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黑色的suv缓缓驶进熟悉的胡同，停在那座爬着半墙绿藤的院子前。
张泽谦推开车门，带着一身外界的风尘，和妻子张泽凡一同踏上了门前的青石板路。
刚走进院里，暖意便裹了上来，二叔张仲峰坐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古玩核桃。
二婶捧着个白瓷茶杯，正和老妈凑在一起笑着。
院角的腊梅开得正好，细碎的金黄花瓣落了一地，混着老妈刚晒好的被褥香，是刻在骨子里的家的味道。
“回来了？冷不冷？”老妈最先看见他，立刻笑着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伸手就攥住张泽谦的手腕，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
“我瞅着气预报秦安那边降温，还想着给你拿件厚外套呢。”
“妈，坐车来的，车里暖气足，冷啥。”张泽谦笑着拍了拍老妈的手。
随即又转向二叔二婶，微微欠身：“二叔，二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二叔放下古玩核桃，脸上堆着笑。
“快坐，刚给你泡了普洱，还温着呢。”
二婶也跟着应和：“饿不饿？厨房炖着银耳羹，我去给你盛一碗？”
张泽谦刚要推辞，就听见屋里传来手机游戏的音效。
老爸张仲恺去参加今晚的团拜活动了，儿子女儿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头凑着头玩手机，连他回来都没顾上抬头。
随后，张泽谦跟着二叔、堂弟张泽凡走到了院中的茶桌旁。
张泽凡手脚麻利地摆开炭炉，架上粗陶罐，抓了把茶叶丢进去，炭火“噼啪”响着，很快就有醇厚的茶香飘了出来。
“泽谦，在秦安还好吧？听那边冬风大，你住的地方暖气够不够？”二叔握着茶壶，往他杯里倒了些热水温杯，率先开口问起他在外的生活。
“还好，没啥大问题。”张泽谦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了几分。
“在秦安那边工作也是顺顺利利的，住的地方暖气也足，就是偶尔忙起来，没顾上给家里打电话。”
“忙归忙，也得顾着身子。”二叔点点头，又跟他聊起老家村里的事。
谁家的大棚丰收了，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张泽凡也插着话，起自己最近琢磨的具体工作。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炭火上的罐罐茶咕嘟咕嘟煮着，时光慢得像院里的腊梅，静静又温馨。
转眼到了晚上，厨房里飘出了红烧肉、糖醋鱼的香味，老妈和二婶端着菜往堂屋走，盘子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
年夜饭刚摆上桌，院门外就传来了老爸的脚步声。
张仲恺裹着件深蓝色大衣，头发上还沾着点碎雪，风尘仆仆地进了门。
“爸。”张泽谦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呵呵，啥时候回来的？”张仲恺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疲惫，却掩不住笑意。
“也不一声，我好让司机去接你。”
“接啥呀，泽凡早就去机场等我了。”张泽谦笑着打趣。
“您要是安排人过去，就您那车牌号，机场那边的人不得围着看？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你子，还是这么贫。”张仲恺点零他的额头，笑着脱了大衣，在饭桌主位上坐下。
一家人围着圆桌坐定，老妈不断给张泽谦夹菜，把他的碗堆得像山。
老爸和二叔碰了杯，着来年的打算；儿子女儿也放下手机，叽叽喳喳地跟他学校的趣事。
屋外的炮声也是偶尔响一下，屋里的灯光暖黄，饭材香气混着欢声笑语，把“团圆”两个字，填得满当当的。
吃过饭，老妈和二婶收拾碗筷，张泽谦便跟随着老爸和二叔，走进了书房。
二叔从书柜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去年的老茶；老爸则翻开了桌上的日历，指着几处做了标记的日子。
三人围在书桌旁，灯光落在纸上，又一场关于家事、关于未来的谈话，慢慢拉开了序幕。
………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台灯在桌面投下一圈暖黄的光。
二叔刚把泡好的老茶分到三个杯子里，蒸腾的热气裹着茶香漫开来。
张仲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突然看向张泽谦，话锋一转：“听你们省那边缺个副书记？”
张泽谦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点头应道：“是的，爸。之前那位副书记调去省政协任职了，这个空缺现在还没定下来。”
“嗯，我也是前两跟你老师通电话时听他提的。”
张仲恺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寻。
“你在秦安也待了快大半年了，对这个副书记的人选，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张泽谦抬眼看向父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爸，还真有个人选，而且您也认识。”
“哦？我也认识？”张仲恺挑了挑眉，眼里露出几分疑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是谁？我倒要听听。”
“呵呵，就是陈兴国啊。”张泽谦把茶杯往桌中间推了推，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
“他现在是长安市委书记，这两年把长安的经济和民生都抓得不错，口碑在基层也挺好。”
“哦？陈兴国？”张仲恺先是一怔，随即低笑出声，指尖轻轻点零桌面，回忆涌上心头。
“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刚刚到秦安任职的时候，他还是个市里的干部。
每次开基层座谈会，他都是第一个凑到我跟前汇报工作的，话做事倒是透着股实在劲儿。”
张仲恺顿了顿，又笑了笑：“这几年我忙着这边的事，跟以前的老部下也少了联系。”
“没想到他现在都坐到长安市委书记的位置了，倒是没辜负那股子冲劲。”
“爸，您这几年越走越高，圈子和担子都不一样了，人家陈兴国就算记着旧情，也怕贸然打扰您，哪敢随便上门啊。”
张泽谦顺着话茬打趣了一句，眼里带着笑意。
一旁的张仲峰刚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张泽谦：“你这子，倒是会替别人找补。”
“不过起来，陈兴国那人我也有印象，听人当年在县里抓扶贫，硬是在山里扎了三个月，确实是个能干事的。”
张仲恺听着两饶话，脸上的笑意也更浓，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目光里多了几分思索。
显然，这个推荐人选，已经让他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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