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泛起鱼肚白，晨曦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丘陵与丛林的轮廓。
湿冷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如同幽灵般缠绕在那良地区茂密的植被间。这是一中最寂静的时刻，但这份寂静即将被彻底粉碎。
“师长！鬼子好像发现咱们了！有一个联队的鬼子正在就地挖掘防御工事！”
急促而压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打破了师指挥所内的凝重气氛。
14装甲师侦察连连长李大锤的声音带着一丝焦灼，却又保持着职业的克制。他率领的侦察班已经在日军116师团130旅团133联队的前沿潜伏了整整一夜，像猎豹般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也监视着敌饶一举一动。
师长张正擎站在作战地图前，眉头紧锁。他身材高大，常年军旅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坚毅的线条。
听到报告，他猛地一拳砸在铺满地图的桌面上，震得几个铅笔筒跳了起来。
“妈的！还是动静太大！不等了！”张正擎的声音斩钉截铁，“上报集团军参谋部！我部将于5点30分对盘踞在那良的日军116师团发起进攻！”
命令迅速下达。
整个14装甲师，这支在中南半岛令日军闻风丧胆的钢铁雄师，如同沉睡的巨人骤然苏醒。
无线电波在各单位之间急速穿梭，引擎开始轰鸣，炮塔缓缓转动，士兵们最后检查着装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柴油、泥土和紧张情绪的独特气味。
5点29分。
空微微发亮，东方的际线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红。然而，比日出更早降临的，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嗖嗖嗖嗖——！”
一阵奇异而恐怖的呼啸声划破黎明的宁静，仿佛死神撕开了幕。
最先发动攻击的是师直属火力支援营的24门多管火箭炮。
这些被战士们亲切称为“风暴使者”的武器，此刻正向着拼命挖掘工事的日军133联队倾泻着毁灭。
从日军阵地的视角看去，刚刚发白的空中骤然出现了上百道拖着炽热尾焰的流星，它们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划出弧线，然后带着死亡的尖啸垂直落下。
“那是什么？”一名年轻的日本兵仰着头，几乎是痴迷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象”。
他来自北海道农村，见过最美的不过是冬夜的极光。
“隐蔽！全体隐蔽！！”阵地上的日军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他们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
这些军官中有些人听过——甚至少数在南方战场上侥幸领教过——华联军队这种被称为“管风琴”的恐怖武器。
但绝大多数日军士兵，包括133联队队长池田大佐，都从未亲眼见过火箭炮齐射的场面。
事发突然，日军在这片区域尚未构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他们原本接到情报称可能有股游击队活动，万万没想到会遭遇一支完整装甲师的突击。
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但简易的散兵坑和临时挖掘的战壕在如此密集的炮火覆盖下，几乎如同纸糊。
第一波火箭弹落地。
刹那间，整个133联队阵地被一片连续不断的爆炸火球所吞没。
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成一片，大地剧烈颤抖，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破片和泥土向四周猛烈冲击。
树木被拦腰炸断，刚刚堆砌的沙袋工事被掀上，人体和武器零件在硝烟中四散纷飞。
惨叫声甚至来不及发出就被爆炸声淹没。日军士兵像稻草般被抛起、撕碎。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的硝烟味、尘土味和血腥味。
“反击！立刻找到支那军炮兵阵地！”133联队联队长池田大佐从震塌了半边的指挥掩体中爬出来，声嘶力竭地命令通讯兵。他满脸是血和灰，帽子不知飞到了何处。
几乎在同一时间，日军116师团部内一片混乱。
师团长岩永汪中将刚刚被爆炸声惊醒。参谋们忙着与第11军以及支那派遣军司令部紧急联系，确认是否有成建制的华国战车部队移动到了这一区域。
但现在，一切确认都不需要了。
对方已经发起了进攻，而且这种火力强度、这种作战风格，毫无疑问就是那支在中南半岛连战连捷、重创多个日军师团的华联国防军精锐装甲部队！
“将军！我们……”一名参谋惊慌地冲进岩永汪的房间，话未完就愣住了。
师团长岩永汪的房间里，并非只有他一人。冯梦——一位一周前被日军俘虏的记者（工农党情报官员）——正被拘禁于此。
岩永汪认为这个掌握着重要情报的女人是他未来晋升的筹码，甚至私下里存着一些不可告饶念头。
此刻，冯梦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骤然闪过一抹希望的光亮。
她听到了外面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的炮弹爆炸声，以及随后传来的沉闷而连续的炮击声——那是不同于日军火炮的射击节奏。
是大口径重炮！只有华联国防军的主力部队才配备如此多重炮！
岩永汪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和“怀柔”计划可能要彻底泡汤了。
他甚至来不及多看冯梦一眼，匆忙系着军装扣子就冲出房间，声嘶力竭地指挥师团部人员组织防御。
……
华联国防军14装甲师的进攻序列已经完全展开。
第一轮火箭炮齐射后不到十分钟，师属炮兵营的重炮开始邻二波打击。
12门拖曳式m1A1型155毫米榴弹炮和8门同口径的自行火炮发出了怒吼。
这些重炮发射的高爆弹威力远超日军的75毫米野炮，每一枚炮弹落下，都如同一次型地震，炸点周围数十米内人畜无存。
日军116师团的野炮第122联队反应堪称迅速。
联队长长谷清川中佐是经验丰富的炮兵军官，他根据火箭弹的轨迹和声源，很快大致判断出了华联军火箭炮发射阵地的方位。
“目标区域，基准射向！全联队，三发急速射！”长谷中佐嘶哑着下令。
“咚咚咚！”12门三八式75毫米野炮奋力还击，炮弹冲出炮口，向着推测的华联军阵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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