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平时嬉皮笑脸，真遇到点事屁也不是！
“你们看那个姜明，一个普通人，连异能都没有！一晚上都能送一百单！你们他x的还要不要脸了！那异能干啥使的？就跟别人吹牛逼、给姑娘变戏法用是吧？
“还总我这赚不到钱，福生工资没蓝昼高，你tm一的遇到事就怂，你赚个鸡毛！
“大半夜三点钟跑回去睡觉，你还搁这送个鸡毛外卖，找个商场当保安都比你挣得多！省心、省力、还能看大腿。
“一出点事电话就打不通，我这是当站长还是给你们当孙子？
“从今起，不到五点谁也不许下线，送多少单都不行！”
骑手营地里，身材短粗的站长正在开会，先做了近期工作总结，然后就提到了昨晚的事，结果越越气，最后直接破口大骂了，这时骂得还有点上头，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在他面前，一众外卖员的虚拟角色全都像木桩似的戳着，屏幕后的外卖员都指不定干什么去了。姜明也是其中的一员，此时把营地会议开成窗，正在算手头的钱能活多久。
省着点花，勉强还能撑一个星期，但距离发工资还差足足一个月，完全不够用啊。
姜明想起了之前冯吉提过的众包的事，之前并没有在意，现在却不得不认真考虑了，于是他搜索出几个众包软件，准备空闲时赚点外快。
但他哪有空闲时间呢，每睡醒就上班、下班就睡觉，要想抽出时间去兼职还得仔细规划算计。
要不然……和老妈要点？
这念头一发就不可收拾，像杂草似的在心里疯长。不用奔波劳碌、不用低眉顺眼，只要发一条简聊消息就可以衣食无忧，这样的付出与回报的确堪称诱惑。
“呵……”
姜明自嘲似的笑了，生活节奏突然就被打乱，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无所适从。
兵法里讲攻城时“围三阙一”，现在这情况倒是和自己贴切，总会不觉间想到那一条“退路”。
在外卖员各自开差的同时，营地里，站长的火气大概撒干净了，声音逐渐缓和下来，这次会议也算接近尾声了。
“……往后干活上点心，别每次大区会议都让我当笑话，明下雨，我看谁还掉链子。行了，散会，赶紧上线。”
最后一句话完，站长的虚拟身形迅速消失了，原地挂机的外卖员们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接连消失了。
姜明心里发愁，情绪低迷地操控虚拟人物走到木牌前，检查自己留下的广告。
竟然有回复！姜明精神一震，连忙点开。
【帮过特殊单，经验丰富，价格可面议，可现金支付。发布者：清尘】
【连个异能都没有，还敢发这种广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嘶……”
姜明战术性坐直。
招你惹你了，呸。
姜明赶紧把评论删了，之后退出骑手镇。
算了，上班去。
姜明把系统状态改为上线，收拾一通，带上背包，下楼。
区里没有车棚，楼边倒是有个停车场，年久失修早就用铁链锁死了，汽车只能露停放，电动车要么推进楼道里、停在电动车禁止入楼的标语下面，要么就直接停在门口花坛边上。
姜明就属于后者，提着充满羚、足有一百斤重的电瓶下楼，熟练地装回电动车上，就在这时，眼神忽而一凝。
他似乎在花坛里看到了一团影子，有点眼熟，于是他疑惑地凑了过去，打算看个清楚。
是一只兽，侧倒在灌木根旁，在一片砂石瓦砾间蜷缩成一团。
夜里的光线昏暗，区的路灯聊胜于无，只能让姜明看到它，却认不出这是一只什么兽类，只觉得它瘦瘦，还脏兮兮的，一动不动。
是死了吗？在这样钢筋水泥的城市里，见到一只老鼠都不容易，这样一只奇怪的兽不知是从哪跑来的，但它找不到吃食、找不到水源，还不懂交通规则，死掉是大概率的事。
姜明正想着要不要掏出手电筒照一下，尸体似的兽忽而轻微起伏，他还以为是幻觉，凝神再看，发现兽的肚子还在有规律地翕动。
原来是睡着了。姜明打消了用手电筒照射的想法，饶有兴致地看着安睡的兽，一时间心生感慨……他也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心里既空灵、又复杂。
“咚。”
“派单：……请在语音结束后回复收到。”
姜明叹了口气，慢慢后退两步，回到电动车上：“收到。”
……
难得的好消息是，今晚风平浪静，既没有出事、也没有出事的预感，姜明安静地奔波在寂静的城市里，心中的愁绪终于慢慢平复。
日子还得过，发愁可没用。
“清云茶铺……”
姜明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拿着手机，站在尘封的茶馆前。
这家店据是闹诡后被封死的，姜明曾路过几次，没察觉什么危险，但这次，茶馆紧锁的门却开了。
生锈的大铁锁像是被劈开的蒜头，裂成两半静静躺在地上，断面光滑，没落灰尘。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变得短促，姜明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而掏出了扳手。
其实他并没从门后感知到威胁，但总归心些好，毕竟现在的异能契合度高达77%，灵能感知不能预警所有危险，比如之前遇到的盗尸诡，直到契合度跌到60%阶段才能发现。
拉下头盔面罩，慢慢推开双扇的老木门。
“吱——”
生锈的合页发出嘶哑的声音，一股久远的尘土气扑面而来，一股冷风吹出，室内的温度明显低了一点。
这倒很正常，幽静的屋既没有阳光又没有人气，肯定要凉快些，姜明掏出手电筒，打开。
“嗒。”
机械轻响，耀目的光华瞬间照亮大片区域，而后将整个店扫了一遍。
当初的封店应该很仓促，原本的桌椅、茶具都还留着，但后续像是发生了交战，这些布置被破坏了一些。
仔细看，有一张桌子上有个缺口，是被劈砍出来的，断面还很新。
“你找谁。”
冷清的声音忽而响起，是从头顶传下来的，姜明一惊，连忙后退着抬头看，同时将手电筒向上照。
被灯光照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倒挂在空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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