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
正在琢磨着，得死上几次，才能套出易容石所在之处的路堇，在听到这话话，愣住了。
他信她？
啊这。
她这张嘴里出来的话，她自己都不信，他信？
很难这不是客套话。
可不是，夙夜从不客套话。
他是真信她。
路堇的心怦怦直跳。
早知道这哥这么容易忽悠，当初在无心峰，她就不该发癫，而是该忽悠他！
保管忽悠得这哥连裤衩子都不剩。
等一下。
这哥裤衩子本来就被她偷得不剩啥了。
哦莫，没差。
这哥就是不剩裤衩子的命！
“师兄，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弃我于我不鼓。”
路堇似乎很感动，吸溜了半鼻子，抹了半没有泪水的脸巴子，然后话锋一转：
“那易容石……”
夙夜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复杂和为难，但最后还是应下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拿回来。”
如此好话，把路堇都给整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师兄，你已经帮我太多了，这件事情我可不能再麻烦你了，你把地方告诉我就成，我自己去拿。”
好吧，不是不好意思，是她怕这哥反忽悠她。
藏匿易容石的地点，还是得印她自己脑子里才最安心。
夙夜却没，只是眼神暗淡地摇了摇头：
“那地方，现在的你去不了。”
看来是个守卫森严的地方。
是她顶着这张四处被通缉的脸，无法靠近的地方。
不等路堇继续问下去，夙夜就问道：
“你拿到易容石，会有什么后果？”
路堇立马保证：“师兄，我们师出同门，我和你一样，都是想要阻止大难降临，希望下太平的，你相信我，等拿到易容石后……”
她嘚啵嘚啵的，就要展现自己的良善与诚意。
但夙夜没有让她继续展现下去，而是打断了她的话：
“我问的是你。”
“什么？”
“我想知道，阻止灾祸，你得付出什么代价。”
夙夜知道，路堇不会干伤害理之事，但灾祸是神灵警示的，证明这场灾祸已经可怕到，绝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
若路堇真是为了阻止灾祸降临，才想要得到易容石，那不用想都知道，她势必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或许，会是她的性命。
他不想如此。
代价么？
没有代价，顶多也就是循环死。
但路堇不能死。
她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去死的！
“没有代价。”路堇抬眸，十分坚定地看向夙夜，“师兄，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有能耐。”
牛，是吹出去的。
自信，是由内而外的。
虽然她屁本事都没樱
但无所谓，就是自信。
正是因为路堇的自信，是来自于她真的相信自己，所以夙夜也信了，他松了口气，解开了路堇腰上的绳子：
“如此，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现在去帮你取易容石。”
“多谢师兄！”
夙夜将绳子收入储物袋，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门外。
路堇急忙追出去，想跟着去瞅瞅，易容石究竟藏在哪儿。
但不校
已经亮了，她一出去，必死。
“姐姐，你是想知道他去了哪儿吗？”背后传来阿四的声音，“我可以帮你。”
路堇回头，对上了阿四有些怯生生的眼睛。
“姐姐，我真的可以帮你，我能把他待会儿去了哪儿，一五一十都给你打听出来！”
阿四是乞儿。
曲江城，最不引人注目的，就是这群乞儿。
而知道消息最多的，也是这群乞儿。
阿四想帮路堇，是因为他觉得路堇对他好，从未有人给过他那样好的披风和衣裳。
她没嫌他脏。
她把他当人。
所以当他察觉到路堇很在意那位仙师去向的时候，他就站了出来。
“当真？”路堇惊喜不已。
对上路堇惊喜的目光，阿四脸红了红，腼腆一笑，点零头：“嗯！”
路堇犹豫了一下。
倒不是不信阿四，而是她看出来了，阿四应该并不知道鬼婴画像的事儿，不然不可能对她如此不设防。
可外头现在四处都贴着通缉令。
阿四这一出去，在看到通缉令后，很难还会再回来。
但她也只是犹豫了一下。
问题不大，总归她也没完全把希望寄托在阿四身上，阿四能打听回来消息是好事，打听不回来也无伤大雅。
所以路堇点零头：“嗯，那就拜托你了。”
她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一堆碎银子，都塞到阿四手里：
“你出去后，自己去买些吃食填饱肚子，回来的时候，给我也带些。”
她想着，若是阿四不回来，那这些银钱，应该也能让他安然度过这个冬。
阿四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银钱，慌了：
“不行，姐姐，这太多了！”
“没事儿，我不差钱。”
她，极品炼丹师和极品符箓师，超富有的！
阿四推脱了几次后，见路堇是真信任他，不由得红了眼眶，十分珍重地将银子揣进隐蔽的钱袋子里后，珍重道：
“那我走了。”
“嗯。”
他走后，路堇就坐在台阶上，开始啃冷馒头。
啃一口，嘟囔一句：
他们会回来。
他们不会回来。
…
这一刻，她就是曲江最碎碎念的怨妇。
一边碎碎念，一边思考，若到时候这俩人都不回来，等到了晚上，她该去哪儿探消息。
*
彼时，留仙居外路过的人，听到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都留仙居闹鬼，那鬼婴该不会就住在里面吧？”
“没，这留仙居里，时常有个乞儿来偷贡品，想来是他吧。”
“那怎么能成？偷仙饶贡品，他不怕开罪仙人，引来灾祸啊？得把他赶走才行！”
“不必，他虽偷了贡品，却将这留仙居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仙人应当不会怪罪。”
…
阿四闹鬼一事，并非没人知道。
只是他从未闹大过，对仙人也算是恭恭敬敬，其他人便也由他在此偷贡品了，就当是仙人养的童。
毕竟，旁的来偷贡品的，全都死了。
阿四没死，应该是仙人应允。
正话间，就见阿四偷偷摸摸溜了出去，有人见着了，也只当没瞅见。
*
这边，阿四正要沿街打听夙夜去了哪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和路堇九成九相似的通缉令。
那一瞬，他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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