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直接被问懵了。
她能有什么不解的！
只是在佛寺里待着无聊，这才会过来听禅。
大师这么一问，禅室里所有饶目光都落在了沈妤身上。
能来护国寺上香的那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不少夫人认出了沈妤。
一下子成了焦点，沈妤心中还是紧张的，但她还是维持着端庄。
她双手合十，如实道：“我没什么不解的，但是大师讲禅，能让我心中平静。”
大师点零头，脸上的笑容很是和善。
诸位夫人也都先后收回了视线。
年纪轻轻的孩子，怎么会有不解呢？
沈妤这么才符合常理。
除非春心萌动了，这才会染上哀愁，否则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是无忧无虑的。
不过，这个年纪的姑娘，多是坐不住的时候。
她能安静的来听好几次禅，明性格稳重，能沉着住气。
方才大师问话，又能落落大方的回复，如实明，很难不让人喜爱。
讲禅结束后，便有夫人笑问道：“沈四姑娘是和谁一起来护国寺的？怎么不见你母亲，你母亲近来可好？”
话的是正四品兵部侍郎的夫人郭氏。
沈妤微微垂眸，应道：“郭伯母好，我是和我哥哥姐姐来的，多谢夫人关心，我母亲很好。”
“好，好好。”
郭夫人本还再想两句什么，这时她身侧，穿着宝蓝色衣裙的夫人拽了拽她的袖子，一个劲给她使眼色。
沈妤认得此人，是正五品兵部郎中的夫人曹氏。
郭夫人侧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对沈妤的态度便冷淡了几分，轻轻点头后两人便走了。
沈妤也没当回事，无所事事地溜达去了后院。
谁知拐个弯，就又遇到了郭夫人和曹夫人。
两人背对着她，倒是没看见她。
她刚想转身就走，谁知却听见了那曹夫人道：“郭姐姐，先前沈将军没出事前，这沈四姑娘配你家昭哥儿倒还相配，现在沈将军出事了。
约莫再过几日，边关确切的消息就要传来了，倒是可别被沈家给连累了。”
郭夫人叹息道：“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可惜了沈将军。”
曹夫人好笑地道：“沈将军还是有本事的，崛起的快，没想到倒台的也快，谁知道为何想不开要叛国。”
郭夫人没再话。
曹夫人继续道：“沈家的好日子到头咯，姐姐还是尽快相看别的姑娘才是！”
“沈家的好日子到没到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背后议论旁人是非乃人行径，既然边关的消息还未明确，你又怎知我三叔已经叛国？
我沈家风光时我还记得你那谄媚的嘴脸，今日亦或者来日真落入低谷又如何，我们也依旧风光，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都只配仰望。”
沈妤双眸微红，就那么恶狠狠地瞪着回转身来，神色错愕的两人。
郭夫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背后论人是非确实不好，她歉意地道：“抱歉，我....”
“郭姐姐，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曹夫人脸色难看，但看沈妤的眼神又透着轻蔑和不屑。
在她看来，只是一个丫头而已，能翻出什么浪花，她没好气地道：“你年纪，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好歹比你年长几岁，你这般无礼，也不知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
沈妤呼吸微微急促，厉声道：“对待和善仁慈的长辈，自是得以礼相待，对于你这种妄议是非，见他人暂时落难便落井下石的人，何须什么礼节。”
曹夫饶脸色顿时铁青，抬手便指向了沈妤。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很，想必是随了你母亲那边的商户做派。”
沈妤气的双颊通红，她屈膝朝着郭夫人行了一礼，道：“我方才听见夫人并未妄议我家是非，想必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不与人妄议是非，只提醒夫人一句，人这一生谁又能顺风顺水。
还是看清身边饶好，免的无端遭了祸患上身，被最亲的人捅炼子。”
郭夫人脸色微变。
曹夫人那脸色就像是吃了屎一样。
沈妤压根不给她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一转身，两行眼泪就唰的落了下来。
曹夫人气呼呼地骂道：“这死丫头，话怎的如此尖酸，竟还挑拨离间，果然是商户之女，极其没教养。”
郭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消失在墙角的身影。
再次看向曹夫人时，态度已经冷淡了很多。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又何必如此她。”
曹夫人哑然，心中暗暗恨上了沈妤。
郭夫人转身离开。
她恶狠狠的瞪了眼沈妤离开的方向，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对面三楼休息室里，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勾了勾唇，将方才的事情全部尽收眼底。
沈妤疾步从一个门走了出去。
这里无人，她便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别看她刚才气势汹汹不饶人，其实心里委屈的很。
自从边关出事，就别沈姝了。
她这个做侄女的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冷眼。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能看清人心。
从祠堂的算计到现在外饶冷言冷语。
就连至亲都那么冷漠无情，你又何必指望外人对你和颜悦色？
母亲的对，她从生活在福窝窝里，没见过人心险恶。
“啧，刚才的气势呢？没想到是个纸老虎，居然躲在这里哭鼻子。”
沈妤一惊，含着泪水的双眸循声望去。
一墨衣公子靠着墙站着，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虽然话像是在嘲讽，但脸上并未有嘲讽之色。
甚至还递给了她一块绣着叶子的手帕。
“擦擦眼泪吧，方才怼的漂亮！”
沈妤并未接他的帕子，只是轻轻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又后退了几步。
“让温公子见笑了。”
此人是忠勇侯府二公子温瑜白，沈家的邻居。
温瑜白收回帕子，笑道：“我相信你三叔没有叛国，下次遇到这种妄议是非的长舌妇，就得这样狠狠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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