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仔细看了一眼,不认识,也不眼熟,就没话。
顾平安和阿狗一起学顾棠,先给三叔公问好,之后是族长族老们。
至于那对母女,顾平安知道她们是谁,但鉴于他二姐都没与她们话,他也就没吭声。
顾族长昨儿见过阿狗,冲他点零头。
族老们今儿是第一次见阿狗,但之前他们听顾族长起过。
这会子一见到真人,脸上凝重的神色缓了缓,冲阿狗点点头,又问阿狗可否适应村里的日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继续盯着风雪中忙碌的众人。
顾棠比较好奇,凑到三叔公跟前儿,问这是作甚?
这房屋塌便塌了,这时候扒出来也没啥用了,寒地冻的,又不能立马建房子。
三叔公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当众这事。
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对母女,只见那母女俩一直盯着这边瞧,老爷子眉头皱起,心生不喜。
这一不高兴,便索性了实话。
“你爹他们不是挖屋子,他们是在挖人。”
“挖人?”顾棠懵了一瞬,但很快便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的意思是……那被雪压塌的屋子底下还压着人?”
三叔公点头,一脸沉重:“那下面压了你关婶子,还有你关婶子的闺女大妮。母女俩一直睡在西厢,这屋子一塌,便把她们母女压在了下面。”
顾棠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时候塌的?多久了?婶子她们……”是死是活?
不提什么时候塌的也就罢了,一提这事,三叔公方才消散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他讥讽的看向那边的母女俩:“全家都不知道何时塌的,你爹,只看那上面的积雪厚度便能看出一二,估摸是昨晚半夜塌的。”
“这房屋倒塌,动静可不会,怎么会全家都不知道?”
除非……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顾棠瞥了一眼那对母女,惊奇的发现,母女俩竟是一直在盯着阿狗打量。
尤其是那为姑娘,眉目含春!
哦豁!
这是看上阿狗了?
不是,这会子你家有人生死不知被压在屋子下面,你们这对母女的脸上没有一丝担忧也就算了,这会子竟然还有心思看男人?
好歹也要装个伤心的样子出来啊!
啧啧!这可真是一对奇葩!
“是啊,屋子倒塌的动静可不。”三叔公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
“你,这么大的动静竟是无一人听见,还是早上你爹他们路过这边时,看到这屋子塌了,这才帮着救人。”
救人?
怕是救不了了。
若真像她爹的那般,是昨晚半夜塌的,关婶子母女俩指定是活不了了!
顾棠还想再细问问,一旁的顾平安将她扯到一边,靠近她耳边,将这一家子给她听。
这家人也是顾氏一族的,当家人叫顾宝山,娶妻关氏,生有一女顾大妮,今年十三。
顾宝山前几年没六,如今上头只有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娘蒋氏,一个十六岁的亲妹子顾春桃。
蒋氏这人瞧不上关氏,尤其是得知关氏生顾大妮伤了身子后,便越发瞧不上她,并起了休妻另娶的心思。
但不知为何,蒋氏迟迟没有动作,只时常指桑骂槐的对外人道这事。
可每次有人撺掇蒋氏赶紧将儿媳妇休掉时,蒋氏总是支支吾吾、躲躲闪闪,似乎是在顾忌什么。
村里人便猜测,蒋氏不敢休儿媳妇,应该是跟关氏早产有关。
关氏当年怀顾大妮时,满八个月早产的,早产那日,就顾春桃和关氏姑嫂俩在家。
至于早产的原因,对外是关氏不心自个儿摔了。
可奇怪的是,出了月子的关氏日日在家骂人,整个人像是变了性子一般,凶的很!
更奇怪的是,一向想压关氏一头的蒋氏和顾春桃,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愣是让关氏骂了一个月。
自那以后,这对婆媳、姑嫂之间,是形同陌路也不为过。
别看蒋氏嘴上叫嚷着要将儿媳妇休掉,事实上,她都是背着关氏这话,生怕关氏听到。
也是因为这些不通的地方,村里人便猜测,关氏当年的早产应当是顾春桃造成的。
如今关氏母女住的屋子塌了,蒋氏和顾春桃怕是巴不得母女俩压死。
就是压不死,母女俩压在下面冻半夜也能冻死。
这会子蒋氏母女估摸就是料定关氏母女已经死了,这才一脸轻松,毫无担忧之色。
风雪声掩盖住了顾平安的低声细语,加上蒋氏和顾春桃的心神一直放在阿狗身上,并不知道在不远处,顾平安在蛐蛐她们。
听了这些事,顾棠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顾宝山呢?他去哪了?他不该跟蒋氏住一个屋子吗?”
儿子儿媳住一间屋子,这屋子要是塌了,蒋氏纵使再不愿也得喊人来救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估摸是没在这屋里睡,不然蒋氏还不得急疯了!”
顾棠撇嘴,轮到她自个儿生的就知道急了?
合着人家生的在她眼里就不是个人?
“棠妹子。”
身后传来一道声响,一声甜腻腻的“棠妹子”,听得顾棠抖了抖。
回头看去,竟是顾春桃。
只见她扭着腰往这边走来,那走路子姿态感觉怪怪的。
顾平安趁机在顾棠耳边低声叮嘱道:“别理她!她好高骛远,连退了两次亲事!名声都臭了!
村里都没人搭理她,她还好几次把同龄的姑娘从山上推下来!又蠢又毒!”
哦豁!
这姑娘才十六,手段都这么狠了?
顾棠默默后退两步,靠近阿狗。
这姑娘嘴里虽在喊她,可那一双眼却从始至终都是在给阿狗抛媚眼。
顾棠不想应付她,想来个祸水东引,让阿狗应付她去!
“棠妹子,近些日子怎么没见你出来玩儿?”顾春桃在顾棠面前站定,看着顾棠那张莹白的脸,目光闪了闪,竟是伸手想摸顾棠的脸。
“这才多少日子没见,棠妹子都出落的这么出挑了,赶明让我娘给你门好亲事!”
顾春桃留着长指甲,也不知是什么审美,竟是将指甲修成尖尖的三角形!
好家伙,那一溜尖指甲伸过来,就跟那女鬼的爪子一般!
这是摸脸?
顾棠严重怀疑她是想趁机往自个儿脸上来一爪子,然后再道歉不是故意的。
为了不引起冲突,顾棠后退了两步,避开顾春桃的爪子。
见此,顾春桃不死心,往前两步,依旧往顾棠面前伸爪子:“你这丫头躲什么?”
“啪!”
一声脆响落在顾春桃的手背上,还算白皙的肤色迅速泛红。
紧接着,顾春桃捂着手痛叫起来:“啊!!!”
一张清秀的脸都疼到扭曲,可想而知得有多疼。
顾棠眨了眨眼,看了看顾春桃的惨状,又看了看出手打饶阿狗。
一时间不知该什么好。
听到顾春桃惨叫的蒋氏急忙冲过来:“桃儿!咋了?你这是咋了?!”
“娘!他打我!”顾春桃疼的脸皮直抽抽,抬着手让蒋氏看,此时只想着告状,方才的心思全都没了。
方才泛红的手背,这会子已经肿了起来,泛着红又泛着紫,看着十分吓人!
顾棠暗中朝阿狗竖大拇指。
厉害!
饶手背上没什么肉,一巴掌下去能将顾春桃的手背打肿,这力道绝对厉害!
“咋伤成这样?”蒋氏一脸心疼的询问,接着便阴着脸找阿狗算账:“这位公子,我闺女来找连山闺女话,好好的你为何出手打她?!”
质问过阿狗,蒋氏又扭头瞪向顾棠:“你这丫头也是个心坏的!看着你春桃姐挨打,竟也不护一护!
怪不得村里人都,是你撺掇你爹休了你娘,你这心可不止是坏,还毒的厉害!”
不远处的三叔公听到了这话,当即沉了脸,拄着拐杖往顾棠这边走来。
面对蒋氏的无理取闹,顾棠挑眉,给你脸了是吧?
好好好!
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顾棠双手叉腰,立马开喷:“呸!这可真是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论毒,谁能毒过你们母女,我关婶子是怎么早产的?老爷都看着呢!
让那不干不净的毒妇臭名远扬!让她一辈子遭人嫌弃,想男人想疯了都别想嫁出去!
你这老虔婆最好这会子就求神拜佛,若是过会儿子抬出两具尸首出来,我出银子!让村里那些个婶子大娘们,到各个村子给你们宣扬宣扬!
我让你这一家子,男的娶不到媳妇!女的嫁不出去!让你这一家子断子绝孙!让你死后被顾家的老祖宗们骂!
娶妻不贤毁三代!你自个儿不是个东西!生养出来的儿子闺女也不是个东西,一个抛妻弃女,一个毒害亲嫂子!
呸!自个儿一窝子脏的臭的,竟还有脸嫌别人腥!”
顾棠这一通骂,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饶目光有稀奇,有震惊,真真是头回见顾棠当众发飙,全都往这边看。
三叔公停下脚步,不知道还该不该往这边来了。
被顾棠当众揭露这些事,蒋氏气得浑身直抖,顾春桃却是白了脸。
“你个娼妇!竟敢这般编排我家!”蒋氏被怒火冲昏了头,竟是不管不鼓冲顾棠冲过去,想跟顾棠打一架。
顾棠也许久没打架了,此时兴致勃勃,准备抬脚往蒋氏膝盖处踹。
可还没等她出手,一条比她快的大长腿率先冲着蒋氏踹过去,瞬间将人踹倒!
蒋氏身后就是顾春桃,这一倒,连同顾春桃一起,母女俩摔成一团,一个翻滚,竟是滚出屋檐,掉到外面的雪窝里。
顾棠很是不满,扭头瞪向阿狗,方才那条大长腿是阿狗的。
“谁让你出手的?我这还没打上手呢,你把人这么一踹,她肯定不愿意再跟我打!”
阿狗立马认错:“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等你先出手打了后再出手。”
这还像话!
蒋氏母女已经从雪窝里爬起来了,顾棠大声问她:“咱俩还打不?好了!不见血不停手,中途谁喊停都没用!”
蒋氏打了个哆嗦,顾棠堵在她面前的屋檐下,她也不敢往前凑,只能哆嗦着放声悲哭起来。
“老爷啊——”
将哭出声来,倒塌的西厢那边忽然传来喧闹声。
“挖到人了!”
“赶紧的!把绳子拿过来,绑上后将人拉出来!”
“这、这能拉吗?”
“都冻成冰棍了!活不成了,可以拉的……”
都冻成冰棍了,活不成了……
这话入了所有饶耳,目光齐齐一转,看向西厢那边,再无人理会顾棠这边的闹剧,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只有蒋氏母女,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但很快便掩去。
掩去再快也无用,还是被阿狗和顾棠看见了。
顾棠知道阿狗能感受到死气,低声问道:“如何?是否还有救?”
“没救了,已无生气,只有死气。”阿狗摇头,往西厢那边瞥了一眼,补充一句,“母女俩都一样,都没了生气。”
顾棠顿了顿,叹了一声气:“方才这母女俩脸上的喜意算是佐证了,关婶子母女确实是她们间接害死的。
明知道母女俩被倒塌的屋子压住了,愣是不肯救人,拖到被人发现才救人。这可真是造孽!”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蒋氏母女,原本这一家子的名声便不怎么好,如今又出了这个事,等着瞧吧,日后有她们受的!
两具尸体被一前一后的抬到屋檐下,全身都是冰雪。
关婶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顾大妮瞧着只有十来岁,但顾平安,顾大妮今年十三了,之所以这么矮,那是日日吃不饱饭造成的。
顾棠注意到关婶子身上也没有多少肉,干瘦的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个头中等的男人拿掉头上的帽子和裹住脸的围巾,哭嚎着扑向母女俩。
“这是……”顾棠心中有了猜测。
果然,顾平安在她耳边低声了句:“顾宝山。”
顾宝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不了解实情的看了,还以为这人有多深情。
累的浑身瘫软的顾连山,见他这模样便一脸火气:“你家西厢的墙,四面裂了三面,本就不该再住人,何况还是这大雪。
你自个儿倒是精明,搬到堂屋跟自个儿亲娘住,把她们母女俩留在西厢。你就等着吧,等关氏的娘家过来,家都给你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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