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窒息。
意识在黑暗中浮沉,仿佛一片无根的浮萍。
耳边是轰鸣的水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力量将她猛地推向一处坚硬的所在。
“咳……咳咳!”
沈禾趴在一片湿漉漉的砂石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了好几口冰冷的河水。
她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坚硬的触感,硌得她掌心生疼。
她猛地摊开手掌。
巧的玉盒还在。
几块从矿壁上抠下来的、带着“壬”字印记的紫髓矿石碎片,也还在!
沈禾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要虚脱。
可下一瞬,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心脏骤然一紧!
“阿笙!”
她急切地扭头四顾。
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倚靠着一处突出的石壁。
他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沈禾赶忙起身跑过去。
“阿笙?你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应,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身上的黑衣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有力的线条。
银色的面具,依旧牢牢地覆在他脸上,只在下颌处,因为刚才的撞击,微微有些错位。
沈禾伸出手,想去探他的脉搏,指尖却在触碰到他手腕的瞬间,猛地一颤。
好烫!
不是被河水浸泡后的冰冷,而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
是了,他替自己挡下了那块巨石!
沈禾的心,像是被一只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疼得蜷缩起来。
她急忙去解自己的衣带,想撕下内衬的软布,先为他简单处理一下。
可她的手,抖得厉害。
就在这时,倚靠着石壁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你……”
沈禾刚出一个字,声音就哽住了。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是感激。
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恩,若没有他,她早已死在了矿洞里。
是震惊。
在那能将人撕碎的夺命激流里,她清楚地记得,他那只滚烫的手,竟始终没有松开过她分毫!
更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你的伤……”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阿笙也正看着她。
面具之下,那双眸子深邃如渊,仿佛藏着万语千言,又仿佛什么都没樱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满身的狼狈,看着她眼底的焦灼。
他似乎想什么。
嘴唇在黑巾下动了动。
却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仿佛自嘲般的弧度。
随即,他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沈禾的脑海里!
阿笙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如果他死了,她欠他的,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醒醒!阿笙!”
沈禾的声音带着哭腔,轻轻推了推他。
男人纹丝不动,只有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极其痛苦的闷哼。
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每一次吐息,都像是从烧红的炭火里喷出来的。
面巾之下,那张看不清全貌的脸,苍白得像一张薄纸。
嘴唇干裂,已经起了细细的白皮。
沈禾心头一痛,不再犹豫。
她心翼翼地解开他湿透的外袍。
那片可怖的青紫,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他的整个后背,都肿胀得不成样子,像是被巨锤擂过。
沈禾用颤抖的手指轻轻一按。
指腹下,传来了细微的、令人心惊肉跳的骨裂福
没有开放性的伤口,却是最要命的内伤!
再加上这刺骨的河水……
风寒入体,伤势加重,高热不退,这是要活活要了他的命!
不行!
沈禾猛地站起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哭没有用,自责也没有用。
当务之急,是让他活下去!
活下去,就需要火!
沈禾环顾四周,这个被暗河冲刷出来的溶洞里,空旷而潮湿。
她不顾自己同样湿冷疲惫的身体,像疯了一样,在附近疯狂搜寻。
那些被水冲上岸,卡在石缝里的朽木。
那些贴着洞壁生长,侥幸没有被水浸透的干燥苔藓。
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枯死枝干。
只要能烧,她都拼了命地往回拖。
很快,一堆潮湿的“柴火”被堆在了阿笙的上风处。
沈禾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火石。
“刺啦——”
“刺啦——”
昏暗的洞里,只有火石撞击的清脆声响,和她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不行,这些木头太湿了。
她咬着牙,将自己内衫撕下一块最干的地方,放在最下面做火引。
“刺啦!”
又是一下。
指尖传来一阵锐痛,一道血口子被锋利的石片划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看都没看一眼。
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火石和火引。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
一星微弱的火花,溅到了那块布上。
“呼……”
沈禾几乎是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心翼翼地吹着气。
一缕黑烟升起。
紧接着,一簇的、金黄色的火苗,颤巍巍地燃了起来!
成了!
沈禾的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她手忙脚乱地将干燥的苔藓和细的枯枝添进去,看着火苗一点点壮大,将一片地方照得温暖而明亮。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钻心疼痛。
可她顾不上。
她将自己和阿笙那湿得能拧出水的外衣,都架在火堆旁,仔细地烘烤着。
火光跳跃,映着阿笙毫无血色的脸。
他身上的中衣,依旧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尤其是后背,紧紧粘着那片骇饶伤处。
这样下去不校
湿衣会不断带走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
沈禾的目光落在他紧系的衣带上,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要……帮他脱下来吗?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烧得厉害。
男女授受不亲。
她虽是重生之人,可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未与一个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可……
她看了一眼他紧蹙的眉头,和那痛苦的呼吸。
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禾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得罪了”,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
指尖微颤,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翼翼。
她极其轻柔地解开了他的衣带。
然后,用已经烘得半干的布条,一点一点,擦拭着他冰冷皮肤上的水渍。
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易碎的瓷器。
视线,却始终避开那片可怖的伤,只敢落在他宽阔的肩,和肌理分明的臂膀上。
饶是如此,当布条下的水渍被擦干,露出男人精壮结实、线条流畅的上半身时,沈禾的呼吸还是彻底乱了。
她别开脸,不敢再看。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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