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先生！”
帕蒂闻声舒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走来的男人。
这是个看上去衣着笔挺，相当成熟的中年人。认真修剪过的络腮胡，以及栗子色的自然卷短发，一缕额前长发被用某种方式拉直了些，垂落在额角。他一双苍白但深邃的眼瞳看过来，只在帕蒂身上待了一秒就转向了破洞的马车。
“安德鲁先生，我碰到了怪物！”
帕蒂等到安德鲁走近，她的灵性没有丝毫警示后，才开口道。
“就在那里。”她指了指一开始怪物在的地方，随后又将手指移向马车。“然后被平角顶到马车里面。”
“哦，让我看看，帕蒂你就留在这里。”
安德鲁点零头，他没有问为什么一头看上去不像是很有力气的绵羊为什么能够把怪物顶飞。向前走了两步，穿着鹿皮靴子的脚踏在断裂的裂口处。
里面是一具背部完全凹陷的诡异尸体，头颅从胸前被扭转至背后，口腔已经被撕裂只剩下筋膜连接着下颚和上颚。
他走进马车，手上萦绕起某种灰白色雾气，捏住了尸体的头颅。
“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
半晌，就在外面两只羊的角逐已经从一开始的互相顶撞变成了争抢脚下沙地下的软壳螃蟹时，安德鲁走了出来。
“好了，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他这么和帕蒂着，上去将自己挂在脖子后的皮革宽檐帽盖在帕蒂稻色长发的头顶。
“出来记得戴帽子，这里是白沙领，帝国一有大半都是阳光的领地。”他的大手顺便盖在帽子顶上揉了揉帕蒂的脑袋。“你会被晒黑的，姑娘。”
“我以前在湾河领附近，那里也有很好的日光，我晒不黑的......”
帕蒂声嘟囔，只不过神态像极了蹭自己父母的喵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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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在白沙城变得灼热，哪怕只是初夏，太阳光线和白沙的吸热都让周围的温度变得异常。
“啊......活过来了......”
妮可趴在帕蒂柔软的床上，这种嘉恩商会驻地的床都是高级的棉花和软绒绒球填充的，兼具弹性和柔软。
房间内的阴凉和床头的冰水拯救了这个跳脱的少女，而汉萨·道恩已经开始在梳妆镜前整理自己的仪容。海曼在帕蒂的劝阻声中执着地帮她清扫房间。
只有黎曼在尝试把一个看上去圆筒状、伸出了莉丝滑腻的分叉舌的东西从自己的身前移开，加以封印——他原本是把这只血魅魔用摩根教授的方法封在了水杯里，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破开了封锁，虽然没有彻底钻出来，但把身体的一部分露出来完全可以做到。
“也就是你也遇到了那些‘卵’？”
海曼听到帕蒂讲述自己中午的经历，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床上穿着网蛛丝袜，足底的粉红透出雪白袜面的妮可。
‘这丫头该不会有预言的赋吧？’
他这么想着，注意到随着妮可休息好，开始在床上交替勾着腿玩，一丝白色在战裙下若隐若现，他就迅速移开了视线。
“没错，还是安德鲁先生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也许会站在那里一整。”
“也就是嘉恩商会的高层已经有两位知道‘卵’的存在了？那真是太好了。”
海曼将手中最后一份资料按照字母顺序排列好，转头就对上了帕蒂疑惑的目光。
“为什么是两位？这里最高层只有安德鲁先生，安德鲁先生是位旅行商人，前不久才在嘉利姐的请求下加入了商会。”
“我是你。”
海曼像是个大哥哥一样拍了拍帕蒂的头，但帕蒂只是感受了一下抚摸就羞涩地退开了。
“不，我只不过是个女仆，嘉恩商会有很多女仆，嘉恩姐的庄园也是，我不是什么出色的人。”
帕蒂连忙摆手，以至于快得在海曼眼前晃出了残影。
“你要相信自己。”海曼将手放进自己的背囊里，“或许这个世界上女仆有无数个，但是既会放牧又会管漳女仆只有帕蒂你。”
“给你，阔别许久未见后的礼物。”
他从包囊中取出了一个漂亮的铜铃——黄铜在日光下看上去像是黄金，铃舌是雕刻的长毛猎犬的形象。几簇纯净但无色的魔力晶簇挂在铃铛的上方，可以借此挂在任何地方。
“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虽然这样着，但帕蒂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个有着狗的、憨态可掬的铃舌。
——你没有牧羊犬？
她想起了那个看上去高大、和蔼的先生提出的疑问。他是海曼的父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贵，黄铜的。是我找炼金课的讲师用自己的成绩换的。”
确实没花钱，甚至海曼在这期间还被对方看重，曾被邀请成为对方引荐给黄金塔的学生——每年每个黄金塔学院都有一个名额，这样的引荐生做出的实验成果和成绩会被视为引荐者有一部分功劳，可以赚学分。
只不过海曼拒绝了，他是白石领的人，自然只会留在白石领。所以他把这个邀请折换成了两件炼金物品，铜铃就是其中一只。
“我想你可以把它挂在你的牧羊杖上，会有奇效。”海曼眨了眨眼，“当然了，它挂在哪儿都可以。”
就在两人对话的功夫，道恩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借用了一下帕蒂的化妆品，让他的脸现在看着更加白净。他把一套制式皮甲换下，现在穿着的是母亲曾给他准备的一套彰显贵族身份的外衣。
只是母亲和父亲都已经不在了。
“可以走了。去领主府，然后再去抓捕‘卵’。”
他以队队长的身份开口，所有人都跟上了他，包括帕蒂。
片刻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领主府。白沙领没有城堡，在沙地上建城堡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不过也是砖石结构，宽阔的大门上是紧握弓箭的老鹰图章。
“我想要觐见白沙领主，戈多大人。我是道恩男爵家的长子，未来的道恩男爵。”
汉萨·道恩站在守门的士兵前，已经转变向着血红色发展的半长发被他平整地梳在脑后。看上去就像是个真贵族，哦不，他本来就是。
“稍等。”
守门的士兵走进领主府，刚刚阻止了一场投石车攻城战，戈多也需要休息。拉弓射箭消耗的不只有体力，还有精力。
很快，士兵走出来，带着五只走进领主府。
“你们的来意吧？汉萨·道恩。”
大厅里，戈多正将一卷丝绸丢进火盆，又把新的丝绸长布涂上药膏，在他的手臂上有着大大数十处崩裂的伤口。
“您的领地遭到了渗透，我们合理怀疑是教国干的。”
汉萨·道恩的一句话就让戈多抬起了头，他放下了手中盛在颅骨碗里的药膏，疑惑地看了过去。
“我们今遭遇了一个被寄生的人，某种像是触手和肉瘤的东西钻进了一个名为酒鬼·兰伯特的佣兵嘴里。”
“你们和他有冲突？”
戈多开口询问，但是他只当是两个雇佣兵之间的摩擦，然后来这里打报告而已。
“有，但他被寄生后像是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冲突一样，对我们很漠然。”
“嗯。”
看着这个年老但孔武有力的城主敷衍地点头，汉萨·道恩翻出了另一张牌：
“而且嘉恩商会的女仆帕蒂姐也遇到了同样的事，甚至被怪物袭击。”
这句话出口，让戈多原本低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嘉恩商会的名字。要知道这个商会可是在战争之初直接资助了白沙城大量物资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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