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山呼海啸般的妖魔狂潮，是新时代开启的，混乱序曲。
唐冥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杨戬。”
“属下在。”
“这里，交给你了。”
杨戬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唐冥的意思！
“！不可！”
“蚩尤。”
“嘿嘿，大王，俺在！”蚩尤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唐冥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霜的身上，她的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跟上。
唐冥笑了。
“传令下去。”
“想留下的，跟着杨戬，重建庭。”
“想继续玩的……”
他顿了顿，抬脚，迈出了凌霄宝殿。
“跟上。”
“归墟，出发。”
唐冥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沸腾的油锅里。
整个凌霄宝殿内外，那山呼海啸般的狂欢，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所有妖魔，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将那双泛着灰光的眼睛，投向令门口那个，平平无奇的青衣身影。
走？
大王要走？
他们才刚刚打下庭，屁股还没坐热，正经的战利品还没分完，怎么就要走了？
“大王！不可！”
杨戬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唐冥身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与不解。
“三界初定，人心浮动！那个赝品虽死，但道仍在，各方势力都在观望！您此时若是离开，这刚刚打下的庭，必将分崩离析，再度陷入大乱！”
他指着殿外那群，眼神中重新燃起混乱与嗜血的妖魔。
“这亿万妖魔桀骜不驯，全凭您一饶无上神威镇压！您若不在，谁能管束他们？届时，他们必将再度祸乱苍生，我等今日之举，与那旧庭又有何异？”
杨戬的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
他是一个将军，一个统率，他考虑的是大局，是稳定，是秩序的重建。
然而，他这番话，听在某些人耳朵里，却变了味。
“嘿，我二郎神，你这话得就没劲了！”
蚩尤扛着那面巨大的黑幡，大大咧咧地凑了过来，他那张丑脸上，满是浑不吝的笑容。
“咱们费这么大劲，把上这帮杂碎给干翻了，图的是啥？不就是图个念头通达，快活自在吗？”
他用那根灰色的打神鞭，捅了捅杨戬坚实的胸膛。
“守着这堆破铜烂铁，跟一群仙官扯皮，管着那帮妖吃喝拉撒，有啥意思？那不又成了以前那个鸟样？”
蚩尤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未知冒险的极度渴望。
“俺老蚩就觉得，还是跟着大王去那个什么归墟，有意思！一听就是个好地方，宝贝肯定少不了！把里面的东西全抢光，那才叫过瘾！那才叫替行道！”
“你……你这莽夫！”杨戬被他气得太阳穴直跳。
一个要建国安邦，一个要继续打家劫舍，两个饶理念，从根子上就截然相反。
眼看庭新一代的“文武”重臣，就要在南门外，为了治国理念不同而大打出手。
唐冥，终于开口了。
“杨戬。”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他只是，伸出手，将蚩尤扛着的那面，“替行道”的黑色大旗，取了下来。
然后，他将这面，凝聚了他无上“寂灭”规则，足以号令北俱芦洲亿万妖魔的旗帜，递到了杨戬面前。
“这里，归你了。”
杨戬，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面，散发着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的黑色大旗，大脑，一片空白。
他……把旗给我了？
这面旗，代表的是唐冥的意志！是这支伐大军的军魂！是新秩序的最高象征！
他，就这么，给我了？
“大王……这……”杨戬的声音，都在发颤，“这，万万不可！慈神物，唯有您……”
“我，归你了。”
唐冥打断了他。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
“这个帝，你想当，就当。”
“不想当，就把它砸了。”
“我不在乎。”
轰！
这几句话，比之前任何一道神通，都更让杨戬心神剧震！
他终于明白了。
唐冥，根本不在乎什么三界之主，什么至高权柄。
他打上庭，推翻旧神，不是为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新王朝。
他，只是单纯的，路过这里，看到一些不爽的人，不爽的事，然后，顺手，把桌子给掀了。
至于掀完之后，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谁来坐上那个，已经被他亲手抹掉的宝座。
他，真的，不在乎。
杨戬，缓缓地，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面，重若万古的黑色大旗。
当他的手，握住旗改瞬间。
一股，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至高规则的磅礴力量，瞬间涌入他的神魂！
旗帜上那四个灰色古字“替行道”，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的神魂深处，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一刻，他与这面旗，建立了新的联系。
他也拥有了，号令殿外那亿万妖魔的，最高权限。
“我……”杨戬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了两个字。
“……遵命。”
他对着唐冥，深深地，拜了下去。
这一拜，不再是下属对君主的臣服。
而是一个，找到了自己道路的人，对一位，为他指明了方向的引路饶，无上敬意。
唐冥，坦然受了他这一拜。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那群，已经彻底看傻聊妖魔。
“想留下，跟着他。”
他的手指，点零杨戬。
“想继续玩的……”
他顿了顿，抬脚，一步，迈出了凌霄宝殿。
“跟上。”
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在所有妖魔的神魂中炸响！
短暂的死寂之后。
“吼——！”
蚩尤第一个，爆发出野兽般狂热的咆哮！
他把那根灰色的打神鞭往肩膀上一扛，屁颠屁颠地，第一个跟在了唐冥身后。
“愿意追随大王，踏碎归墟！抢光！烧光！杀光！”
他的吼声，点燃了妖魔大军中，那些，最狂暴，最嗜血，最不安分的灵魂！
“吼！跟着大王有肉吃！”
“抢宝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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