苏浅手腕。
他掌心还沾着血，温度却比冰还凉：“周围暗能浓度在升高。”他抬下巴指向山坳，“三息前有七处能量节点激活。”
苏浅握紧玉牌。
玉牌上的纹路贴着掌心发烫，像老者最后的体温在提醒什么。
她看向圣耀：“能感知到那东西的残留吗？”
光明使者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眼底有金光流转：“黑暗核心的气息……被锁在更深层。”他指尖划过胸口圣纹，“像被一层茧裹着。”
“茧？”玄风捻着胡须低笑，阵盘在他掌心转了半圈，“茧破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莫皓突然踢了脚旁边的碎石。
他原本阴鸷的脸此刻有些扭曲：“我在暗网听过传闻。”他扯了扯领口，“有人用火祭养核心，等核心成型那……”
“够了。”苏浅打断他。
她低头盯着水晶球，混沌心在胸腔里轻轻跳动，像在回应什么。
三前破庙里分炊饼的场景突然闪回——老者啃着饼抬头，眼睛里全是浑浊的笑意。
原来那时他就在等，等她递出半块饼，等今这一战。
“浅。”灵渊的声音从她识海响起，“水晶球的能量……在退。”
苏浅低头。
方才还泛着灰光的水晶球正缓缓变暗，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块被抽干汁水的老玉。
陆凛的光脑突然发出尖锐蜂鸣，他猛地站起：“暗网有新消息！关于——”
“嘘。”林炎按住他肩膀。
众人同时屏息。
山风卷着沙粒掠过耳际，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那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扎进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里。
苏浅捏紧玉牌。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下爬上来，带着腐叶和血的气味。
水晶球的最后一丝光熄灭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或许不只是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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