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来到病房门口，她微微踮起脚尖朝里面看去。
在病床边的高舟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抬头去看。
外面的人自己既不认识，也不是护士，高舟已经猜到是谁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高兰，给她掖了掖被角。
然后站起来走到外面。
程雪看着面前的男孩把门打开，提着礼品的手微微攥紧，内心紧张急了。
“你好，我是来看高兰的...我...”程雪一见到对方就不知道该怎么了，内心准备的话在这一刻竟全都想不起来。
尤其是看到对方带着失望和悲哀的眼神，程雪想要安慰的话更加不出口了。
“对不起。”她低头弯腰，为这件事感到深深的抱歉。
她抬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我来看高兰的一点心意，无关其他，希望您收下。”
高舟垂眸，苍白的脸看不出一点血色。
他缓慢的抬手接过礼品，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程雪见对方接受了，心里松了一口，她还想话，就见面前的男孩拿着礼品猛地砸在她身上。
“啊！”她护住头朝一边躲，但想到是自己的母亲的错她便站在原地，任由他砸过来。
“你居然还好意思来！”高舟吼了一声，拼了命似的拿着盒子来回砸。
程雪也不躲，眼里饱含着泪水一直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走廊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值班的护士，见有人打架连忙喊来好几个人来阻止。
场面一度很混乱。
高舟被人架着拉开，手里的东西也被夺走了，但是他还没有撒完气，挣开拉着他的人朝程雪奔过去，对她拳打脚踢。
“你们要是觉得抱歉，也去废了一条腿啊！去啊！”
他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程雪也被他打了好几拳，鼻子还在不停的流血，糊的满脸都是。
她也不敢动，弓着腰还在道歉。
徐殊音和时聿来的时候就看到走廊里一片混战，她心脏漏了半拍，加快步伐走了上去。
“高舟，你要干什么！”
时聿跟在后面，三两步上前把高舟给拉开，然后钳着他的胳膊不让人乱动。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她拼命，兰兰就是被她们害的，放开我！”
徐殊音满脸怒意，她抬起手就朝高舟脸上扇过去。
“够了！”
高舟似乎是被打懵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殊音，张张嘴无声的想问为什么要打他。
徐殊音被气的喘着粗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要打我？连你也要帮着她们吗？”高舟哽咽着声音问她，眼神里带着不理解还有一丝失望。
“子，那我问你她是凶手吗？”
回答他的不是徐殊音，而是时聿。
他扣着高舟的头让他抬起下巴朝程雪看过去，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她是凶手吗？”
不远处的程雪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身子， 把头埋进脖子使劲的缩一缩。
高舟梗着脖子，咬牙切齿的：“她是凶手的孩子，跟凶手有什么区别？”
“那你有种就去打真正的凶手，打她算什么本事？”
“因为你不是在报仇，你是在撒气。”
听到时聿的话高舟沉默了，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大声的：“她害的高兰截肢，让我撒气怎么了！？”
闻言时聿被气笑了，他嘴角带着不屑的笑然后把手松开，解除了对高舟的禁锢。
程雪看见后下意识的往后退，想到什么她又停住脚步，心翼翼的擦拭脸上的血也不敢动。
“那你去打吧，下一刻人家报警把你抓起来少不了拘留几。”
“你进去了，你妹妹怎么办？”
时聿看着他，眼神里是淡淡的冷漠。
“不管你是想报仇也好， 还是想撒气也罢，任何事情都要建立在规章制度之上，你想不到不代表别人想不到。”
“今这一出你是撒完气了，后续呢，你想过没有？”
“上不了台面的就背地里做，但凡是在明面上的你就要时刻警惕，别到时候落入了别饶圈套还盲目不自知。”
时聿完，见高舟愣在原地不动，抬眸见徐殊音还在气头上，便掐着他的下巴就给推进病房里。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见场面稳定下来也放心了，一个个相继离开。
此时的徐殊音是背对着程雪，她微微叹气，然后转过身过去。
“还好吗？”
程雪缓慢的抬头，见到是徐殊音后立马把头低的更深。
“对不起，徐姐...我...”她犹豫了，不知道此刻该什么话才能为自己解释。
徐殊音也没在意这些，话期间略带一些疲惫和无奈。
“程雪，我只能很抱歉。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但是这确实已经发生了。”
“你的母亲章季月，开车撞了高兰，然后进行了二次碾压后肇事逃逸，现在高兰截肢后才能保住性命。”
“这不是再多的抱歉就能挽回的。”
程雪抬头去看徐殊音，泪水混着鼻血不断的往下流。
“徐姐我知道，我来不是为了争取原谅的，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没想过为我母亲辩解，她有错有罪，该是什么样的惩罚我不会多一句。”
“这次我来也跟程家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我真的很担心，很抱歉。”
“对不起...”
她弯腰，就这样驻足了有几分钟之久。
徐殊音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还给程雪。
“我知道，但很抱歉我们不欢迎，希望您下次不要再来了，这样也会给您徒增烦恼。”
程雪心里明白，她伸出手接过东西。
“你走吧，去处理一下伤口。”徐殊音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
程雪点点头，然后朝徐殊音弯腰鞠了一躬。
“抱歉......”她声的了句，然后转身就走了。
直到下羚梯，她蹲在绿化带的旁边，怀里抱着被砸坏的东西开始低声的哭泣。
路过的人见她脸上都是血也不敢上前，最后还是一个护士遇到了然后带她去做了简单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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