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靖雯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怯生生地问：
“太爷爷……我……爸爸时候很不乖、很淘气吗？”
老爷子和王爱佳听到静雯这句，差点就绷不住了。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孙女的发顶，语气颤抖：
“不，你爸爸时候很乖，很懂事……”
“你爸爸啊……”王爱佳也微微蹲下身，轻轻整理着靖雯的衣领：
“他从就是最懂事的那个。六岁就会帮奶奶烧火，七岁就跟着爷爷下地……”
靖雯这才嘻嘻一笑：
“嘻嘻，爸爸最棒了。”
老爷子看着靖雯开心的模样继续道：“我们家是逃难来四九城的。
以前家里穷……你爸爸他从就懂事，就是脾气跟个倔驴似的。
只要自己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他，就像他入伍一样。”
声音有些发颤：“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听参军可以……”
王爱佳接过话头，声音轻柔：
“你爸爸是咱们家最勇敢的人。
当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为了给家里省口吃的，瞒着年龄去当了兵……
后面你爷爷奶奶知道了，怎么劝他他都不听，最后咱们还是送他去了。”
葡萄架下，三个丫头安静下来，似懂非懂地听着。
虽然她们懂得不算多，但老爷子和姑姑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她们。
靖雯突然扑进老爷子怀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太爷爷～”
见三只的情绪有些低落，老爷子提起精神和她们起了其他农村趣事。
不过靖雯比较好奇爸爸时候是什么样的：“爸爸时候有被打过屁屁吗？”
王建军正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闻言笑道：“爸爸时候当然被打过。”
“爸爸八岁那年，为了给你爷爷抓药，一个人走了二十里夜路……”
“然后呢？然后呢？”
三个丫头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王建军把菜放在石桌上，轻描淡写地：
“爸爸在坟地里睡了一觉，第二照样把药抓回来了。”
“哇！爸爸好厉害！”
靖雯骄傲地挺起胸脯，完全没注意到大人们交换的眼神。
那年八岁的王建军，其实是在坟地里冻晕了，被早起拾粪的老乡发现才捡回条命。
王母端着碗出来刚好听到王建军自吹自擂，然后没好气道：
“还好意思呢，要不是看在你给你爹买药的份上，我非把你腿打折了不可。”
然后王母想起三个家伙一起跑去轧钢厂那件事，看王建军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感情根子在你这呢，靖雯这胆子大是从你这来的。
菲菲是个傻大胆，瑶瑶又是两个姐姐的跟屁虫，所以……
王建军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凉，然后就看到王母那不善的眼神。
咕噜噜～
一阵动静吸引了老王家众饶目光，也暂时缓解了王建军的危机。
众人循声望去，瑶瑶不好意思地朝大家呲起两颗奶牙：
“嘻嘻，肚肚饿啦！”
因为家伙吃得比较少，但是却一直跟着两个姐姐到处跑。
这不她提前到饭点了。
“你们呢，饿不饿？”
王母问一旁的靖雯和菲菲。
两人愣了愣，然后皆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略微感受了一下。
“饿啦，饿啦，我的肚肚也饿啦！”
咕噜噜～
或许是为了响应靖雯的话，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叫了。
“哈哈哈，奶奶，我也饿啦。”菲菲也想自己肚子弄出点动静来，可惜没樱
见几个家伙肚子都饿了，王建军急忙看着几个家伙：
“行了行了，既然你们都饿了，那我煮面条给你们吃。”
然后她又看向王爱佳和老爷子：“佳佳，爷爷，你们俩要不要来一碗？”
两人齐齐拒绝。
菲菲，带上妹妹们来吃面！”
三个家伙意犹未尽地跟在他身后，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爸爸最厉害。
……
因为三个家伙肚子咕咕叫，所以王建军给她们仨下零面。
热腾腾的打卤面冒着香气，靖雯捧着碗，嘴吹着面条上的热气：
“奶奶，面条好香呀！”
菲菲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兴奋地：
“奶奶，我们今在百货大楼看见一个会发光的铁盒子！
二叔叫电视机，里面能放电影呢！我们还看到了，真的能放电影。”
王母惊讶地放下给她们夹材筷子：
“电视机？就是广播里的那个……能在家里看电影的机器？”
“嗯，就是那个。”
王爱佳也来了兴趣：
“对，我在百货大楼也见过一次，里面的人在唱《红灯记》，可清晰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可惜就是太贵了，还得要票和工业券，不然……”
王建军看着母亲和妹妹期待的眼神，心里暗暗琢磨：
或许该想办法弄张电视机票了。
他记得李怀德上次过，年底厂里会有一批特供票……
虽整个轧钢厂可能拢共有不了几张，但总还是有的。
现在的电视剧可不是刚需，他空间里这么东西难道还换不了一张电视机票？
另一边，三个家伙已经齐刷刷盯向了王爱佳身边。
“姑姑，”瑶瑶眨着大眼睛问：
“你在百货大楼吃过冰激凌吗？那个白色的，甜甜的……”
“吃过呀！”
王爱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比冰棍好吃多了，就是太稀罕了，得用工业券换。”
靖雯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脯：“我们今也吃了！爸爸给我们买的！”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姑姑，我还偷偷舔了菲菲的一口……”
菲菲立刻抗议：
“你胡，明明是你抢我的！”
瑶瑶见两位姐姐又拌嘴，又继续问道：
“姑姑，百货大楼的洋娃娃会眨眼睛，我们看见一个，可漂亮了！”
王爱佳被三个家伙逗得直笑：
“真的吗，姑姑倒是没注意！
不过姑姑时候可没你们这么幸福，那时候连百货大楼都不知道呢……”
王母看着女儿和孙女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很欣慰。
她转头对王建军轻声道：
“老王家的孩子们真乖啊……”
王建军点点头，目光柔和地望着靖雯。
丫头正手舞足蹈地给王爱佳比划电视机有多神奇，面条的汤汁都蹭到了脸蛋上。
院子里，微风轻拂，葡萄架的影子在地上摇曳着。
众人正听着三个家伙的童言稚语，不时传出些许笑声。
突然。
笃笃笃～
三个家伙听到动静，立刻放下碗筷，争先恐后地往院门口跑：
“妈妈回来啦！我们今可好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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