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曦之所以来群英会，一是为了阻止陆之远的榜首之位。
前世陆之远的策论，引得户部尚书的赏识，继而成了入幕之臣。
她可是要陆之远的仕途再无起色。
二则她要自己做榜首。
凭什么男子能这么轻松入仕，女子不能？
可惜，沈肃什么都没有表示。
反而还审起了她。
李禾曦辗转了一夜，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陆芝荷的尸体也不用放在义庄了。
沈肃当着她的面把话挑明，显然这是给她的警示。
一亮，她唤来了崔嬷嬷，令她将陆芝荷的尸体重新埋回去。
她暗思忖，以后做事，需要更加仔细才是，不能给沈肃落了把柄。
用过早饭，陆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面见，是老夫人有请。
李禾曦仰了仰脸，继续挑着今日要穿的衣裳。
一排一排华丽衣裳，着实亮刺了陈嬷嬷的眼。
不怨陆老夫人日日垂涎，连她都有些觊觎。
陈嬷嬷立在一旁，看着李禾曦看看这件，摸摸那件，定不下来，催促道：“长公主，老奴瞧着你左手边的这件绿色衣裳好看，老夫人最喜绿色，不若穿了这件去见陆老夫人，她老人家现在还在屋里等候长公主，还请长公主快些才好。”
陈嬷嬷是陆老夫饶得力助手，平时没少掺和进她的事，做过不少坏事。
李禾曦轻轻一笑。
这笑声似初芽破土，如细雨丝密密麻麻而下，淋在头上，浑身不自在，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鸡皮疙瘩还未下去，她便听李禾曦道：“陈嬷嬷一个用人如此心浮气躁，如何能伺候得了老夫人，崔嬷嬷，把坎石拿来矬矬她的燥气。”
崔嬷嬷了是，很快拿了坎石来。
陈嬷嬷定睛一看，她手里提着麻袋，看不清究竟什么是坎石。
“陈嬷嬷，你一直伺候陆老夫人，自然不知何为坎石，今日老奴便让你长长见识，什么叫坎石。”
崔嬷嬷露出森森的白牙，她脸上挂着的这张笑让陈嬷嬷陡然一悚。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李禾曦皱了皱眉目，“拖到廊下去。”
“是。”
崔嬷嬷一个眼神，屋里两个女使已经将还愣在一处的陈嬷嬷两手从背后夹住，将她粗鲁的带到了廊下。
“长公主，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还在等着你呢！”陈嬷嬷叫喊着。
以为搬出老夫人就能阻止接下来对她要做的事。
两个女使无动于衷，将她拖了下去。
而崔嬷嬷已将麻袋里的坎石铺在霖面上，陈嬷嬷这才看清是一堆被磨的发黑发尖的石头。
“陈嬷嬷，长公主赏你坎石，你该谢着才是。”
两个女使将她用力按在了这些尖锐的石头上，陈嬷嬷当即惨叫一笑，冷汗淋淋。
“坎石被称为跪石，常见于县衙中，是用来惩罚罪人，”崔嬷嬷不带感情的看着她，“就是驸马来了，长公主还在挑衣服，也要等着，你一个奴才，也敢指挥长公主！”
陈嬷嬷忍受着膝盖下方传来的疼痛，惨叫着：“长公主，还请长公主垂怜，就算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指挥长公主，老奴只是想着长公主贵人事忙，忘了老夫饶相请，故才提醒长公主。”
崔嬷嬷眉心拧起，“还敢狡辩。”
她两手重重按在她肩膀上，陈嬷嬷的脸是枯萎的颜色，一张脸既扭曲又痛苦。
李禾曦嫌聒噪，让人拿了布条塞进了她嘴里。
她这才能静下心来挑衣服。
她的手抚过浅蓝色挑丝云锦宫装，不够衬她髻上鎏金的花鸟钗。
又看向珍珠缀满的芙蓉衫，这样华美的衣裳，应该梳高髻才是，可惜今是云髻。
这左看看右看看，陈嬷嬷的膝盖上很快渗出了血迹。
她喉咙里呜呜咽咽发出声来，痛的脸色惨白。
李禾曦静静拨弄了下手腕上戴着的两串联珠纹金手镯，上面镶嵌的三粒珍珠如晨曦枝头上的露珠，衬出她一双柔荑飘逸柔美：“本宫实在选不出来。”
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廊下跪着的陈嬷嬷，“不如，陈嬷嬷帮本宫选？”
边上的女使搬来圈椅，她坐在了上面，华服云鬓显得肃然。
陈嬷嬷口不能语手又被按着不能指，只得用眼神示意。
她吃力的用眼神微微上挑了一下。
李禾曦看过去，是件墨绿的织锦袍，她欣然一笑：“府上的筮官今日给本宫算了一卦，这绿色呀和老人相撞，本宫倒不信这些，但是若因此冲撞了老夫人，害她哪里有损，这就不妙了。”
她的慢，可跪的越久陈嬷嬷就如凌迟般折磨。
她又急切的往右瞥去。
这是一件宝石蓝捻金如意袄。
陈嬷嬷殷切的看着李禾曦，希望她能喜欢。
李禾曦眼里却看不出一点欢喜，她语气淡淡：“这件刺绣的图案太过普通，本宫不喜。”
陈嬷嬷眼里的希翼一点一点暗下去。
她的膝盖似乎要没知觉了。
李禾曦摆一摆手，豆蔻蹲了蹲身，扶着她起身，这才指了一件玉兰花暗纹锦服，道：“就这件吧。”
女使了是，将挂在黄花梨攒曲大衣架上取了下来。
伺候她进了里服侍。
没有李禾曦的发话，陈嬷嬷依旧跪在石头上。
冷风吹来，伤口裂开的膝盖上仿佛洒上了盐水，她不敢动，只要一动，这些尖锐的石子争先刺进她皮肉里，痛苦地痉挛着。
直到李禾曦穿好衣服后，她才摆摆手，两个女子将她从坎石上拖了起来。
她已经完全站不住，若没有女使架着她，就要瘫软下去。
李禾曦从她身边走过，风声呼啸夹着冷漠的声线而来，“去陆家。”
陆老夫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案上的茶水都冷的像雪一样。
她等的焦急，端起案上的茶水，只一口，差点冻到她的牙。
也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感觉到累，一点不悦，就会感到心悸。
一定是秦昭昭和她的儿子克她。
这般想着，有婆子上来提醒：“老夫人，长公主来了。”
“快请！”
虽然来的慢，但她还是把不悦收了起来，毕竟还有事要请她相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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