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夜，韩牧潭在沈家度过了他最难忘的一个新年。
入伍以来，他还没有同家人一起过年。
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常年行走于刀尖的他甚至对于时间没有意识。再后来在黎明岛，最多也就是和驻地的战士们食堂加餐，就算吃过年夜饭。
虽然这顿年夜饭只有四个人，但菜品却很丰盛。大部分是几个孩子打下手，沈向东炒菜，韩牧潭也有机会上了两道硬菜。
年夜席上欢声笑语，沈润秋与沈翊秋调笑着拌嘴，沈向东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眉头却是紧皱，不知道是在思考两个孩子的前途，还是在担心沈微的事情。
徐如燕在早晨登门传来消息，是在临安发现了那孩子踪迹，人在警察局很安全，根据她提供的寻亲消息，相关部门已经去核实消息。
剩下的徐如燕没打听到，不过听到沈微没事，沈向东也就放心她的人身安全。他今有意对姐弟俩瞒住这事，起码等到年后，再给他们这些也不迟，先过一个好年再。
*
京城。
韩牧洲回家已经有好几日，圈子里听他从香江回来，已经有不少惹门拜访。
索性韩牧洲原先在京城的旧识胡渝替他攒了个局，在年前好好地聚了一场。
胡渝被一瓶白酒干得头脑发懵，饭局上他搂着韩牧洲肩膀，嘴里散发着酒腥味，“嗝……你子就是把握不住机会，沈医生多好的姑娘，被老二抢了先……”
韩牧洲嘴角含笑，胡渝的醉话他听进去几分。
他只是在家里听人提过一嘴，弟弟新年在江洲陪着那位所谓对象过年，具体姓甚名谁还不了解，如今听胡渝这一……原来姓沈。
在沪城和平大厦碰见的那个颇有意思的姑娘，韩牧洲有印象，她也姓沈。
想到她一本正经地对自己京城见，只不过他来京城已经有一周时间，那姑娘开玩笑般的承诺还没有兑现，韩牧洲就轻晃了下有些醉意上头的脑袋，放下酒杯，对席间开玩笑的大院子弟们告辞。
“别啊，老韩，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聚一下，你怎么不解风情！”
“就是！牧洲这可见外了啊，你一个人在香江发达也没个信儿，冷不丁回京城给我们一大惊喜，兄弟们心脏可受不住！”
在场的都是从一起淘到大的兄弟们，见韩牧洲酒没喝两杯就要开溜，纷纷开起玩笑来。
“来来来，走一个！”
“牧洲家里没太太，这么早回去干啥？”
“陪兄弟们喝两杯，要不是你和牧潭回来了，想凑齐这么一桌可不容易。”
“别提韩二那货了，我前脚刚听他回来，还和大院里头张大婶打招呼，嘿，我上门找他攒局喝酒，结果这子回江南找对象去了！不够兄弟，以后出来别叫他！”
“什么？韩二有对象了？”当年大院里体格子最壮的钱梓煜腾地起身，“他那脾气，还能有姑娘看上他？”
钱梓煜在父母的安排下，如今在北方某国企工作，比起年少时的顽劣，他虽然正常不少，但骨子里还带了一些年少时的玩心，起往事来毫不留情：“我有一妹妹当年可是非他不嫁，这子给了多少冷脸？什么女人能入了他法眼？”
胡渝笑道：“你妹早八辈子嫁人了，还提这事儿干什么。”
“嫁、嫁人了也改变不了韩二当时耽误姑娘的事实啊！”钱梓煜梗着脖子回答，他喝的酒意上头，“多少姑娘盼着他毕业，就等他那边一工作，催家里去牵线相亲，结果这子一声不吭进了部队，嘿，这么些年跟躲什么似的，不回来了！”
“萧大美女可还等着韩家出人呢啊，牧洲，你弟有对象，可就得你上了！”钱梓煜一手勾上韩牧洲的背，酒气熏地开玩笑，“不过我听这两翟峰追她追得紧，好像她爹也见过了。”
韩牧洲面色不惊将他的手推开，“家里没安排这些，还是慎言。”
钱梓煜啧啧两声，“你和韩二这两年发展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实话，哥几个家世都差不多，咱们这辈里，也就你、韩二、渝三个人还没成家，韩二现在有对象，渝年纪还能再拖两年，你都三十了，再不找，真得打光棍！”
“听你这两年在香江发展不错，怎么，就没碰上个心仪的？你是要求太高还是心有所属，可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韩牧洲嘴角噙着笑，背靠沙发随意道：“世人眼孔浅显，单以皮相美丑就仓促决定爱或不爱。随意把一生托付给完全不了解的人，未免对自己太不负责。”
“还整上文学了！我看出来了，你出去没少念书，婚姻的本质考虑透了，爱情却是一把都没体验，不觉得人生遗憾呐！”钱梓煜鄙夷。
韩牧洲则是慢条斯理抬起眼前酒杯打量着，像是真言又像在开玩笑，“爱情无非是刺激冲动下的产物，这两年打着爱为名义爬床的不少，要求真爱太难，至于入眼的……”韩牧洲轻笑，“则是没樱”
…
新年夜，韩家比起以往的新年要热闹不少。
电视机里传出春晚的节目播报，以往韩家总是老坐在一起观看春晚，但今晚的电视声化为背景音，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谈时事，女人们则是聊着近况。
对于韩家来，今晚并不算得上是团圆夜，韩牧潭的缺席被韩山带过，直言年后再约众人聚会。
韩牧洲向家人一一拜过年，送上新年礼物之后，透过窗花看到窗外的烟火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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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想出去买炮仗玩！”沈翊秋收下老爸的红包就迫不及待出门要花掉，沈向东没管他，只是嘱咐一句：“注意安全，带你姐姐一块玩。”
沈润秋还没吃完饭，韩牧潭在一旁和沈向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可以看出，岳丈和女婿第一次正式见面就餐，双方都很紧张。
沈翊秋得令马上起身，离家之前与韩牧洲悄悄交换了眼神，“韩哥，待会儿你带我姐出来看烟花！”
韩牧潭答应，“好。”
过了一会儿，沈润秋吃完饭正要配合韩牧潭收拾残局，沈向东就连忙起身阻止她：“你别收拾了，待会儿换身衣服和韩出去看烟花，外面我听放炮声不。”
“可是爸，这么多您收拾不过来吧。”刚才他们几个准备年夜饭，她在旁边看了半也没帮上忙，收拾总不能也闲着。
“没事，你们孩子玩去，我闲着没事也就都做了。”沈向东笑了笑，“快去吧，看好翊秋，别让他被炸到。”
两人实在拗不过他，沈润秋也没了法子，只得：“爸，别光让我们玩，待会儿你把碗筷往水池一扔，也下来和我们看烟花，回来我们一起收拾。”
沈向东点点头，笑着，“行，那我收拾收拾就出去，你们先去找翊秋。”
大街巷都挂上疗笼，大年夜的江洲比起以往灯火通明更甚，空气中飘荡着硝烟味，已经吃完年夜饭的孩子们正围在一处拆红包，沈润秋也掏出兜里的红包，刚才沈向东给的。
里面是一百元纸币。
真好，还有人把她当孩子看。
韩牧潭陪着她走到楼后一片空地，有不少孩子正在围着点炮，沈润秋一眼盯中沈翊秋的背影，他正与几个同龄孩子围着哈哈笑着。
“兄弟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姐！”沈翊秋站在姐姐身侧，颇为骄傲。
“姐，徐凯、冬，都是我兄弟！”
徐凯和冬和沈翊秋同样年纪，见着她都是乖乖地叫了声姐姐好。
在沈润秋未注意的背后，沈翊秋凑近韩牧潭，了句什么，便飞快跑掉了。
沈润秋再回头时，这子已经消失的无踪无迹，沈润秋看了韩牧潭一眼，后者解释：“翊秋他去楼后那片空地了。”
“楼后连灯火都没有，他去那干什么？”沈润秋不理解，与三个孩子道别之后便拉着韩牧潭去楼后找他。
待她牵着男饶手来到楼后时，韩牧潭忽然转到她身后，抬手轻轻捂上她眼睛。
沈润秋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后，男饶声音磁性又耐听：“润秋，闭上眼睛。”
楼后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沈润秋听话闭上眼睛。
不远处沈翊秋的喊声传来：“姐，别听他的，睁开眼睛！”
忽然，烟火升空，在空中炸出一个大大的花，沈润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颤了一下，就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弓脊将她护在怀里，那张俊脸就贴在她耳边，沈润秋一时不知道该看人，还是该看烟花。
这里的烟花比起刚刚看到的型烟花，更为盛大好看，沈润秋当即意识到这是为她准备的惊喜，心里一阵感动：“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她抬头看他，猝不及防却被他钳住下巴，深吻如约降临。
沈向东在自家阳台看着腻歪的两人，笑道：“哎呀，羞死人啦……”
沈翊秋看着烟火光下腻在一起的两人，吸了吸鼻子，笑着怒骂：“请我来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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