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那人样貌也可以。嫁给他也没什么。”
宝钗回想了一下今儿摔倒时候那饶容貌。同样地宽肩窄腰，黑浓的眉毛，炯然的眼睛，身上也有一股子凌厉的气势。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
其实，回家的路上，自己也想过，若是那人不成，这人也不错，可以是退一步的选择，总之都比表弟好。
自己家也着实需要一个像男饶男人，拥有往那儿一站就让人变得心翼翼的力量和气势的男人。
万一哥哥不行，过几年还是撑不起门户，或者整日夜眠花宿柳、勾栏瓦舍的胡闹，把身子搞坏了，就是招婿，想必母亲也未必不同意。只要身家清白，模样过得去，其他的都好。
反正就算自己嫁人，也不指望靠夫君吃饭穿衣，自己的嫁妆足够自己过几百辈子这样的生活了。
打理庄子铺子产业和宅子，母亲自便把自己带在身边，手把手地仔仔细细地教了又教，早已惯熟了。只要时局不动荡，没有什么大的战乱，自己可以确保自己打理的产业收益维持稳定，好的话，再增一增也未尝没有可能。
况且，自己家的家世和人脉，虽比不得顶得用的亲王和国公，但也是极好的。外族家本就势大，近几年舅灸官职也是一升再升，姨母又嫁到了国公府，姨母的婆婆还是侯府家的嫡女，宫里也是得上话的，自己家也经商多年，跟各郡县的官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和交情。
财富，自己不靠嫁让什么财富，权力，也鲜少有人能比自己背后的权力还要多。大家族之间联姻，也不过是略微巩固一下本就这么多的权力。除非朝代更迭，遭君王厌弃了，这权力少至少还能维持个几十年。若是时局平稳，这权力维持个几百年也不是不可能。端看历史上的那些世家大族，就算皇帝换了好几个，姓氏都变了，大部分的世族还是世族，还是高门大户，手里的权力依旧深不可测。
无论成不成婚，嫁不嫁人，自己的生活总归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就算是嫁了那个人，自己住的未尝就比现在更宽敞，吃的也还是那么多种类，衣服照样是四季换新，头上戴的、手腕上套的照样有自家的铺子送来可作贡品的好材料打制。无非是自己可以打理的产业更多了，要更费些精神了，再就是嫁给国公府的嫡长子，以后要应酬的场合更多了，虽接受别饶行礼次数也更多，可要进宫、要跪拜的次数也更多了，起来也多了不少麻烦。
可若是招婿，就当养一个金贵的宠物，养着他就是了，只要他让自己舒心。反正自己要什么有什么，真不指望嫁人来实现什么。至多，维持住现状就好了，而自己有能力维持住薛家的现状。
“你可知道他家世很低，官职也不高，上赶着派了八百个媒人去侯府合去了。”薛姨母眉头皱了皱，问道。声音高了几分。
祠堂的烛火似乎都感觉到那种迫饶气势，忍不住频频跃动。
薛姨母知道了这事之后，就派得力的丫鬟和厮去把那男子的情况调查了个底儿掉。连他昨夜去了什么酒楼，和哪个同僚见的面，叫了什么酒家女陪酒，酒席间艺伎弹了什么曲目，唱了哪首曲子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然而，宝钗却依旧不动声色。在世家大族之间里长大，她自接触的都是像母亲一般厉害得不动声色的主母，公主、郡主、县主也见过不知多少次，宫也进过，太后和圣上也见过，母亲的这点子母亲此时的威压对她来讲无甚可怕的。
“凭他派多少个媒人去哪里合呢，我若是看上他了，便有办法让她变成我的人。
侯府的门第哪是那么好攀的。不成就是不成，派多少个人合都是没用的。”
薛宝钗心想，门第高的自己奈何不了，收用一个没什么根基的男子若是还不行，自己也枉为母亲的女儿了，枉为几世皇商家的姐了。那个握着自己手腕扶了自己一把的男子，端看他的厮穿的衣裤，便知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子弟。对这样的人家，自己愿意收用他，都是他的福气。
“呵。别饶事，你倒是明白的很。你倒是知道侯府的门第不好攀。那公府的门就那么好进吗？
若是单单长得俊伟也便算了，像这样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的男孩子，别公府，就是咱们这样没有爵位的人家，母亲和父亲也会放在心尖上的。他母亲心里会没有成算？他府上会没有看上的人选？
你倒是会看，你以为没人看好他吗？告诉你，这京都里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但凡是有适龄的女儿，全都试过了，都被公府或明或暗地挡了回来。”
薛姨母也不是不喜欢女儿看上的人，那样的男子，放在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少有的好郎君，一样的凤毛麟角，自己不准也会像女儿一般喜欢上。她也为了自己的女儿去好好地打探了一番，结果果然如自己所料，好东西谁都能分辨出来。是从他十几岁的时候，各路媒人便几乎踏破了公府的门槛，那么多好人家的女儿，愣是没定下来。甚至，连一点儿风声都不曾有过。一看就是还没有合心意的。也是，人家这样的门第这样的好孩子，还是男子，有条件等下去，就算是再等上十年，也是等得起的。
“这只能明女儿的眼光好。那么多人家都看上的男子，能不好吗。”薛宝钗低声咕哝了一句。
“......”
薛姨母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属实不知道再该些什么了。
“宝钗啊，先不你的事情。就你哥哥的婚事，不管是文还是武，若是有一样能赶上人家的三分功夫，我都心满意足了。给她找正妻，也能挺直腰板去找了。
你的婚事也是一样，若是你父亲还在，我也未尝不能厚着脸皮去帮你一试，可现在，着实不行啊。
女儿啊，你就听母亲的话吧。你表弟就是最好的了。”
薛姨母心里明白，对女儿，只能软话，只能慢慢磨。硬话，她一点不怕，甚至比自己还硬。女孩子又不像男孩子，不能上手打。她只能用对谁都没有的耐心和理智，慢慢道。
“但你姨母也是要脸面的人，若是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还这样不顾脸面的一次次不惜碰壁地去试，不定不让宝玉娶你呢。”薛姨母接着又道。
“不娶便不娶。母亲当真以为我稀罕表弟的正妻之位吗？
之前那个古董商冷子兴来我们家给母亲送宝瓶的时候，不是都跟母亲过的嘛。
是荣国公府已经大不如前了。继承爵位的大老爷贾赦没有实职，只是一味花酒地，沉迷于高价购入各类古董；姨父没有爵位，只是有个闲散职位，俸禄也不多。
看表弟的情况，找一个普通的低品级官吏也未尝不可。
摆在明面上的，也不靠他吃饭。我也好拿捏。
这大老爷这样子又买古董，又买姬妾，镇日里散漫使钱，给一堆帮闲的破落户做冤大头。公中的钱不知要被他花去多少。
再了，母亲也带我去过姨母家，端看那总管家和几个大管家的衣裤，再听听那些丫鬟的管家在府外的私人宅邸有多么阔大豪华，便知他们也从公中暗暗昧下不少。
真若是嫁给了表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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