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手中虎头金枪的寒芒在八阿哥喉间凝成一点冷星。枪尖映着胤禩惊慌的脸，将胤禩额角的冷汗照得晶亮。瑶清鎏金算盘的珠串抵在年玉蓉下颌，一颗颗算盘珠子随着她指尖轻叩发出细碎脆响，宛如催命的更漏。
“九弟！”胤禩喉结滚动，石青蟒袍的前襟已被冷汗浸透，“这些年哥哥待你不薄……你不能……”
“待我不薄？好个待我不薄”胤禟枪尖忽地一挑，锦缎撕裂声刺破死寂。暗绣欠债还钱的银纹暴露在众人眼前，“八哥这件衣裳当真别致，倒比我福晋的账本还精彩！”他忽然仰头大笑，眼角泛红，“那年我染风寒高烧三日，你隔着窗棂递药，我当是兄弟情深......却原来连汤药钱都记在私账上！八哥，我虽然不缺那几个钱，可是你花了我那么多钱，我得到的是什么？你真当弟弟是傻子？”
瑶清葱指划过年玉蓉颤抖的唇瓣：“年姐可瞧仔细了？你这未来夫君视钱如‘粪土’呢。”她忽然贴近对方耳畔，发间茉莉香混着血腥气，“你猜，你哥哥送你来，是当棋子还是弃子？”
“八爷答应过会护我周全！”年玉蓉绣鞋碾碎满地瓷片，茜色裙裾扫过翻倒的珐琅彩瓶。碎瓷划破她精心保养的柔荑，血珠顺着指甲滴落，在青砖上绽开朵朵红梅。
“啪！”
胤禩的巴掌截断年玉蓉的哭声，年玉蓉不可置信地踉跄撞上屋里角落的屏风，翡翠耳坠掉落在地。胤禩慢条斯理地掸璃袖口：“年家的好教养，便是教女儿家当众撒泼？”
瑶清忽然抚掌轻笑，腕间九转玲珑镯叮咚作响：“八爷真厉害，这手隔山打牛使得妙！前日向自己的门人要钱，昨夜又往内务府库房伸手……”她突然掩唇惊呼，“哎呀，莫不是连打女饶巴掌钱也要记在公账上？”
胤禟枪尖猛然下压，在胤禩颈间划出血线：“跟这厮废什么话！我多一句都觉得亏得慌……”
瑶清突然抚掌轻笑：“精彩！真精彩！真该让年大人瞧瞧，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在八爷眼里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她转身挽住胤禟，“爷，咱们回家，这腌臜地儿多待一刻都嫌脏！”
瑶清转身来了四贝勒府，和筱悠来聊了。
筱悠饶有兴致的听着瑶清在那儿叽叽喳喳：“这么，年姐当场反水了？”
“反什么水？那女人真没用，直接吓晕过去了，还是我扎人中救醒的。”胤禛摩挲着翡翠扳指：“老八最重颜面，明日早朝......我该参一本吗？”
话音未落，青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爷，福晋，暗卫刚刚传来消息，今晚年羹尧要引爆埋在后山的火药！”
瑶清兴奋了，“四哥四哥，那么刺激的事，记得带上我们家九爷啊！”
子时的梆子惊飞寒鸦，年羹尧玄色披风在古柏阴影中翻涌如墨。厮提着羊角灯的手微微发颤：“二爷，方丈为老太爷忌辰点的长明灯……”
“蠢货！”年羹尧碾碎脚边松果，碎屑混着石脂水的刺鼻气息弥漫开来，“真当爷是来尽孝的？”他袖中青瓷瓶折射出幽光，“今夜风起时，我要这‘镇国灵木’化作焦炭！德妃娘娘过，此树正压着四阿哥命数……我要毁了……”
“年大人真是孝感动呐！”胤禟醉醺醺的嗓音自廊柱后传来，手中酒壶泼出琥珀色的液体，“拿古柏当纸钱烧，你不怕你家的老祖宗掀了棺材板爬出来？”
年羹尧佩刀瞬间出鞘，寒芒划过胤禟鼻尖：“九阿哥慎言！臣是奉家中长辈的命......”
“好个大孝子！”胤禛玄色大氅扫落檐角残雪，马鞭卷住青瓷瓶掷向半空，“工部上月失窃的三车石脂水，原是到这儿孝敬年家先祖了？”琉璃瓶在空中炸裂，黑稠液体泼洒在经幡上，遇风即燃。
筱悠腕间玉镯突突跳动，青铜巨树在识海中疯狂震颤。她循着灵泉指引摸到梁柱裂缝，浸透火油的麻绳如毒蛇盘踞。“福晋半夜也来添香火吗？”年玉蓉鬼魅般现身，指尖火折子的火星忽明忽暗，“不如让妹妹我教您......什么叫引火烧身？”
火苗窜向麻绳的刹那，筱悠拽着年玉蓉滚下石阶。灵泉雾气自玉镯涌出，裹住腾起的火蛇。“妖......妖女！”年玉蓉盯着骤然熄灭的火焰，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
筱悠扯着年玉蓉的衣服，“你谁是妖女？不过一点把戏而已。年姐眼花了吧！”
轰隆！轰隆！
黑夜中一缕惊雷劈中古柏树冠，年羹尧狂笑着高举火把：“助我也啊！”话音未落，暴雨便倾盆而下，将他浑身浇透。石脂水遇水反倒凝成胶状，牢牢扒在树根处。胤禟的金枪穿透他肩胛，血水混着雨水在镇国灵木下汇成溪流。
胤禛剑尖挑开焦黑树皮，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银针，每根都刻着胤禛生辰。方丈颤巍巍捧来功德簿：“年老夫人上月捐千两香油钱，非要老衲允今夜通宵点灯……”
次日清晨，康熙将潭柘寺焦土摔在御案上：“雷火焚寺？朕看是人祸！”
胤禛撩袍跪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康熙了下：“儿臣查验过，银杏根系遭白蚁蛀蚀多年。昨夜雷雨引燃中空树干，实乃灾。”他呈上拿回来的腐木，“此木芯已炭化，可见非近年所为，倒是年大人，携石脂水是祭奠他家老太爷。”
梁九功适时捧出工部记档：“禀皇上，工部上月失窃三车石脂水，现在年大人那正好也是三车，只是我们没证据。”
“传旨！”康熙朱笔重重落下，“年羹尧革职查办。老四……”他深深看了眼胤禛，“朕许你调动西山锐健营，彻查雷击木一事。”
筱悠望着嬉闹的双胞胎，突然被胤禛从身后环住。 筱悠猛然转身，却被胤禛以吻封缄未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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