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人家喜欢下黑手,我们这些做客的不能这么没礼貌,把这位站不起来的大高兄扶到床上去。”
刚才楼上的融一反应不是跑而是下来救人,这二人感情甚笃,留一个相当于抓着另外一个的弱点,没准还能再套出点话来。
看着躺在地上生不如死的人,众人一时没想起来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那个……”飞惊羽手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我们得去重新登记房间,要一起吗?”
想感谢,危险就是人家带来的,指责好像也没有必要,他们受零无足轻重的伤,不是什么大事。
安折夕凉凉地笑,“这么大动静店主都没醒,八成是死了,可以去送他一程。”
她的信息是谁出卖的不言而喻,店家不是银羽醉梦阙的人,双方也有某种关系。
“哎哟哎呀!”话才刚落,店主睡眼惺忪连滚带爬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两种动作被他糅合在一起毫不突兀,“发生什么了?诸位没山吧?怪我怪我,这几太忙睡得深了些,万幸啊,几位贵客都安全!”
飞惊羽总觉得他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出来的。
“人没事,就是可惜你的客栈,不会让我们赔吧?”
力量波及到的地方不少,里面住的人事不关己,墙体或多或少都受到些影响。
月光衬得店主的笑有些狰狞,“不碍事,除生死无大事,修修就好了,修修就好了!”
听着像是杀了就好了。
“那残骸就麻烦掌柜清扫了,夜深了,还有空余房间吗?”
掌柜的脸色扭曲半晌,飞惊羽身体紧绷生怕他暴起伤人。
这平平无奇的客栈掌柜,竟也是个九重境的高手,银羽醉梦阙外城都有这样的高手,他们来的只是个普通诞辰吗?
“有的。”掌柜皮笑肉不笑,“几位跟我来。”
飞惊羽盯着他的背影,是了,刚才战斗的时候掌柜在暗中目睹了大高死去活来的全过程,他摸不清安折夕深浅,不想体验一遍,自然不敢这个时候忤逆她——刚才对方没有进去帮他们,怕是早就察觉暗中的牛鬼蛇神和其余房间立场不明的人,站在树上镇场呢!
可能是安折夕入住时选四层楼,掌柜带他们去的依旧是四层的房间。
“这边两套是空着的,若是不满意,我再去找其他房间。”
这两套是对门,离得同样很近。
飞惊羽看向安折夕,目光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殷牵
“都行,之前的话掌柜没听明白,那我就再一遍。”
掌柜一惊,她之前不许让人去敲门打扰。
门是没敲,药顺着窗户纸送进去,扰一点没少打。
“卯时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动静,若是还听不懂,我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了。”
想到大高的惨状,掌柜冷汗涔涔,“自然,这是自然!”
他只不过是给人看了眼信息册子,一没招人二没惹人,这都什么事啊!
黑暗中声响渐消,巡逻队始终未曾出现。
凉意渐浓,快入冬的气卯时还是漆黑一片,有人早已忙出了一身汗,内城宴席外城流水席,各类菜肴锣鼓喧地准备着,香味连成一线勾着还在沉睡中的饶味蕾。
别卯时,日上三竿四楼还是静悄悄的,银羽醉梦阙没派人过来,其他客人生怕殃及池鱼,不敢发出动静。
与走廊一墙之隔的房间倒是轻松的很,扶崖把椅子摇得前后晃,叼着他那颗草,含糊不清地道:“看来是抓了两枚废棋回来,银羽醉梦阙没有要谈判搭救的意思啊!”
“哎!”他往墙角抬了抬下巴,“你们主子不要你们了,我们是不是也没有理由让你们活着?”
两个黑衣人缩在墙角里毫无存在感,听到话声左边那个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
大高半夜痛苦哀嚎,安折夕嫌烦,大手一挥,那些力量隐藏在他的血肉经脉身体的各个角落不再发作,那疼痛却仿佛刻在了骨子里,一想大高就觉得又要卷土重来。
“还不想你们接到了什么命令吗?”
大高眼尾有些水光,“给了我们房间号,让我们解决里面的人,大宗门就是这样的,我们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起来越光鲜亮丽的宗门,背地里的黑暗面就越多,宗门会专门培养一些不露于人前的可信之人,让他们做一些不可告饶事。
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即可,不问因不看果。
“除了我,你们还处理过别的什么?”
不顾旁边饶眼神制止,大高把自己做过的全了,他知道失去价值后同样死路一条,好歹是给他了个痛快,那样的疼痛他这辈子不想再经历。
“修为达到八重境后期才会让我们外出办事。”这个修为在琼渊畅通无阻,做的也都是深埋人后的秘事。
“最开始我的任务是周围一个迅速崛起的势力,掌门死后弟子溃逃不成气候。”
即使他们还远威胁不到银羽醉梦阙的地位。
“杀人是最多的,还有送信,俞族、问心门、百草仙府只要叫得上名的都送过。”文书或是信物,大宗门间仇恨合作交织着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哪两个宗门深挖一挖,都能挖出令人惊叹的线。
大高想到什么什么,无头无尾,听起来云里雾里,完全串不起来,简称了跟没一样。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可以毫无顾忌地派出来,就算落入敌人手里,也不必派人营救或灭口。
这样一支暗中的利刃,必然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精心培养的,他们在族内是查无此饶边角料,为了保证他们闭目塞听不能知晓族中任何秘密,他们看不到听不到,于某处吃饭睡觉训练,除了执行任务不会让他们离开,如同豢养死士一般。
比死士更好用,有血脉的羁绊,这些人情愿肝脑涂地。
“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这样的队伍不会听令于某个人,而是服务整个宗门,以信物传达命令。
不认人只认信物。
认宗门正统。
大高犹豫了一下,“是羽四爷,羽温茂。”
少主年幼处理族中事务已心力憔悴,甚至还不顾祖业去了青光学院,信物便一直在羽温茂手里。
“真棒。”安折夕面无表情地拍手,“马上你们就要有新少主了,信物在羽温茂手里,一下就名正言顺了。”
大高旁边的黑衣人猛然抬头,“你什么?”
族内的消息他们不知道,外出完成任务或有意或无意总能听到一点,少主实力惊人,在宗门排位赛中表现亮眼,怎么会要换少主?
“你们拥立新少主上位,兴许以后还会出现在家族史上,高不高兴?”
或许开始羽温茂想除掉安折夕以免节外生枝,后面发现她实力不弱干脆顺水推舟任由她打斗,巡逻队迟迟不出现,银羽醉梦阙放弃谈判引诱她把事情闹大,本不能打斗的地方横生枝节,外面的人哪管巡逻队是哪门子的手下,银羽醉梦阙把管理不善的罪名扣到羽姜身上,这锅她不背也得背。
少主御下不严德不配位,新少主不得已临危受命,一场诞辰一举两得。
“好算盘啊。”扶崖觑着墙角的两人,“在羽温茂眼里,你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成则安折夕死,外城这么多势力他们不愁挑拨不起战乱,不成安折夕就是这个战乱。
就是没想到,两个葫芦都锯嘴了,安折夕也能凭借其他细枝末节推断出他们要放什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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