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落在窗户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人耳里。
虞听晚听完全过程。
透过用手指戳出来的洞，她将屋内个个如丧考妣的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老夫人！”
只听奴仆惊喊出声。
曹老夫人彻底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堂内乱成一团。
“去，快去请大夫。”
闹哄哄的。
虞听晚耳侧却传来魏昭幽幽的叹气声。
他正常话时嗓音低沉冷清，处理正事多了份压迫和肃然，偶尔装柔弱带着淡淡的死福
可现在显然不一样。
在虞听晚耳畔炸开，气息抚过颈间时，多了勾人。
这和夜里他带着她抵达情潮最后峰峦那一刹那的嘶哑惑人不同。
可还是如一根羽毛在心口轻轻挠了挠，虞听晚缩了缩脖子，抬手揉了揉耳朵。
脸蛋被人戳了戳。
魏昭看着她，不放心：“脸怎么那么烫？”
想到了刺激的东西。
可虞听晚不会认。
“我……”
想太热。
可这话她着都不信。
虞听晚找了一圈理由。
没有能搪塞的。
“可能……有病？”
语气带着不确定。
她面色红润，身体好的不行，魏昭能信她的鬼话？
男人陷入沉思。
可他的反应让虞听晚不痛快了。
虞听晚：“你怎么不话，也不着急？”
魏昭只好如她所愿。
“真厉害，自己咒自己。”
被死亡凝视。
魏昭改口：“你没病。”
虞听晚不明白了：“为何要质疑我的话？”
给她一个台阶不行吗？
魏昭继续改口：“那你樱”
听着不是滋味。
也怪怪的。
虞听晚纳闷：“夫君为什么要我有病？”
魏昭在冷笑和她讲道理之间选择了幽幽叹气：“唉。”
虞听晚突然有些心虚。
魏昭：“都是坑。”
他问：“你让我往哪儿跳？”
虞听晚自知理亏，默默垂下头颅。
可想到魏昭前头第一次为什么叹气。
虞听晚的唇抿起，再抿起。
她很难过。
虞听晚耷拉眉眼，苦大仇深：“唉。”
原因无他。
魏家军盯上曹家金库了。
本以为曹家上下都是歪的，那些金银珠宝搜刮了也就搜刮了。可偏偏歹竹里头出了一个好笋，一半的钱财还要送给舒家女。
倒不好动手了。
但这一趟总不能白来。
曹家虽不及顺国公府底蕴深厚，可也是百年世家，府邸布局严谨，错落有致。
魏昭悠闲地带着虞听晚逛园子，像是自己家一样。
虞听晚起先怕被曹家路过的下人抓住，走几步还会东张西望一下。
可很快……
魏昭都不怕，她怕什么！
想通这一点。
走路很快就嚣张起来。
嗯，夫妻两个其实都没什么素质。
虞听晚把手负在身后，不忘点评。
“这鹅卵道不错，”
“前头假山不够大，都没有瀑布流水。”
魏昭没有反应。
她又开始评价人。
“那曹伯公算是个正人君子。”
那可是爵位，别的人家争的头破血流，也许都得不到，可他不要就不要了。
“不破不立，如此一来，再无人能束缚他。”
虞听晚：“倒是让我高看一份。”
可也不得不承认，再多钱财，曹家遭报应，舒家女受到的伤害是没法消的。
光线很大，魏昭眉眼本就矜贵精致，多了一层碎光。
魏昭语气淡淡。
“舒御史我接触过几次。”
“他只两个女儿，大的早就远嫁，身边就剩这么个女儿。为了女儿好，势必远离上京这是非之地，去没人认识他们父女的地方，才能重头再来。他只怕……会辞官。”
虽是别家的事，但虞听晚到底唏嘘。
“这样也好。”
对舒家女好。
————
日子一转，到了去昌渡寺的日子。
虞听晚做好了准备。
她带了吃食，带上了衣物，带上了魏昭。
原本打算等气暖和些再去郊外庄子的溪里头。可这几日虞听晚频频开始梦前世落水的事。
她不记得别的，却记得那濒临死亡时的痛苦，寒意直透骨髓，水流裹住她的身体，将她狠狠拽入深渊。肺部的空气不剩一滴，她一张嘴却灌进一口又一口的冷水。
每次醒来，虞听晚都有些恍惚。
许是想让她克服恐惧。教凫水的事，魏昭提前赶上进程。
沈枝意也准备好了。
画上精致的妆容。
换上一身刚裁剪好的新衣裳，随着走动，裙摆轻摇，腰间系带勾勒出芊芊腰身。
沈家的马车停靠在城门外，等着虞听晚汇合。
就听进城的百姓话声传来。
“昌渡寺本就香火旺盛，如今山脚更是挤满了人。都是冲那道士去的。我刚才就碰见外乡人问路的，是想去求一卦。”
有人问：“那道士真有那么神？”
一听这话，沈枝意连忙竖起耳朵去听。
“神，如何不神了。王家有个媳妇八年肚子没信，一直求爷爷求祖宗，昨儿见了那道士，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张符。”
话的婶子见不少人看过来，催着她往后，也不急着进城了，眉飞色舞很是得意道。
“这不，回家不出五日，就诊出了两个月的身裕”
人群有人笑：“这早就怀了，和那道士有什么关系。”
婶子神秘兮兮：“可怪就怪在那媳妇见道士前，还周转看了两个大夫。若是把出有孕，又怎会去道士那头。”
人群沉默一下。
沈枝意就觉得！
那道士很有本事！！！
她桃花运就算不来，花点钱让道士作作法，也许就来了。
她等啊等，却等到了萧怀言。
她刚觉得巧，萧怀言就朝她过来了。
男人坐在马上，倒是意气风发，朝她抬了抬下巴。
“嫂夫人临时有事绊了脚，去不了了。”
沈枝意微微蹙眉。
心里遗憾之余，可也清楚，虞听晚身为魏家新妇，忙得脱不开身，也没办法。
萧怀言：“狱友。”
“听嫂夫人你要算命？”
沈枝意：“都了，别那么喊我。”
听到狱友两个字，她就想起坐牢的苦日子。
萧怀言明白了。
“枝意？”
沈枝意眉心一跳。
倏然看向他。
这称呼只有亲昵的人才会那么叫，出自萧怀言之口，显然不妥。
萧怀言喉结滚动，一瞬不瞬看着她。
“意意？”
明明心底喊过千百回，可真出口，却带着生涩。
沈枝意：？？？
她刚想问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萧怀言：“这不好吧。”
他很贱。
似为难。
“毕竟咱俩的交情还没深到那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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